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來西羅已經一年,此時又到四月。這一年裏,唐輕容好像經曆了許多,從遇見林風隨到嫁給顧夜闌,再到與林風隨私定終身到真正侍寢顧夜闌。這一切好像是一場夢。


    與顧夜闌成親已經半年,自從那一夜在藥物的作用下侍寢之後,她與顧夜闌之間原本的氣氛就被徹底打破了。顧夜闌看她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溫柔起來,原本複雜隱忍的目光此刻也變成了深深的眷念。


    那一夜,顧識彥為顧夜闌下了藥,原本是為了讓顧夜闌與張瑤做出那種齷齪之事,然後以私通後妃的罪名將他處死。可是顧夜闌的毅力驚人,在張瑤的引誘下,竟然裝作鎮定無恙,還能從她的寢宮安然退了出來。直到走到惠恩殿遇見唐輕容,才會徹底沉陷。


    唐輕容不由得要感歎顧識彥的狠辣,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將自己的女人推給別人。在他的眼中,女人隻是他玩弄權利的玩物。她忽然想起另一個姓張的女子,張雪與寧王世子早已離開了人世,可他們卻沒有從唐輕容的腦海之中淡去。與張雪、寧王世子相識的時間雖短,可是她的美與愛深深的印在了她得心中。他們之間因為一場陰謀而錯過了一生,可是他們的愛都是這樣的深刻。


    顧識彥雖然得到了皇位,可是他卻不懂愛。他淡漠親情無視愛情,還想長生不老?唐輕容的唇邊露出諷刺的笑意,顧識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會這樣無情?這些已經都不重要,唐輕容略一思量,便也猜得到。


    可是,顧識彥始終看不透,不願放手。


    帝王,是他所擁有的,卻是搶奪顧夜雨的帝位。權勢,是他所擁有的,卻是從顧夜闌的手中奪來。


    顧識彥擁有妻妾,可是他卻換不來真心!


    那一日,顧夜闌醒來後什麽也沒說,隻是將唐輕容的衣服穿好,帶著她回到了王府。(.無彈窗廣告)


    顧識彥再下聖旨,晉王妃身體不適,顧夜闌不便遠行,將南詔之行改為了顧夜雨。


    這些日子,顧夜闌每一日都呆在唐輕容的房中,幾乎不去任何侍妾的房間。王妃忽然之間受寵一切轉變的如此之快,引起不少下人的好奇。


    “在想什麽?”低沉的聲音從她的而後傳來,像一粒石子扔進平靜的湖麵上,蕩起一波波漣漪。


    唐輕容恍然回神,抬頭一看,竟然是深夜了。唐輕容剛想回過頭,卻已被顧夜闌從身後輕輕抱住。唐輕容微微一頓,任由他這樣靜靜地抱著自己。很多時候,顧夜闌都喜歡這樣的陪著她,他不會去問她曾經愛過誰?也不會去問她到底是誰?也沒有詢問靈玉的去向。有好幾次,唐輕容想要告訴他,可是都被顧夜闌阻止了,他說:“我並不想知道這些,你要記住它已經毀了,就要永遠記住!”


    唐輕容輕歎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王爺,聽說你明日要與皇上去上林苑打獵?”


    顧夜闌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低低的笑:“你在關心我?”唐輕容微怔,忽然之間不說話了。


    顧夜闌在她耳邊一聲低淺的歎息,開口道:“你最近時常發呆,在想些什麽?”他將她扳過身來,輕輕撫上她的額頭。


    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上,讓唐輕容心中一陣悸動。她拿下他的手,皺眉道:“王爺,皇上對你那般無情,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他輕笑一聲,將她重新摟入懷中:“你不必擔心,他還不能把我怎麽樣。”


    唐輕容聽了他的話根本沒有減輕一絲擔憂,沉聲道:“他不擇手段也要你的命,此去凶險,可不可以不去?”


    顧夜闌含著笑,饒有興味的看著唐輕容為他擔心,他低笑,臉色柔和:“不能不去,但是我一定不會出事。[]”


    唐輕容心中微歎,身子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將她抱起,走向了床榻。


    他每一夜都會呆在她的房中,可更多的時候,他隻是睡覺罷了。他不會勉強她,除非真的很有興致的時候……就好比今日……


    “你不想和我說什麽嗎?”他在她的耳邊低聲的呢喃,讓她無法自製的輕顫。每每這個時候,她都無法說出一個字。


    “怎麽不回答我?”他低聲問道。


    “……說什麽?”她的聲音有些微弱。


    “說你想說的?”顧夜闌輕輕環住她,似乎想將她摟在身體裏,她聽著他的心跳,忽然心底湧起一陣傷感。


    遲疑了一下,唐輕容開口問:“你為什麽要娶那麽多女人?”


