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抓住,她大驚,顫抖著手就要把她推開。“你要看什麽,看我變得更醜?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討厭我遠離我是嗎?不必了,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你沒有對不起我,就算你現在走,也沒人會怪你!你不用費盡心思!滾……滾啊!”


    誰也看不到她如今的神情和目光有多麽悲戚。


    誰也看不到她胸口那顆會跳動的東西,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滴著猩紅的鮮血。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髒,被憑空凝聚的刀子劃的殘破至極,每一刀,都讓她心碎一分,每一刀,都帶著無法愈合的傷痕,永生永世的印在上麵。


    隻是,同樣的,她正埋著頭,亦沒有看到他忽然變得慘白的臉色,那對向來冰冷深邃的眼眸眸底,變得通紅……


    原來他的沉默和躲避給了她這麽深的傷害。


    他以為他不會愛上別人了,他以為他對這種柔弱的小姑娘不會有任何想法,他以為從前的種種,隻是如泡沫般虛幻的東西,例如那一夜醉酒無意與她睡在一起,那溫暖而嬌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往他懷中鑽的更深似要尋找安全靠山般的她。


    即便他醉的連路都分不清,卻還是隱隱地,將那朦朧的溫暖記在心裏。


    又例如,她替他擋刀,疼的死去活來卻咬牙忍受,他破天荒的給她親自煎藥,誰知,他手誤將那辛苦煎成的藥打破,也嚇到了她,他後悔,不知怎麽哄她,轉身想再煎一碗過來。沒有安全感的她以為他要走,將他最為寶貴的玉佩摔碎。他以為他會怒到直接殺了她,最終,卻隻是匆匆撿起摔成兩半的玉佩奪門而逃。


    他在逃什麽?他不知道。


    或許是不敢看她傷心欲絕的臉。


    亦或許是怕自己一時心軟衝上去抱她安慰她給她她從未擁有的安全感……


    他不願麵對掌控不了的局麵,逃開,心底卻不停地想,她的傷好像很重,大夫說一定要讓她醒來就喝藥,否則會很難痊愈。於是,他不知不覺,便又走到了廚房,再一次重複了之前的辛苦……


    第二碗藥煎好,天已經亮了。走到她的門口,依舊能聽到她在夢中都抑製不住的嗚咽哭聲。他胸口不知道為什麽,疼了一下?


    他問自己,這是心疼麽。


    還是說,一夜沒睡,太累的原因。


    他不敢想,最終隻找了個丫鬟照顧她,吩咐丫鬟記得喂她吃藥,然後,再一次落荒而逃……


    他從沒去想過,這一切是什麽。


    是把她當戰友般的友情?


    還是妹妹一般的親情?


    或者……愛情……


    他在躲她,她也在躲他。


    他慶幸自己沒有遇到控製不了的情況的同時,心底的失落,也更深了一分。


    有趣的是,該來的,總會到來。


    他一直不讓自己產生無法控製的心緒。可是,平靜了許多,最終,他還是躲避不開。現在,他已經無法控製了。


    他的雙拳,已經被握的青筋暴起。


    他想,她現在不想見他,他千萬不要嚇到她。


    可聽到她的話,他終是沒有控製住,張開雙臂,將蜷縮成小貓般大小的她緊緊圈在了懷裏。她的哭聲,瞬間就停了下來。


    ******


    退出那間充滿喜怒哀樂的房間隻留赫連琉希與蕭在內後,眾人的神色,也更凝重了一分。


    夜魅剛出門口,眼淚便唰唰的直往下掉。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影沉安慰她,卻得不到任何效果,慌亂又急切地求助秦之離。夜魅卻忽然抱住了他。


    “公主她……她……”她哽咽著“她”了許久,卻說不出什麽話來。可眾人都明白她想說什麽,因為,這個時候,所有人想的,都是一樣的。


    她的眼淚掉的更多,“夜魅忽然就覺得,人千萬別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因為那已經來不及了。”然後,抱著影沉的手更緊了一分。


    秦之離緩緩垂眸。


    是啊,等失去後才珍惜,已經來不及了。


    溫熱而熟悉的氣息撲麵蓋來,腰間一緊,她知道他正在她身邊陪著她……


    她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


    睜開眸子,她轉頭看向秦天明,“爹,你剛來便讓你看到這些,真是……”


    “沒事,哎,這兩個年輕人真可憐……”秦天明擺擺手,感歎。


    “嗯,你奔波了幾日,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


    秦天明眸光一閃,點了點頭,“這也好。”


    然後,赫連墨便吩咐著林衝給秦天明安排了間房。


    秦天明剛離開,赫連墨便神色一凜,轉頭淩厲地掃了眾人一眼,“有什麽想法。”


    赫連淩皺眉,“與上次我被下蠱的症狀差不多。”


    紫衣搖頭,“這好像不是蠱……”


    夜殤神色冷冽,“不管怎樣,一定要救她!”


