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突然從大殿密密麻麻的隊列中站了出來,隻見他垂著頭,眼角微微上挑短促的凝視了下竇桑純,那眸中傳遞出來的眼神分明是警告。


    “皇上,此等無稽之談不聽也罷。國事家事豈能以嘴上功夫取勝呢?若是邊關告急,可否利用一張巧嘴就能擺平呢?那自古以來征戰沙場的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在他口中豈不成了兒戲。”那出列的人就是南郡國開國將領的後代,到了他這一輩已是第三代。


    此人看上去英氣逼人,渾身上下顯露著將才之風。然竇桑純隻用餘光偷瞄了一眼,便知此人並非人中龍鳳,樣貌雖不及軒轅烈的俊朗與非凡,瀟灑與英偉,也不比端木顥然的絕豔與倜儻,不羈與隨性。可眼前的男子透露著一股子令人難以靠近的冷傲,但看那濃眉大眼,尤其是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可見,他冷傲不易近人。


    端木顥然極為頭痛,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南郡國三代忠良的後人,若然他有心想包庇竇桑純,隻怕眼前的臣子不會善罷甘休。此人出了名的剛正不阿,萬事講究原則。


    當端木顥然正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陷入頭痛的境地時,竇桑純坦蕩的走上前來。


    “回皇上的話,草民並非是紙上談兵,要說兵法。那麽草民敢問將軍,可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又可知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兵不厭詐,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例舉了幾個有關於孫子兵法之中最常見的幾個部署。


    那男子一聽頓時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終惱羞成怒的拂袖作罷。


    竇桑純豈會不知帶兵打仗的人必定心高氣傲,若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是不會罷休的。


    “皇上,行軍打仗最忌諱就是焦躁。心浮氣躁就會方寸大亂,被敵方有機可趁。而心不亂者,必能穩其軍心,自然最後能一戰而勝。草民的確沒有眼前這位將軍有過人的武學修為,故而行軍打仗之事亦並無親力親為。如果,草民當真說錯了什麽,還望將軍海量。”以一招四兩撥千斤把問題拋給了那位男子。


    將軍一聽便氣得不行,明著說行軍打仗的確辛苦,暗著諷刺他未免也太較真。如此一來,倒是顯得他小雞肚腸,斤斤計較了。


    麵子掃地,將軍恨不得把竇桑純給拆成兩半以解心頭之恨。


    端木顥然瞧見自己的愛將臉色難看,又偷偷瞄了一眼竇桑純,她倒是一臉雲淡風輕,內心指不定有多神氣十足。[.超多好看小說]


    “本皇還是那句話,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少,我們都不用急,正所謂日久見人心。走著瞧不就知道了嗎?若是她當真是一坨爛泥扶不上牆,那麽自然本皇會把她丟出宮外。”他開口表明自己的心意。


    男子聽端木顥然有意想封竇桑純為官,心中不禁氣結。


    這小白臉會什麽?不就是嘴巴能能說會道,根本派不上正經用場。若是南郡國有此等人當官,隻怕國將亡之。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還望皇上三思而行。”男子隨即掀開衣袍下擺單膝跪在了大殿上。


    竇桑純原本對做官心態平平,如今半路中殺出個程咬金倒令她不由來了幾分情致。


    她紋絲不動,也學男子掀開衣袍下擺跪在了端木顥然麵前。“若是能令將軍心服口服,那麽草民甘願自動請纓前往邊關,上戰場草民興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可,腦子還是有點用處的。出謀獻策,草民自問問題不大。”


    誰說打仗一定要動用武力,起碼她就不需要,花力氣的事兒就留給你們男人去做罷了。


    坐在龍椅上的端木顥然一聽妹妹要去邊關打仗,心不由一抖,這純兒真是胡鬧。好好的公主怎麽能跑到邊疆區域呢?更何況軍營中都是男人,有個什麽萬一他該怎麽向軒轅烈交代。目前他們暫時分開,不代表一輩子竇桑純都不再回去琉毓國。


    “你想自動請纓去邊關行軍打仗,皇上恩準了,你未必適合在邊關生存。那邊天寒地凍,瞧瞧你一副大風一吹就刮跑的瘦弱模樣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那男子又不客氣的對著竇桑純冷嘲熱諷。


    她覺得奇怪了,今個兒是怎麽了,單單就他反對自己,反對她不準上戰場。


    端木顥然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他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著。


    竇桑純豁出去了,“倘若我真能克服邊關的生活呢?將軍不免有些不近人情嗎?就算是失敗也好,完全與將軍無關。”氣不過他為何處處針對自己,她開口予以反駁。


    “本皇宣布即日起冊封竇純為南郡國兵部侍郎,即日起生效。至於請纓之事他日再議,若有異議的下了朝後來本皇禦書房商討。”端木顥然言下之意非常明確,給了男子一個台階下。


    男子最終作罷,不再強人所難,再商議下去,隻怕結果也一樣,不會有任何轉變。


    竇桑純朝端木顥然躬身一拜,眼角挑起,衝男子露出挑釁的眼神。她氣不過,憑什麽他能理直氣壯的來反對她進宮為官呢?僅僅因為她是端木顥然相中的,而他不知自己的真是本事而有心想反對?


    處理完竇桑純的事後,端木顥然開始了一早循例的朝政大事。


    竇桑純沉浸在當初琉毓國的日子,那時候她也要每日上早朝,基本都聽大臣們匯報各地的消息,包括水災,澇災,瘟疫。在軒轅烈沒有回去前,她獨自一人支撐著偌大的琉毓國。


    一直以為隻要堅持,一定能等到他回來,最後他是回來了,然而自己麵臨的是廢後的危機。辛辛苦苦,雙手奉上的功勞被雪姬霸占。連同她的家,她的國都失去了。


    翎兒,母後會堅強,隻因我兒陪伴在我的身邊。


    阿烈,他日我若回來,不知你會不會認我?你在琉毓國可好,可有像我那樣想你,想我。皇太後不知是否安康,我想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再見到她,我不想再次突然為親人奔喪,對於我來說,生死是一種恐懼,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打擊。


    她站在殿堂上,對於目前大臣們和端木顥然說商議的朝政之事毫不關心。


    男子察覺到端木顥然的走神,他心中有了幾分算計,不給這白麵小子教訓,還以為當官是鬧著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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