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婚期都已經定了,要不是她自己找死耽擱,現在已經是晉王妃了,居然還和別的男子私相授受!”唐夫人氣得臉色鐵青,“老爺,這事你到底管不管?沈公子到底是什麽態度?”


    唐輕綃坐在一邊默默垂淚,唐老爺長籲短歎:“我看沈公子那個樣子,對綃兒是無意,唉……”


    “對綃兒無意?我們綃兒哪點比不上那個了?何況那個已經要嫁了呀!”唐夫人氣極敗壞,“真是有辱門風!”


    唐老爺有氣無力地說:“容兒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孩子,沈公子就算再有意,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你就別操這份心了。綃兒的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唐夫人冷眼望著他:“老爺生的好女兒,老爺交的好朋友!哼!”


    唐輕綃輕聲抽泣:“娘別氣了,是女兒沒這緣份。”


    唐夫人摸摸她絲緞般光滑柔順的頭發,也開始抹淚:“想想我們娘倆真是命苦,我一生就是一對龍鳳胎,兒子好學聰穎、女兒美麗乖巧,卻還是把容兒那沒娘的孩子當親生一般疼愛,這十多年就算是塊石頭也捂熱了,誰知竟養出個白臉狼!讓她嫁王爺她尋死覓活,置雙親於不義,現在她好了,又跟妹妹搶……”


    “娘!”唐輕綃臉色發白,阻止了唐夫人說出最後那兩個字。


    唐老爺沉著臉站起來:“你也別鬧了,我去找容兒談談!”


    唐夫人猛地抬頭:“找她談什麽?就算讓她把那琴退還給沈公子,又有什麽意義?老爺該找的,是九皇叔!”


    唐老爺張口結舌,唐夫人冷冷地道:“老爺若是不找,那就隻好我這當娘的出麵了,容兒是寶貝,綃兒也不是生出來給她姐姐欺負的!”


    當晚顧夜闌就被請來吃晚飯,唐老爺和唐夫人陪著。顧夜闌猜不出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年不節無緣無故,又是悄悄地請,難道唐輕容又“病了”?他不由得皺眉,怎麽這麽多事,他納的那些小妾都是叫人抬進府就行了……


    唐老爺跟顧夜闌談完了國事談風月,一直兜不到正事上來,唐夫人嫌他不爽快,接過了話,開門見山地說:“王爺,其實今天請您來,是有一件要緊事。(.無彈窗廣告)”


    顧夜闌見唐夫人開口了,放下筷子留神傾聽,一副晚輩聆聽長輩教誨的恭敬模樣。唐夫人很滿意。


    “容兒能被皇上指婚,高攀上您,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份,將來有王爺疼她照顧她,我這個做母親的對她往後的日子是一點也不操心了。老爺和我如今最操心的是二女兒的婚事,提親的雖然不少,可一直也沒遇著合適的人選。剛巧老爺就結識了沈公子,我們夫妻兩個都覺得沈公子是個不錯的孩子,現在又教著綃兒學琴。他們兩個年紀外貌都相當,性情也相投,所以就動了這個心思,隻不過……”


    她麵帶憂色,望著顧夜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想是沈公子的家鄉遠在關西,不清楚這京城裏的事,他……他昨日送了張名貴的古琴給容兒,竟好像是對容兒有意的模樣,這,這可怎麽是好!我們兩個老糊塗都沒了主意,隻好把王爺請來商量一下了。”


    顧夜闌摸了摸鼻子,送琴這事他知道,不過唐家想跟沈玉壺結親他倒是沒想到。


    昨日長石跟他說沈玉壺送了張古琴給唐輕容時,他根本沒當回事。長石說那琴是沈玉壺出了高價,利誘加上威逼,軟硬兼施才從一個藏家那裏弄到手的。他就問了句出了什麽價?長石答十萬兩銀子,還附贈一對上古玉佩。他隻是笑了笑說,那家夥倒是個土財主。(.好看的小說)


    這會唐夫人突然說沈玉壺對唐輕容有意,他才反應過來,長石特意告訴他這件事,莫非也是因為這個?他抬眼斜睨著長石,長石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正直隻當沒瞧見。


    他一直以來總覺得好像是唐輕容對沈玉壺有意來著,咳咳……難道竟是他們雙方互相有意?他心裏一陣不爽。


    唐夫人見他突然麵沉似水,嚇了一跳,立即住了口,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


    想到沈玉壺的神秘,顧夜闌望著唐緘夫婦,半晌無語。他沒辦法告訴他們這個沈玉壺是假的,也不能幫著他們措合這樁婚事。沈玉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也許是江湖中哪個幫派的首領,也許是朝堂中什麽人的心腹,也有可能是個無惡不做的江洋大盜,又或者是遊戲人間的世外高人,可他偏偏唯獨不是沈玉壺。而唐緘夫婦看上的無疑是關西沈家的皇商身份。


    他歎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問:“唐夫人想讓晚輩做什麽?”


