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雨忽然冷嘲:“林瀲衣,你不要忘了,你已經嫁給了我的九弟,難道還要和別的男子糾纏不清嗎?”


    林瀲衣微微一頓,剛想開口,卻見秦朔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林瀲衣恍然之間忽然覺得心寒。不知為何想到了易含非,她將吐到唇邊的話吞了下去,換了一個口氣說:“我自是沒忘的。”


    “哼,那這位駙馬,你又作何解釋?”顧夜雨的眼中醞釀著怒意。


    林瀲衣麵容淡淡,“我既然已經嫁給了顧夜闌,自然是他的妻子。”


    顧夜雨輕哼了一聲,又看向秦朔,語氣生冷,哪裏還有之前的客道與欣賞:“秦公子,我的弟妹要就此帶走了。”


    秦朔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慢慢鬆開林瀲衣的手,輕笑道:“去吧,若要找我,就來天懷酒樓天字甲房。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


    林瀲衣感覺到手心的溫度消失,心中也慢慢的涼了下去,她點點頭,也沒有抬頭再看秦朔。心中的所有疑問都沒有再說出口,再見秦朔,好像是一個陌生人,再也不複當年的那般熟稔。


    回到王府,顧夜闌並不在府中,問及下人,下人隻說出去了,至於去哪了,卻是怎麽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林瀲衣知道,在這個王府裏,每個人都不喜歡她。每日幾乎無人會和她說話,她甚至沒有貼身的婢女,起居需求全部要靠自己。不過這些對於林瀲衣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她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不是殘廢,很多事情親力親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顧夜闌想用這種方式將她打發走,可是林瀲衣偏偏不想讓他如願。


    顧夜闌不在府中,林瀲衣便去看了曲飛裳。


    曲飛裳的院外站滿了守衛,顯然是防備她而來。眾守護見林瀲衣到來,個個都用敵視的目光看著她。林瀲衣想,這樣冰冷的數道目光直直可以將她冰封千萬次了。見不到曲飛裳,她隻能按著原路折回。


    剛離開眾守衛的視線,林瀲衣一躍便飛上了大樹上。她的輕功傳自秦朔,這些年來也從未荒廢。在樹上她借著樹葉的遮掩看向曲飛裳的屋子。在這個角度剛好可以清晰的看見曲飛裳正坐在窗前發呆。她的目光呆滯,顯然是受了藥物的作用。


    林瀲衣冷笑一聲,便看見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視線之內。但見一個青衣女子走到曲飛裳的麵前,對著她說了什麽,距離太遠林瀲衣聽不見她們的聲音,可是通過唇語,她清晰的看見那青衣女子說:“裳兒,你別太擔憂了,你如此愛王爺,王爺是知道的。”


    曲飛裳的笑容有些苦澀,“盼煙姐姐,王爺為何近日都不來看我,也不讓我出門。”


    青衣女子眉頭緊鎖,卻是含笑安慰道:“你的身子還未大好,王爺是太過愛護你了。”


    林瀲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們,見她們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視線之內。


    林瀲衣垂下眼睫,思索了良久,隻是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坐了下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天蒙蒙亮,青衣女子拿著食籃從房中走了出來。林瀲衣這才坐直身體,看著她離開之後,才躍下樹,跟隨其後而去。


    盼煙隻是走到了廚房,吩咐下人準備了幾個曲飛裳愛吃的小菜,才離開。林瀲衣在她離開之後,才出現。廚房裏的人看見林瀲衣都愣了一下,大家都知道這個女子是王爺討厭的,還搶占了原本屬於曲飛裳的王妃之位。


    林瀲衣似乎沒有看見他們防備的表情,而是當著眾人的麵問道:“曲飛裳的飯食在哪?”


    所有人都是一愣,早就聽說這個王妃手段狠毒,沒想到竟然公然要害曲姑娘。一時所有人都沒有答案,臉上都帶上了鄙夷與不滿的目光。但奈何對方是王妃,這些下人也不敢造次。


    林瀲衣見無人回答,也不說話,而是自顧的走到一鍋雞湯前,對著正在看火得下人冷冷說道:“這是為曲飛裳準備的?”


    那下人被林瀲衣的眼神嚇了一跳,半天也不敢答話。


    林瀲衣再笑一下,那下人何時見過如此漂亮的女人,被林瀲衣一笑竟然奪去了呼吸。“不說?”


    那人頓了頓,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林瀲衣看了一眼雞湯,笑了笑,轉身離去。


    眾人都看著這王妃的奇怪行為,皆是不解。難道她大費周章的來這裏,就是為了詢問曲飛裳要吃什麽?


