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此為為君之道。製衡之術在於攻心。


    赫舍裏一笑心中一笑,這萬歲爺當她不懂事的呢。看來此事太皇太後默許了,許是心機,許是試探,總之自己要做到淡然處之。


    “龍兒,你來巧,上次問你那事呢?”赫舍裏故意在此刻問康熙是有原因的,因為索尼說過此事已經解決,可是外麵沒有絲毫的風聲。就好像突然間所有消息都是假的,不過有個人說的絕對是真的,便是這位當今的萬歲爺了。


    “你就會指派我,欺負我,你看我進來一碗茶都沒有,你怎麽待客的,不給先生敬茶。”康熙並沒有正麵回答赫舍利,因為蘇克薩哈說這三人是前明的餘孽,而這賈大龍喜歡說自己是朱三太子的侄子。


    “瞧你這架勢,你做學生的應知先後,我可是你師姐,你怎可如此跋扈。”赫舍裏故意輕笑著說,並非對康熙不敬,而是此刻連納蘭性德都有些不自然了,所以她就得從容一些,否則必然會引起伍次友的懷疑,此人雖然狂浪,但心思慎密,並不好搪塞。


    要是比如說納蘭性德一句皇上出口,這伍次友和康熙的感情立刻回冷凍。


    “奴婢去給少爺先生斟茶,索小姐您可比咱們少爺大,你的有德,大家閨秀哪有調侃自己未來相公的?”蘇拉麻姑一笑說,隨後徑自去了。


    赫舍裏故意踩著碎步,狀若大家閨秀的說:“小女知錯了。”


    她雖是說的中規中矩的,可是神態一副刁蠻頑皮,就連那半邊受傷的麵頰都顯得生動活潑。


    而後康熙問:“陳廷敬你們聽過嗎?山西有名的才子,可惜前明餘孽。”


    赫舍裏心裏‘咚’的就好像被五月天的驚雷炸了一下,或是突然從陽光明媚掉入萬丈深淵,蘇克薩哈真的是不凡,不但假忠似奸,而且善於利用滿漢矛盾,是個角色,往下怎麽走啊。


    “嗬嗬,這成笑話了。性德你說是不是,別說陳廷敬,就連那個什麽大蟲都假的,跟前明就沒關係,不過快成千古笑話了,故去前明都比大清國的老祖宗聰明。”這話赫舍裏一說出口,所有人捏了把冷汗,隻有伍次友隨著附和說:“對得很,這皇帝不長腦子。”


    康熙也隨著一笑言道:“十來歲的孩子懂什麽,先生教訓的是,可是皇上聽不見,他要聽見了得拜你為師。”


    赫舍裏笑開了,為君必須有容人之量,可是很多霸主包括朱元璋均是做不到的,明太祖朱元璋,和漢高祖劉邦算是交際帝王,用人利害,可是多少有點袁紹的毛病外慈內利,不得罪人便罷,得罪人就直接殺了,這樣不是不好,那這種用得了張良,可用不得魏征,他他話太多,伍次友多少也有書生脾氣,康熙居然能做到不以為意,這就不愧為一代帝王。


    “沒錯這皇上見了先生就得喊先生,先生除了不懂官道,迂腐過人,酸氣衝天倒也是難得的先生對不對龍兒?‘赫舍裏故意挖苦伍次友,並非討好康熙,而是為了以後君臣過得去,大體今個都給損了,那就日後沒得算賬,不然的話那天主子想起來必然是不舒服,他到不會如何,但總是不好,赫舍裏總覺得以伍次友的脾氣走哪裏都犯錯。可是康熙這裏他就沒事,因為康熙自幼喪父,他需要父愛,伍次友也是真心喜歡康熙,這君臣之義這樣下去比捅明白好得多。


    康熙暗道:這索小姐,不愧是索中堂調教出來的,有幾分母儀天下的本事。


    “赫舍利,你這誇我呢,罵我那,女戒抄去10遍。”伍次友不客氣的說:“你也不跟龍兒學學,人家乖順,有教養。”