    顧夜闌的身體僵了一下,摟著她的手顫了一下,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卻被唐輕容牢牢抓住。他的笑聲淡淡,低聲道:“本王沒有強迫任何人。”


    唐輕容明白他的意思,輕輕道:“那個時候,王爺是否認為娶了她們會幸福?可是,你幸福了嗎?她們又可是幸福的?”


    顧夜闌頓了頓,臉色一變,摟著她的手驀然一鬆。唐輕容暗自歎息一聲:“對不起,是我僭越了。”


    顧夜闌沒有說話,隻是沉沉的看著她,忽然麵露倦容,無奈歎道:“容兒,你知不知道,你總是輕易戳到我的痛處。”


    唐輕容苦澀一笑:“我並不想戳開你的傷口。”


    他默默地撇開視線,看向頭頂的床幔,低聲道:“你和她真的很不一樣。”


    唐輕容的心中一動,有些不知名的滋味:“是因為她嗎?”


    看見他點頭,唐輕容的心底有些許酸澀,隻聽他低低道:“她原本是宮中太監總管曲百事養女,自幼養在宮中,與我一同長大。六年前,她原本該嫁與我為妃,可是當我助皇上剿滅在邊塞作亂的匈奴回朝時,卻得到她被當今皇上封為郡主遠嫁南詔的消息。”


    他不再說下去,而唐輕容卻已經聽得明白了。他愛的女子被皇上遠嫁和親,在他的心中原來早就怨恨著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想著皇上在人前對顧夜闌敬畏的模樣,唐輕容忽然感到一陣心酸,是為顧夜闌,也是為了得知這個女子。


    她看著他輕聲道:“你的心結是皇上?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帶著她逃走?”


    顧夜闌的臉色忽然一陣慌亂,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抓著她的手漸漸重了力道:“你在說什麽……”


    唐輕容看著他驚慌害怕的神色,心中揪痛,垂下眉平靜的說道:“你娶了那麽多女人,隻想填補失去她之後,心中的空洞。可是你發現,無論你娶多少個,都無法代替她。”


    顧夜闌的手一鬆,忽然擁住了她,他的手猛然縮緊,緊得唐輕容幾乎就要窒息。他的聲音有些慌張,又有些迷惘:“你可願意代替她,填補我心中的空洞?”


    唐輕容的眼中頓生淚意,直覺的搖頭。


    顧夜闌的眼中現出了濃濃的失望,歎了一口氣,擁住她不再說話。


    一屢勁風彈滅了燭火,黑暗之中,隻餘下兩人各自飛散的思緒……


    唐輕容醒來時,顧夜闌早已不知在何時就已經離開了,床上隻餘下自己一人的溫度。唐輕容坐在床上許久,抱著膝蓋失神。


    回想起昨夜的對話,她忽然覺得有些疲憊。顧夜闌從不輕易對任何人吐露心聲,想必這番話也從未對人提起過。她本該欣慰他對自己的與眾不同,可是當她真正探到他的內心時,唐輕容才知曉自己離他的距離是多麽的遙遠,而他心中的那個“她”,也絕對不是自己可以超越的。


    也許在昨夜之前她還可能想象嚐試著去愛顧夜闌,可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不過也隻是“她”的影子,成為“她”的替代品,填補他空白的心!唐輕容輕輕的苦笑,他何其看得起她,可是他的心早已遺失在那個“她”的身上,任憑他再怎麽喜歡誰也無法付出他的心。一個無心的人,愛來太疲憊。


    唐輕容穿好衣服,輕輕的打開房門。


    “要仔細嚴查,小心別驚動了王妃。”


    唐輕容剛打開房門,便聽見烏總管的厲語叮嚀聲。她慢慢抬頭,正望見烏總管的神色凝重,正指揮著一幹侍衛四處搜檢著什麽。


    唐輕容眉頭一皺,走上前去。烏總管一見是她,當即麵色一變,有些不自然的欠身道:“王妃。”


    “烏總管神色如此凝重,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唐輕容蹙眉詢問。


    烏總管麵有難色,猶豫了半響,終是低歎一聲:“是王妃從家中帶來的陪嫁首飾匣被一個婢子竊走了!”


    唐輕容微微一頓,眉心微曲:“是何人敢如此大膽?”其實她並沒有翻過那些嫁妝,王府之中應有盡有,在唐輕容看來,嫁妝的意義就在於形式與好看。可那些東西是唐輕容生母留下了,前世的母親也等於是她的母親,唐輕容聽了也難免生氣。


    烏總管見她麵有怒意,神情一肅,恭敬道:“王妃莫急,那婢子還在王府裏,待奴才等人將她搜出來,定給王妃一個交代!”


    唐輕容見他如此也不好再說,隻得點點頭,對著一幹眾人道:“把那個婢女會抓來見我,我要親自審問!”


    “是。”烏總管哪裏敢拒絕,當下連聲應道。


    唐輕容心中煩悶,隻草草看了眾人一眼,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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