    回到房中,一夜未眠,她的臉色有些憔悴,套上一件藕色的緞衣,對著鏡子認真的開始畫眉。林瀲衣很少會修飾自己的容貌,一般是因為她很懶,再者她覺得這個身體的本身就已經很美,幾乎不需要任何的修飾。


    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那麽的輕,幾乎聽不到。


    林瀲衣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來,此刻的她竟比盛世的櫻花還要動人三分。打開門,是顧夜闌錯愕的目光。


    “有事?”


    他驚訝:“你在做什麽?”


    林瀲衣看著他衣服上沾著露水,微微閉上眼睛,她轉身,讓他進來。轉身的那一刹那,她深深呼吸。


    “是你給裳兒下的毒?”他的聲音很輕,竟然聽不出憤怒的味道。可是其中也沒有喜悅,隻是冷,淡漠的冷。


    “王爺一夜未歸,不知是去了哪裏?”林瀲衣輕撫緞衣的流蘇,輕言道,“王爺,臣妾近日心情不好,不如我們飲酒作樂如何?”


    這番話說得柔媚入骨,顧夜闌聽來也是一愣。


    他皺眉,看著她風情的樣子,竟有些不悅:“我在問你話。先回答我。”


    “你不是說,我的要去,你不會拒絕嗎?”林瀲衣眼中含情,看著顧夜闌的模樣媚態連連。


    顧夜闌神色清明,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我何時說過?”


    林瀲衣嗤笑一聲:“唔,大約是夢裏。”


    顧夜闌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屋中燃的香薰還未散去,整個房中一片幽香。


    “本王不想與你浪費時間。”


    “真是無情。”林瀲衣神情微顯不屑,看不出是憂傷還是無奈,“你總是問我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早就告訴過你,是我下的毒,你總是問這種沒有建設性得問題,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顧夜闌隻是認真的看著她,“你給我的解藥是毒藥。”這句話沒有疑問,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林瀲衣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你知道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瀲衣想了想:“你認定是我下的毒,那我不下毒怎麽對得起你的猜測。”


    “無藥可救。”顧夜闌淡淡從林瀲衣身上收回視線。


    林瀲衣看見顧夜闌淡淡的神情,幾乎僵在了原地,半晌才扯出一絲笑:“怎麽,毒是王爺親手喂給她的,又怎麽能怪我?”


    顧夜闌忽然轉身正對林瀲衣,這一眼相識已經相知,也許就隻是些許的相同,共同的寂寞,把他們牽連一起。會有許多事情,或許在這一刻,冥冥之中,早已改變,早已注定。


    雖然隻是一瞬的失神,但也讓林瀲衣心中一驚,盡管知道那隻是驚訝無關愛戀,但她仍然有些懊惱,立即收斂心神,轉而眼裏換上的是仇恨的目光。


    感覺到她的心境變化,顧夜闌心中一怔,這樣的仇恨是多麽沉重,她絲毫沒打算掩飾起來,就是要他知道嗎?還是在提醒他。


    林瀲衣望著他,忽然笑出了聲,這一笑把僵局給打破了,李子靈不解她表情的變換如此之快,帶著疑惑。隻聽她道:“王爺是不是在想,此生遇見我這樣的女子,真是不幸。”她的聲音很是好聽,但那明顯的戲謔顧夜闌自然聽得出。


    顧夜闌微微一笑:“那也未必吧,幸與不幸在於心中所想。”這會輪到林瀲衣盯著他了,想把他看透,“何者為心,你看來真的很不幸,因為我的心中,你,隻有不幸。”林瀲衣雖然在笑,但冷然的眸子在顧夜闌臉上一轉,看到自信又坦然的神情,心中生起一絲無名怒氣。


    顧夜闌並沒有答話,而是上前輕輕抓住她的手,林瀲衣一驚,卻又平靜的望著他,手腕處傳來一股暖意,讓林瀲衣很是難受,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真想甩開他的手。顧夜闌一觸及到她的肌膚,便感覺到一些涼意,她的手有些涼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林瀲衣訝然的抬頭,卻是笑了:“王爺,陪我喝酒如何?喝完酒我就告訴你。”


    顧夜闌正要拒絕,林瀲衣直接堵住了他的話:“若是王爺不願意,臣妾與你也無話可說。”


    顧夜闌終是是答應了。


    林瀲衣為二人都倒上了酒水,纖細的手腕微抬,執起酒杯,對著顧夜闌笑道:“王爺,祝你心想事成……”


    “王爺,祝你與裳兒情深不滅……”


    “王爺,臣妾再祝你萬壽無疆……”


    “祝你有朝一日可以擺脫我……”


    她昧著良心說著顧夜闌想聽的話,明知這一切都毀在了她的手裏,她此刻說來是諷刺,自己卻心痛無比。


    顧夜闌終是被灌醉了,看和他熟睡的容顏,林瀲衣默念,“你便如那萬丈深淵,我卻跳的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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