    “那自是不同的,我不過無知婦孺,怎麽跟男人比,要是女人都跟武則天使得,通達明理,心機不凡,這男人天下堪憂。”赫舍裏故意一笑,調侃的說,因為目下自己也隻能調笑著說,不然氣氛就變了。


    康熙也回了一句:“我看未必,憑師姐的才情,身份,樣貌,未必不是母儀天下。”


    赫舍裏此刻是還不是均是不敢說的,因為是代表野心,忠誠來自於滿足,善良,可是說不是等於拒婚。


    “那這賈大龍幹嘛給自己這麽大的帽子?可笑,可憐。”赫舍裏心想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就喜歡自欺欺人,或者自我遊戲,你說人家傻,人家還覺得這樣高興,賈大龍也就這樣,明明別的事挺聰明的,愣是能捐出財產去治理一個窮縣,他自己花錢買官,在去一個窮的他還得養活的縣裏當縣令,這種人除了妄想,虛榮,浮誇,別的應該說算是人品好。所以赫舍利故意這麽說。


    這麽說可以讓所有人小看他,就如同當年韓信被人小看以至於留下活命,所以說鄙視是一種保護色,你沒有理由鄙視任何人,但是必要時可以用一用,無傷大雅。


    “原來如此,陳廷敬該是真的了吧?”康熙知道赫舍裏玩兒什麽花樣,蘇克薩哈就在隔壁聽著,自己過來就是讓他聽。


    “笑死了,陳廷敬八代白丁,要不是那年水災,陳廷敬父親娶了教書先生的閨女,陳廷敬也不識字。”赫舍裏哪裏知道陳廷敬的身份,就不認識這個人,不過她的說認識,因為納蘭性德有托。


    她微微的一笑,走出廂房說:“我去讓廚房下菜,對了周家我認識山西大槐樹餃子館他們家開的四百年老號,這不用查了,不信山西那個什麽村問去?”


    她哪知道周培公家裏做什麽的,不過她是索爾圖的侄女,索中堂的孫女,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她撒謊,事後被人知道也好辦,女人頭發長見識短,隨便來上一句,不就過了,記錯了誰還能把她怎麽樣。不過為了保住這位十全相國也隻能如此。他這一生那五個字教訓得好,二叔教的是,不過自己怕是看不到了,不過十年後命。


    走過這些個喧囂的日子,赫舍利方是不在乎了,隻是她很想見一下後世傳送的名臣,介入這風起雲湧的大時代,比若女子甘於其內方是不可能的。


    康熙見赫舍裏走了,心道:今個的旗裝倒是漂亮,琵琶襟,馬鞍形的領掩護麵,頭上追著珍珠簪子倒是如意坊的極品,越發的顯得清秀動人。不過還是蘇拉麻姑好看一些,說起蘇拉麻姑那身不知打哪來的貴氣冷漠就覺得任何女子與之對比方是少欠不足。


    “原來不過笑話一場,刑部的人真是不得力的,不過這也最多大清國的悲劇,左右是先生聖明。”康熙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折射出一種耐人尋味的光芒。


    此刻快進正午時分,‘嗖’的一陣冷風吹過,箭芒初露,真是射向龍兒,伍次友來不及驚叫,就撲向了龍兒,魏東亭連忙抄起一旁的八角桌,‘嗖嗖’兩聲帶著紅櫻的飛鏢就落在這八角桌的桌麵上‘哢嚓’一聲,這桌子斷作兩截,門外的黑衣人並未攻擊而是撒腿就跑,魏東亭也是不敢追的,因為這一追出去就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赫舍裏聽著不對,她今個不好在穿了一身繡著富貴花開的旗袍,白旗邊,牡丹帶太過紮眼,引了一群年輕公子探頭觀看,不然她非得跟著從東廂房出來的那個戲子不行,哪有大白天畫著大花臉來回晃悠的,所謂若有異象須是古怪。


    赫舍利從兜裏拿出一錠銀子對跑堂的吩咐:“小哥,你跟著去二樓的天字號,看看那京城的名角。”


