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和林瀲衣說完,都去圍著那書生一個勁的說著,勸著。


    林瀲衣耳邊不斷傳來那些行人的話語,什麽“要對你家妹子好啊。”“不能再惹她生氣了。”甚至還有什麽“小夫小妻間吵吵是小事,要和睦。”“雖然你娘子現在年紀小了點,但是還是會長大的嘛”…….


    這些話本就是那群人誤會而言的,林瀲衣倒也可以理解。隻是她不能理解的,是那小書生竟然還站在那裏溫和的笑著,還不時的點點頭。雖然儒雅的白衣因為剛才被自己拖了幾步沾染了一些泥土,但他卻並未因此增添多少狼狽之色。


    那小書生聽見每個人說一句他就應一聲,並微笑和氣的搭著幾句,看那樣子,好似他和自己真是一對打情罵俏的夫妻。


    林瀲衣站在原地驚愕的望著那幾個人,她此時的心情,豈是無可奈何可以道的明白的。


    見眾人都圍著那書生,林瀲衣想著正是離開的時候了,她此時可沒了心情找眾人說清楚。而且,她算是領略到這古人的厲害了,越描越黑這個道理,她還是聽秦朔說過的。


    見那幾個農夫背對著自己,林瀲衣知曉此時正是離開的時機,於是心念一動便連忙跳進樹叢中去,借著樹叢的掩飾,逃了出去。


    順利的擺脫了那書生,瀲衣整理了一下衣著。想到剛才的那個小書生,林瀲衣的眼中閃過一抹厭煩。她暗暗心道,在這古代,可千萬不能再惹書生!


    林瀲衣感歎之後,慢慢走出草叢,慌忙的左右看看。她可不想再被那個那個人纏身,多浪費時間啊。


    抬頭看看天,天色還尚早。一陣涼風拂過,林瀲衣覺得清涼了許多,心中的煩悶也是清掃了不少。


    走出樹叢,林瀲衣沿著僻靜的小道慢慢向著山下走去。遠遠望去,那盡頭處,一片紅雲溫蘊,給這人間之秋帶來了一絲溫暖。


    林瀲衣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長長歎息。天下之大,她竟有些無從可去。


    正想著,身後遠遠的傳來一陣馬蹄聲。林瀲衣回頭一望,正見遠方掀起一片塵土,一人正策馬朝這個方向駛來。


    那馬的速度很快,行人都駭然的向著周圍散去,一時大街上呼喊連天。


    林瀲衣皺眉看著那馬上之人,那是一個穿著華貴的公子,那男人眸中隱含著一抹急切,似乎是有什麽要緊之事。隻是這樣騎馬未免也太危險了些。


    林瀲衣皺眉之間,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前方響起來:“大街之上這樣莽撞的騎馬,實在過分!”


    林瀲衣聽到這個聲音時,隻覺得頭皮一麻。


    她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正見到那個書生站在大路中間。他的臉上神情有些肅然,在他的身後還擋著一個孩子。


    那是千鈞一發之際,眼看馬兒就要撞上了書生,那馬上之人一驚,急忙想要拉住馬韁,但許是用力過大的緣故,竟驚了馬兒。那馬兒一痛抬起兩隻前蹄就要往書生身上踏去。


    這一舉來的太突然,周邊的百姓都驚叫了出聲。林瀲衣也大吃一驚,就在這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一道光芒閃過,便見那馬兒一下子乖順了起來,它放下馬蹄溫順的走到一邊,自顧的擺擺尾巴。


    眾人都被這一變故又是吃了一驚,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前一刻還是驚心動魄,怎麽下一刻忽然平靜了下來。


    那馬上的人眼中也全是詫異與疑惑。愣在原地也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眾人隻覺得這是一場夢,好似剛才的心驚肉跳都是一場幻境。


    人群隻安靜了片刻,隨即便聽見人群之中開始猜疑。


    “肯定是曇下派的人。”


    “是啊,他們修習仙術,又有狹義風範。”


    “可是怎麽不見曇下派的人?……”


    ……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林瀲衣聽此卻覺得有些好奇了,這曇下派是什麽門派,仙術?難道是一個修仙的門派?


    林瀲衣想了想也不明白,便舉步離開了。(.)走到拐角牆邊,想著眾人的話語,又自顧的思索著他們口中的曇下派。曇下派既為修仙門派,那裏的靈氣應該濃重,那麽會不會知曉我穿越的前因後果?


