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連修和白連明解決掉那批殺手後,兄弟倆背靠背大口喘息著粗氣。地上橫陳著斷手斷腳的屍體,血流成河。這是他們來到南郡國之後第一次發狠的廝殺,好久沒這麽痛快的動過經過了,想必今晚的戰果是他們所滿意的。


    “大哥,看來你我的拳腳還沒生疏呢!看看這幫宵小,死的死傷的傷。”白連明一手持劍,抬起另外一手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白連修收起烏金鐵扇,嘴角一撇。“活該他們有這樣的下場,送上門來讓我們當沙包練,正如你所言何樂而不為呢?”


    兄弟倆相繼一笑,就在這個時候前方有個人駕著馬車朝他們的方向行駛而來。


    “大哥,三哥上馬車吧!”白連斯伸出手拉了一把白連修,白連明利索的坐上馬車。


    白連修想到名軒的小廝,“小四等等,還有一個人要和我們一起走。”


    他話音剛落下,躲藏在暗中的小廝怯生生的走了過來。“白大公子……”


    小廝顫抖著身子,不敢看白連修一眼,他覺得眼前的白家公子很是可怕。能在一夕之間殺光了所有刺客,那些刺客的四肢百骸缺胳膊的缺胳膊,少腿的少腿。可怕極了,這白家少爺們活像來自地獄的羅刹。


    “上來吧小弟,別害怕,今晚這陣仗想必是嚇壞小弟了。”他沉沉一笑,試圖讓名軒的小廝看上去臉色好一些。


    聽著白連修的解釋,小廝微微抬起頭來,伸手抓抓後腦勺。“白大公子,小的沒有其他意思。天色不早,多謝白大公子送小的回名府。”


    小廝不再懼怕眼前的白家兄弟們,正如白連修說的他不過是缺少見識罷了,晚上這樣他是沒有見到過,這又不是上戰場。怎麽能在平常的日子裏見到這麽精彩的激烈打鬥場麵,少爺雖會武功,可名府上下從來都是安全而平靜。


    街上傳來馬車軲轆轉動的沉悶聲,一切又恢複了寧靜。


    白府內,白連天和白連純坐在房中,絕殺鼓搗著手中的銀針,碧桐給他們倒上了熱茶。


    “小姐,你沒事吧?”想起剛才生死一線的場麵,碧桐不放心的詢問著白連純。


    她雙手攏著茶杯,輕微搖頭。“我沒事,多虧絕殺保護我。”


    白連天沉默不語,眼睛卻看著默不出聲的絕殺。


    “你倒是解釋下,名軒為什麽會變成如此?不是說,他為什麽會說自己不是名軒真正的本人?”他就想不明白了,名軒奇怪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絕殺有些無奈,說也是錯,不說也是錯。“他中了巫毒,沒了記憶在正常不過了。”


    巫毒,巫師,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麽幹係嗎?


    “絕殺,我想聽你說句實話。你應該對南郡國皇室傳說的巫術有所認知對嗎?”白連純尋思很久,從懷中掏出兩塊玉佩放在了絕殺麵前。


    他瞥了桌子上的玉佩一眼,兩塊玉佩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


    拿起兩塊玉佩細細端詳起來,他看完後,不由眯起了雙眼。


    “這玉佩你是從何得來的?”絕殺沉聲一問。


    白連純怎麽會同時擁有這兩塊玉佩?這兩塊玉佩,表麵上看似相同,不同之處在於紋路。這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若是當年他沒記錯的話,聽他爹提過。巫師也擁有一塊玉佩,刺玉與先帝和先後共同擁有的那一塊相差不多。


    那麽也就是說,這其中一塊應該是巫師所擁有?也就是當年的南郡國三公主,當今南郡國的聖上――端木顥然的三姑姑所得。


    “這兩塊玉佩有什麽不同嗎?你說句話啊,存心要急死我嗎?”碧桐忙不迭出聲催促著絕殺,她看得出來他知道其中的原委。


    碧桐的催促讓絕殺想隱瞞都難,“不瞞你們說,這其中一塊玉佩應該是我爹當年和我說的那一塊。也就是南郡國三公主所擁有,正是當今皇上的三姑姑。可三公主自從二十幾年前琉毓國大舉進犯當晚就下落不明,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白連純想到了初進冷宮時,所見的那一副神秘骸骨。這樣一來,擁有這塊玉佩的神秘骸骨應該就是端木顥然的三姑姑了。


    “不對,碧兒,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和你進了冷宮,我們一起埋葬的那一副神秘骸骨。而我就是從那副骸骨身上得到的玉佩,也就是說南皇的三姑姑已經過世。”白連純想起那時候的事,向絕殺解釋著。


    如果死的是南郡國的三公主,那麽也就可以證實那名巫師不是三公主了?