    唐夫人見他臉色又和緩下來,壯著膽子說:“王爺和沈公子一見如故,結為知己,你們倆都是年輕人,說得上話,想請王爺幫著勸一勸沈公子。”


    順便也讓你知道你要娶的媳婦是個什麽樣的人!這話她沒敢說出來。


    “這個麽,”顧夜闌有些頭痛,麵前這兩個人是他的準嶽父嶽母,女婿是半個兒,作為人家的半個兒子,他得保持耐心和尊敬,“其實沈公子如此做為,也是有難言之隱……”


    他一邊腦子疾轉,一邊信口胡說:“送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隻因為沈兄覺得大小姐彈琴天賦極高,不願讓名琴在不懂琴的人手中蒙塵,因此才肯相贈。至於婚事嘛……”


    他嘴角輕輕一抿,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咳了一聲示意唐緘夫婦摒退屋裏的下人。


    見屋裏就剩他們三個和雕塑般立在他身後的長石了,這才一臉嚴肅地說:“這實在是沈兄一生之中最難過、最痛苦、最不願為人所知的一件事!沈兄他……有隱疾,以後也不會有子嗣。咳,所以曾經發誓終生不娶,不願意耽誤別人家的姑娘……沈兄為人品格高潔,我十分敬佩!這件事還望唐大人和唐夫人能為沈公子守口如瓶!”


    長石吃驚地望著他,這種坑爹的假話也說得出來?不愧是……不愧是自己最崇拜的主子……


    唐老爺和唐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這驚天大八卦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居然是這樣!


    怎麽會這樣!


    屏風後頭突然傳來壓抑的哭聲,顧夜闌聽出那是唐輕綃的聲音,挑了挑眉,讓她就此死心也好,也算他為唐家做了件好事。


    他想了想又說:“戶部梁大人的三公子我曾見過,好學上進,年貌也相當,唐大人也應該聽說過吧?”


    唐老爺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沉吟著點頭,跟著就反應過來,精神一振,向顧夜闌拱手道:“那就請王爺多費心了。”


    顧夜闌微笑:“好說,好說。”


    梁大人的三公子哪裏都不錯,就是說起話來有些結巴,但以唐緘的官職,仍然是高攀了,梁大人可是正一品戶部尚書。


    ……


    沈玉壺覺得很納悶,為什麽唐老爺和唐夫人對他的態度忽然怪怪的,唐老爺還送給他不少補品。唐輕綃也很古怪,特意跑到他住的水閣來跟他說,承蒙他這些日子的指點,令她獲益良多,她心裏十分感激。還說人和人之間緣分有深有淺,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卻傾蓋如故。沈公子是人中龍鳳,能夠結識沈公子便已經了無遺憾,今後就算天各一方,此生再不相見,她也不會忘記他。


    說到後來淚盈於睫,用手帕掩住臉轉身跑了。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發生什麽事了?前兩天不是還說要跟他結親麽,怎麽忽然又搞得好像要生離死別似的……


    他隻好叫住了跑得比較慢的林媽媽詢問,林媽媽用一種惋惜的目光看了他半晌,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又用安慰的語氣跟他說,沈公子也別太擔心,很多人都有那樣的毛病,後來都醫治好了。沈公子人好,是有福氣的,一定會時來運轉……


    林媽媽說完還用手帕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轉身離去。


    他瞪著林媽媽有些肥胖的背影,好半天才扭頭問槐米:“你家公子我……有什麽病?”


    槐米眨巴著眼睛:“小的不知。”


    “連你都不知道,他們怎麽知道的?”沈玉壺用扇子打了一下槐米的頭,“去給我查,查查本大爺到底有什麽毛病讓他們一個個哭喪著臉,查不出來你晚飯別吃了!”


    “是……”槐米縮了縮頭,一溜煙小跑著出去了。


    沈玉壺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對勁,下午學琴的時候隻有唐輕容來了,唐輕綃沒有來。他旁敲側擊套了半天話,卻發現唐輕容對這事好像一無所知,隻說唐輕綃身體不適,所以這段時間就不來學琴了。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呢?沈玉壺憂心忡忡。


    晚飯槐米果然沒有回來吃,直到唐府內外院全都落了鎖,站在窗前的沈玉壺才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越過圍牆縱身上了水閣二樓。


    沈玉壺沒有點燈,槐米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亮得有些詭異。


    沈玉壺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誰跟你眉來眼去!”


    槐米嘻嘻一笑:“小的查來查去查不到,最後還是去求了林媽媽,林媽媽一直等到二小姐睡下了才肯跟小的出來,把這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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