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您說的我懂。”袁嬰聲音低沉、語速散漫,“但是,我可沒有像您那樣想那麽多。隻要能天天跟他在一塊,我就滿足了。至於別的什麽,我根本不會去考慮,也不會在乎。就算真的像您說的那樣,那也無所謂,隻要真心在一塊,哪怕隻是短短的幾天也就夠了。人家還常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您看,不是上天也在幫助我們麽?”袁嬰越說越來勁,她的眼神變得呆滯,她仿佛看到了未來的他跟她牽手在一塊漫步。


    “或許你是對的。”袁夫人聽了袁嬰這麽一番話,她想起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麽天真、這麽傻傻的相信那些不可琢磨的東西。


    “嗯嗯。”袁嬰聽到她媽媽這麽說,她高興壞了,眼淚還沒有幹,臉上已經是燦爛的笑容。袁夫人看她臉上,就像是看到了雨後的彩虹,美麗、無瑕疵。


    袁景濤走出醫院,他心裏,對尚小雲還有尚廣仁滿是愧疚。


    袁景濤來到了路邊,他招手,然後過來一輛出租車,“先生,請問要到哪裏去?”


    “監獄。”袁景濤此話一出,那人即時默不做聲。


    一眨眼功夫,袁景濤下車,他四處看了一下。他記得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在附近有一個賣水果的攤販。他掃視良久,驀然回首,那人正抬起了頭。


    “給我來一斤橘子。”袁景濤走了過去。


    “好嘞。”攤販麻利的給他稱量。


    袁景濤提著水果到了監獄裏麵,尚小雲一會之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尚小雲的神色還挺好,不像是受過苦。而他出現在袁景濤的麵前之後,袁景濤卻有點坐立不安。


    “小雲,讓你受苦了。”袁景濤很關切的聲音讓尚小雲感到很溫暖,他想起了他爸爸跟媽媽。


    “嗯,沒事,謝謝伯父關心。”尚小雲微微一笑,“袁嬰好些了麽?”


    “她好多了。”袁景濤說話間,臉上掠過一絲不安。


    “怎麽?看您臉色不太好,伯父身體不舒服麽?袁嬰受傷了,但是您一定不要操勞壞了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袁嬰他需要您呢。”尚小雲仿佛就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他說話很暖人心,讓袁景濤不得不刮目相看。


    “嗬嗬,你這孩子挺會說話。”袁景濤仔細看著尚小雲,他欣慰的笑著,心裏卻異常不安。


    袁景濤心裏犯嘀咕:“我這次是來做什麽的?就單單是來談心麽?看著小雲這孩子,真是讓人疼愛。我怎麽可以跟他說那些噩耗?但是……”袁景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伯父,您認識我爸爸麽?”尚小雲也覺察到袁景濤有些不對勁。


    “啊,這個,我跟他談過話。就是上一次在醫院裏,感覺他人跟你一樣很直爽的那種。看到就給人一種很好的感覺,如沐春風啊。”袁景濤說完這句話之後接著就後悔了,他竟然提到了‘醫院’這兩個字。而他說的那一麵之緣,不是在尚廣仁出車禍之後,而是在他出事之前的一天,那一天,尚廣仁身體不舒服就來到了袁嬰所在的那個醫院裏。恰巧在那裏,袁景濤遇到了尚廣仁。


    “醫院?”尚小雲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砰砰直跳,“伯父,你快點告訴我,我爸爸他怎麽了?”


    看到尚小雲一臉焦急,袁景濤看到尚小雲已經向他問起自己的父親,他不好再隱瞞什麽。


    “你爸爸他受傷了,而且很嚴重。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說他的情況,但是,我猶豫不決,就是怕你受不了那打擊。所以我一直沒有開口說,沒想到說漏了嘴,竟然在你麵前提到‘醫院’這兩個字,那我就說了吧。”袁景濤跟尚小雲手裏都拿著電話,他們隔窗而坐,袁景濤的眼裏流露出很溫和的神采。


    袁景濤溫情的看著尚小雲,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樣。如果他有兒子,他應該就會那麽看著他的寶貝兒子。