    “名角?”小兒那張幹澀消瘦的臉孔帶滿狐疑,赫舍利害怕那進了天字號房間的大花臉走了,於是說:“李朝東你都不認識,我最喜歡他拿出鬥錦堂,你給我聽著看他們下部戲開什麽,我是吳京班子班主的閨女,我們吳京班都快給他們安徽來的擠兌的不能幹了,您的聽好了,一字一句告訴我,少不了你的好處,不然我們吳京班真的就要去天橋賣藝了。”


    小兒點頭笑著說:“姑娘,您請好吧。”最近老佛爺就要過壽了,進裏麵各大班子都想進宮唱戲進宮一次收入頂上十年,所以鬥得很厲害,於是他就跟了過去。


    赫舍裏到廚房吩咐了菜品,特地給康熙頓了一鍋冬瓜烏雞湯,眼看就要夏天了。自己也要出行,所以想親手巴結一下皇上,不管進宮是不是宿命,總之巴結主子左右沒錯,就是不進宮也和皇上交好沒什麽壞處。


    “小姐,這回熱鬧了,你知道您猜這次安徽的班子會不會給殺頭?”小兒就進來了,他看著這天仙一樣的姑娘左臉上的繃帶說:“您去找東廂的李神醫看看。他對消疤很有建樹,四京班的趙老板就是他給看好的。”小兒就覺得這姑娘美若天仙要是真的留下傷疤可就前途無望了。


    “什麽故事啊?唱戲還能殺頭?”赫舍裏故意裝糊塗,她心裏琢磨估計又是京裏那個貴人要玩兒火了。


    “他們戲裏有個王爺叫詹岱,還有一個叫班布爾善,這還不算,還詆毀蘇克薩哈大人,說他要把北京城送給班布爾善,還說詹岱的十五萬騎兵和班布爾善的三萬騎兵,以及河北提督薩博年的八萬軍隊要一起謀宮,你說這戲碼是不是找死,他居然跟那房間裏的人喊王爺,還叫耿精忠。”小兒的話說完,赫舍利出了一頭冷汗。


    “小二哥說明白點,我平素在河北老家,沒見過市麵,你擔待了。”赫舍裏拿著湯勺,把調料放進鍋了,開始炒雞蛋炒蝦仁,放上剛熟的青蔥香味彌漫了這個廚房,小兒此刻方確認,這姑娘的確是戲班的角,沒有大家小姐借廚房做飯的。


    “耿精忠三藩裏的,他們居然說順治爺出家,董鄂妃得死跟耿精忠有關,說是當年咱們順治爺本來沒意思念佛,都是這群人找了個謀士扮作五台山的和尚,跟皇上說佛,。說什麽大清國誤了皇上,本來董鄂妃要是也用神醫的藥草也許能多活幾天,結果就給法事耽誤了七天,怎麽也難逃天命。”小兒說完,赫舍裏明眸中閃爍出一絲精光心道:這回有戲看了河北巡撫是不能留了,回去不出城先並報瑪父。


    赫舍利讓小二幫著送菜進去,小兒討好的說:“老板您這有福氣,有這麽好的閨女。”


    伍次友一愣,就見赫舍利說道:“我們家先生沒來,是讓我給伍先生端茶倒水幾天,這幾日先生忙這場戲。”


    小兒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聽赫舍利說:“這是我們吳京班最紅的花旦。”她把納蘭性德往前一推,康熙差點沒笑出來冷冷的說:“還不下去,不懂規矩啊?”


    小兒一愣,就聽赫舍裏說:“這是邀請我們唱堂會的龍公子,得罪不得,您趕緊的出去吧。”


    小兒趕緊的出去了,赫裏利把那鍋雞湯放中間,四個京裏出名的小菜端了上去。康熙心說:還真是見神裝神,見鬼扮鬼,不過且定赫舍裏知道了一些秘密,等會出去盤問一下。


    昨日她沒有依約去西山,而是派遣卓不凡去營救貝子,其一這種事她不好湊巧路過,察哈爾親王必會懷疑,第二卓不凡會幫她處理好索額圖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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