    是的,大家都看得出,赫連琉希若那樣下去,肯定活不了多久。


    “這是降頭術。她被人下了降頭。想必,大家都能猜到給她下降頭的人,是誰。”秦之離道。


    眾人神色一變。


    “今日我們不在的時候,有無異常?”赫連墨問。


    影沉想了想,搖頭,“沒有。”


    他閉了閉眼,“既然如此,直接找解決辦法吧……去地牢。”


    地牢,是關押秦之星的地方。


    眾人到達地牢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了下來。


    夜殤影沉在前方點著蠟燭照路。直至走到地牢的最深處。


    秦之星正披頭散發地坐在牢內,神色有些恍惚。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眾人,目光定在秦之離臉上。“怎麽了?來看我笑話?”


    秦之離懶得和她繞彎子,開門見山,“若有人被下了類似毀容的降頭,該怎麽解?”她雖然了解一些降頭術,可是,解降頭,卻是不懂。


    秦之星一愣。


    忽然大笑,“哦,我知道了,你們裏頭有人被下了降頭?讓我猜猜看是誰……”她掃了眾人一眼,“那刁蠻公主不在……是她吧?哈哈,真是惡有惡報啊!”


    秦之離眸子一眯,“我勸你別說廢話。”


    秦之星收了笑,冷冷勾了唇,“實話?好吧,告訴你實話,降頭與蠱不同,若想解降頭術,隻能從下降頭的人身上下手。最簡單的方式,找到下降頭的人,用他的血解降頭術。”


    秦之離轉頭,與赫連墨對視一眼。


    就這一眼,卻流轉了萬千心思。


    沉吟片刻,赫連墨揮了揮手,“走吧。”


    眾人再出地牢時,天已經全黑了。


    林衝派人來請眾人去吃飯,眾人直接去了大廳。秦天明已經坐定在桌前了。


    而這一餐飯,實際上,並沒好好吃。


    “我認為,我們應該出手了。坐以待斃,不是辦法。”秦之離是這麽說的。


    於是,赫連墨便開始了分配工作。


    當天晚上,他便將眾人都調了開來。夜殤往東去,到遊雲城去查探。影沉往花殤去,查二王爺,紫衣與赫連淩便直接回京城,調派人馬過來,十幾個暗衛也都被支配了出去,隻留下陳飛在這保護留下來的幾人。


    眾人領命,而因為失態嚴重又急切,以至於,胡亂吃了幾口飯,便各自離開了。


    至於蕭與赫連琉希,卻是還在那房內。


    夜魅送了些飯菜進去便很快又退了出來。出來後,她隻說,“裏頭更亂了,沒有一件好東西,都被公主砸了,她現在睡著了,蕭陪著她呢。”


    秦之離倒是不擔心兩人的情況。


    經曆這麽一個事,這兩個人,應該也會好起來。


    她擔心的,隻是赫連琉希身上的降頭該怎麽去解。


    秦天明大概是知道麻煩事很多,也並沒怎麽打擾她,反而時時安慰她,讓她不要那麽擔心。眾人離開,林府一瞬間清靜了許多。


    睡覺前,秦之離去看了看赫連琉希。


    赫連琉希與蕭依舊坐在地上,隻是,初秋的晚上甚涼,蕭大概是怕她著涼,默默在她的身下墊了一層毯子,而她,正安靜地躺在蕭膝蓋上睡著。


    不過,夢中的她依舊記得她容貌的事,即便是睡著,也伸著手擋在自己臉上。


    他怕她被自己蒙地透不過氣,便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拉下,攥在手中。目光,定定地盯著她,毫不懼怕她臉上的一切……


    那一夜,有人一夜不眠,有人一夜無夢。


    翌日大早,有人急匆匆地敲開了秦之離與赫連墨的房門。


    開門一看,居然是林衝。


    自林衝口中得知,原來是赫連琉希又出問題了,身子更虛,臉上的狀況更嚴重。蕭大驚,不願再坐以待斃,說要到花殤去找那藍族神秘老大的中介二王爺。而林衝知道,他若一個人跑去花殤,那定會有危險,派人攔了他。


    秦之離與赫連墨急忙出門,待見到蕭時,蕭的臉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的。


    而他的四周,圍滿了人,個個武功高強。


    秦之離卻明白,蕭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讓他呆在這陪赫連琉希,怕是隻會讓他更著急。想來想去,也隻好放了他去。


    隻是,他一個人去自然是不行的。


    他武功再高強,可若碰上千軍萬馬,碰上任何一個有著特殊力量的人,都會沒命。


    然而,眾人都已經被分配走了,無奈之下,秦之離隻好向赫連墨提議,讓他陪蕭走一趟花殤。


    她的話,他自然不會不聽。


    還好,此地已經是易連的邊界,以赫連墨的禦風術,他們下午便能進花殤國界,第二天便能到達花殤京城。


    若時間利用的好,不出幾天,他們便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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