    那流傳出去的巫術又是被誰所得呢?


    絕殺聽著白連純如此肯定的回答,他放下了拿在手上的玉佩。“如果,三公主死了。那麽巫術外流的事想必會掀起軒然大波,當時先帝看三公主有天賦承襲了巫術。那時候所想不過是為了守護南郡國,想不到現在我們反倒被巫術所累。”


    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用?


    “單憑著這塊玉佩,應該能號令巫術才對。不然,何必多此一舉弄這麽一塊玉佩呢?”白連純猜測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點絕殺沒什麽好解釋,他也不知道這塊玉佩究竟能有什麽作用。


    白連天正要說話,白連修帶著白連明和白連斯走了進來。三個人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身上帶著些微淡淡的血腥味。


    “我是個外人,有些事不方便留下來聽太多。我先告辭了,改日再登門拜訪。”絕殺一看白連修進門。


    今晚上白府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又是一個外人,留下來多有不便,於是起身告辭。


    白連修並不留絕殺,介於他們之間的身份不同,回避一下總是有好處的。


    碧桐帶著絕殺走出了白連純的閨房,四兄弟聚集在她的房中,靜等著白連純出聲。


    “大哥,事情可還順利呢?”白連純問著眼前落座的白連修。


    白連修搖搖頭,“今晚來的都是高手,依我看,這些人未必都是雪姬派來的。”


    不是雪姬派來的,那是什麽意思?


    白連明蒼白著一張臉,剛要坐下,整個人“砰”一聲倒在了地上,白連斯想要扶不住他,為時已晚。


    “三哥……老三……”房中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喚著白連明。


    他穿著黑色勁裝,就算受傷也看不出來流血的跡象。白連修大掌一伸,仔細一看,滿手都是鮮血。這小子居然一路苦撐著,受傷了也不吭一聲。


    “還等什麽,不快送他回房,妹妹別擔心,這些小傷不礙事的。”白連天說著,便蹲下身背起了昏迷倒地的白連明。


    四人走出她的閨房,白連純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都怪她,是她出的主意。要他們兵分三路去追查刺客的下落。現在可好了,害慘了白連明,若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她會背負著一世內疚。


    想到這裏,她恨不得馬上回琉毓國。


    她起身,走到了小軒窗前,眺望寧靜的天際。翎兒,母後支撐不住了。為尋你父皇,為能回到吾兒身邊,母後想盡了辦法。可惜,母後力量薄弱。


    白連純雙手使力,牢牢抓著窗欞。眼裏充滿了濃烈的恨意,名軒不是軒轅烈。那麽,她誤會了他了。以為那一雙手,那一瞬間的感覺都是錯的。


    也是,僅憑一雙手又能證明什麽呢?


    為什麽死的那個人不是她呢?如果她死了,軒轅烈就不會落得如此田地,翎兒也不會變成孤苦伶仃一個人,要與滿朝文武逞凶鬥狠。年僅七歲的孩子,他承受著非人般的折磨。


    她的淚似短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下來。終究是錯了,錯的離譜。


    白連明受傷讓她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過於簡單了,大家為保護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到底還要殺死多少人他們才肯罷休,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肯放過他們孤兒寡母。


    阿烈,我好累,你告訴我應該如何與軒轅卿對抗。是要我死,隻要我就死就好了嗎?如果我死了,能換回你的性命,能讓翎兒充滿快樂,能讓皇太後再次得到你,琉毓國的江山有你守住著,我竇桑純死得其所。可,我要究竟要去哪裏尋找你的下落。


    她頹然垂下頭,雙肩抽動,淒涼的笑了出來。這該死的穿越到底圖了什麽?過著生不如死的非人生活,以為來了南郡國一切會好轉,可說知道,窮追不舍的刺客將她團團包圍,死不罷手。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既然雪姬要她的性命,那麽她應該去見見雪姬才對。問問她要如何才能放過自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不可以再讓無辜的人為了保護她丟了性命,為了保護她而受盡艱險。白家四兄弟為了保護她,吃盡苦頭。和她一樣,不能暴露真實身份,有家歸不得,為了琉毓國他們都期盼著終有一天能回去琉毓國。


    阿烈,我求你,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生死不過一場較量,可翎兒吃不了此等苦頭。孩子還小,你怎麽忍心讓兒子去送死呢?


    白連純哭的跪在了地上,前路凶險萬分,她不知道該如何走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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