    不知思索了多久,林瀲衣又重望向了大街,此時的大街已經恢複了之前的熱鬧,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大街中間隻有一個坐在地上玩的正歡快的孩子,卻是沒有了那個書生的影子。


    忽覺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陰影,林瀲衣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一回頭便看見一張放大的俊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林瀲衣驚了一跳,連連退後了兩步,這才驚魂未定的輕輕捂住胸口。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驚疑道:“你,你,你怎麽會……”


    “仙子小師傅。真巧啊。”書生望著林瀲衣笑得和暖無害,林瀲衣麵對這樣的笑容真是有些歎息。若不是她知曉這個人是故意的,她絕對會相信他們真的是“巧”遇。


    “你,”林瀲衣看著他已經無話可說,她抿了抿唇,歎了一聲,聲音沉道,“你不要再纏著我了,無論你怎麽跟著我,我都不會收你為徒的。”


    “小師傅……”書生有些驚愕的望著林瀲衣,那神情似是委屈,“小師傅,可是弟子已經行了拜師大禮了啊。”


    “什麽?”林瀲衣微微一愣,便見書生和顏悅色的解釋道:“之前在山上啊,我不是都給仙子行了跪拜之禮了麽。”


    “跪拜大禮?”林瀲衣眉心一曲,想起之前在樹林裏被他纏住的情景,頓時覺得哭笑不得。


    她望著依舊笑得溫和的書生,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灰塵,雪白的儒衣將他映襯的更加白淨。林瀲衣強忍下鬱悶,耐心歎道:“我沒有答應你。”


    “小師傅也沒有拒絕啊。”


    “你我萍水相逢,我根本不會仙術,甚至連武功都不會,怎麽做你的師父,你另請高明吧。”


    “不,小師傅是仙子,就是仙術武功再低微也比徒兒強。徒兒認定了小師傅,不管如何,徒兒都不會嫌棄小師傅。”


    嫌棄她


    林瀲衣悶……


    “你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我也不是什麽仙子。你不是要去曇下派嗎?你現在便繼續去那裏吧,那裏才真正適合你。”


    “不,這怎麽行,徒兒已經拜了師,怎麽還能去投靠別的門下。這樣弟子不是不忠不孝不義嗎?還有,徒兒既然看見了小師傅就說明徒兒和師父有緣,既然有緣又怎麽能當沒看見呢。”


    “更何況小師傅是仙子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就算弟子說不是,可師父還是仙子,難道能因為徒兒的一句話就改變嗎?”


    林瀲衣張著口,一副糾結不已的表情。這人不是腦子壞了,就是有戀童癖。


    林瀲衣從沒有見過這麽難纏的人,似乎所有道理在他的麵前都是錯的,他總有辦法說出更多的反駁道理,多說多錯,不說也錯。這不由得讓林瀲衣覺得挫敗。


    看著這個書生,林瀲衣的腦海中閃過秦朔的身影,這一幕讓她記憶慢慢浮出。


    在她的印象中,秦朔也不怎麽說話,幾乎每次都是她吵鬧著和他說話。林瀲衣總是喜歡一天到晚尋著他的影子。


    她記得那個時候秦朔總是寵溺她的,耐心的聽她訴說著一切。有的時候她纏的太緊了,他總是會無奈的看著她,那神情似歎息似困倦。


    記憶最深的一次,那是林瀲衣九歲的時候,她拿著綢布和針線去找秦朔。


    秦朔看著她跑得急切,寵溺的替她拭去額上汗珠,問道:“這麽急著找我,到底有何事?”


    林瀲衣抬起紅撲撲的臉蛋,將針線遞給秦朔,說道:“朔哥哥教衣衣刺繡。”


    那時她記得秦朔的臉一紅,有些尷尬道:“我不會女紅。”


    “朔哥哥為什麽不會女紅,小七兒的哥哥就教她刺繡,繡的好漂亮,衣衣也要學。”林瀲衣不依不饒。


    秦朔有些無奈的看著林瀲衣,無奈道:“小七的哥哥是專掌宮中司製的掌官,我真的不會。”


    “為什麽朔哥哥不會,朔哥哥不肯教衣衣,是不是因為隱疾的緣故。”林瀲衣一臉委屈。


    “不是。”秦朔語悶,臉黑了黑。望著林瀲衣快要哭泣的模樣,輕歎一聲,又輕咳了一下,終是道:“我是男人。”


    “為什麽男人就不能教衣衣女紅?”


    “我沒有學過,我也不懂怎麽做?”


    “衣衣不信,想想郡主說了,她最寶貴的那件衣服就是朔哥哥縫的那件。”


    “衣服?”


    “是啊,就是朔哥哥上次打壞人時割破的那件,你隨手扔掉了,被想想郡主拿回去了。那件衣服上有兩個破口是朔哥哥親手繳上去的。想想說,這是她此生見過最美的針線。還不準別人看一眼。”


    “………”


    林瀲衣想著想著,唇角不由的彎了起來。當時秦朔的臉色她還能記得清清楚楚,那可疑的紅雲使得秦朔更加俊朗了。還有連他一貫的平靜麵容都變得不自然起來了。


    那一整天秦朔被自己纏的沒辦法終還是手把手的教她起來。可是秦朔的確不會女紅,所以一天下來,自己倒是沒被紮幾次手指,而他卻是十指通紅。


    林瀲衣心底苦喜參半,再看看現在的情形,當時的秦朔其實也很困煩的吧,但是他從來沒有責怪過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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