    尚小雲聽到袁景濤那麽說著,他的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袁景濤,“伯父,你快點跟我說,我爸爸他到底是怎麽了?!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啊?”尚小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而袁景濤卻也是坐立難安。


    袁景濤開始懷疑,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他覺得自己或許不應該跟尚小雲說他爸爸出車禍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話已經到了嘴邊,如果不說完整,尚小雲他肯定也會刨根問底。


    “你爸爸出車禍了。”袁景濤正視著尚小雲,他的語氣盡量保持平靜,他想這樣可以讓尚小雲的情緒也稍稍平靜一下。


    “誰?!”尚小雲哇一聲叫了起來,他的眼睛還不是濕潤的。對於男生來說,感情反應或許都有些滯後。他們往往是在事情過去之後,當回想起往事來的時候,才會有所感慨,有所傷感。


    “現在警察正在查找肇事者,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袁景濤看著尚小雲。這時候,他知道尚小雲需要他握住他的手給他力量。可是,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袁景濤的手不可能握住他的手。


    袁景濤看著尚小雲,他的眼裏滿是那種男兒應有的剛毅、平靜。通過袁景濤的眼神,尚小雲感到了力量,袁景濤也正在用眼神來教會尚小雲學會堅強。


    “伯父,我不會哭。”尚小雲眼睛使勁睜著,“我要做一個男子漢,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要頂著。”


    袁景濤聽到尚小雲這麽說,他聽到尚小雲的話語是那麽堅定,他感到很欣慰。


    “孩子,我就是想要你做一個有擔當的孩子,將來有出息。隻有那樣才不枉你父母的苦心啊。”袁景濤一番語重心長。


    尚小雲經過再三懇求,終於獲準探望住院的父親。


    尚小雲來到他爸爸床前的時候,尚廣仁早已經奄奄一息,再也無力回天了。尚廣仁隻是在臨死前給尚小雲留下了一個人名吳仁。看見尚廣仁對這個人是多麽恨之入骨。他寧願讓尚小雲這個還年輕的心靈背負起血海深仇。


    尚廣仁在當天的晚上就死掉了,那時候尚小雲正趴在他的床邊。窗外一陣涼風吹了進來,窗外的枝葉在習習晚風中發出瑟瑟的響動聲。偶爾,窗戶被風吹著,也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周圍一片冰冷,感覺就像是置身墓道之中,而就在這時候,尚廣仁停止了心跳。


    心電圖上,畫出直線,他的心髒從此停止了跳動。在這輕悄悄的夜晚,尚廣仁走的也是那麽靜悄悄。


    夜深了,周圍的空氣變得越發清冷,尚小雲打了一個寒顫,他咳嗽了一聲,醒了過來。他發覺爸爸的身上好涼,從頭到腳都是那麽涼嗖嗖的。尚小雲感覺自己不是俯身爸爸的身上,而是趴在一席漫天凋零的秋葉之上。


    一片葉子隨風飄進了屋裏,那片葉子在屋裏搖曳,最後落到了尚小雲的肩頭。尚小雲朦朧著雙眼,“爸爸”他不大攪自己的爸爸休息,因為他看到他的父親睡得那麽安詳。


    可是,尚小雲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他在這夜裏有些害怕了。


    “爸爸”尚小雲連續幾聲叫著他爸爸,而袁景濤卻躺在那裏毫無反應。


    看到爸爸依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尚小雲越發的害怕。尚小雲一下身上出來了一陣冷汗。他站起來,顫顫巍巍的靠近尚廣仁,他摸了一下他的手,發現那一雙手是那麽冰涼。


    尚小雲踉踉蹌蹌的來到了病房外麵,現在的醫院裏隻是亮著燈卻沒有看到外麵有幾個人影。尚小雲沿著走廊一直走,他看著每個房間牆壁上的門牌。


    他看到一個房間亮著燈,尚小雲走了進去,他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她在桌子上趴著睡了。她長的甚是可愛,可是尚小雲沒有絲毫歹心。現在,對於死亡的恐懼正緊緊地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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