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亂了林瀲衣的發絲,她看著眼前平凡無奇的屋樓,心中一時竟有些無味。(.好看的小說)


    林瀲衣怎麽也沒有想過幾年之後還能再回到這個地方。望著這裏的一草一木,她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竹居再也沒有那稀落的幾株梅,而是長滿了碧玉蔥蔥的翠竹。林瀲衣心中默默念著,這大概才是它本來的麵目吧。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摘下一片竹葉,林瀲衣想,在這裏的日子雖然隻有那短短的數天,可那些日子她終是沒有忘記。


    隨著腳步慢慢踏進竹居,屋內還如曾經那般簡單樸實,沒有多餘的一件物品,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屋內空無一人,林瀲衣臉上卻沒有失望之色,而是略微染上了一絲擔憂。林瀲衣心底疑惑著,事實上,整個藥王廟都成了一座空院。


    林瀲衣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整個寺院看起來並不淩亂,可已染上許多灰塵,看起來倒像是荒廢了不少的時日。


    平靜的看著周圍慘淡的景致,林瀲衣不由得想起了那年的經曆,那一年,有沈玉壺,有九殿下,還有張雪和寧王世子……


    想到這裏,林瀲衣微微垂下睫毛,苦笑了一下,那一切早已結束了呢。


    離開了竹居,林瀲衣自顧的思索著,回憶著。再抬頭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秦朔默默地跟在身後,他早已看見了林瀲衣的失常,但這些日子以來,他並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他如同影子,隻是默默的跟隨在她的身後。


    環視了一圈四周,越看之下,林瀲衣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自驚疑。這裏是曾經沈玉壺教她武功的地方。


    林瀲衣心中五味俱翻,她是怎麽了,前塵的一切,今日何必再提。重新恢複了冷漠,她的心底卻再難平靜。


    秦朔默默地看著,在看到林瀲衣臉上神情複雜還含帶淡淡的掙紮之時,不由得在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


    “夫人,你來這裏做什麽?這裏這麽髒,我們還是回去吧。”


    正當林瀲衣想的出神間,遠遠的就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由遠及近,還含帶著濃濃的不情不願。


    秦朔略微蹙眉,就聽見另一個婉柔的聲音響起,“你若不想呆在這裏,大可以現在就回去。”


    那聲音帶著些許威嚴,甚至還染不容置疑。


    林瀲衣沒有想到這裏還會有來人,她一回頭,正見一個女子在三個丫鬟的跟隨下正好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那女子也不曾想到林瀲衣會出現在這裏,兩人幾乎在同時都抬起了頭,隻相互一眼,彼此的臉上都帶上了一絲驚愕。林瀲衣還足夠平靜,隻是心中更加有些感歎。


    眼前的女子雖和幾年前所見的大有不同,她早已不複少女的青澀,而是含帶上了婦人的華貴,眉間的清傲也愈發明晰起來。


    這個女子是沐雪顏,她是該叫這個名字吧。林瀲衣自顧的想著,這個女子自己還能記得。顏如郡主,嫁給林風隨為南詔皇後。這,她又怎會不知呢?


    林瀲衣不知這個女子太多,隻不過此刻從她的臉上,看到的更多是一份深沉的隱忍。那個時候的她,似乎並不是如此的


    林瀲衣輕笑,世事從來都在變遷著,怎麽能讓所有都停留在原地呢?除了,她自己


    林瀲衣對著沐雪顏微微點了點頭,沐雪顏幾乎也是在同一時刻向著林瀲衣輕點了一下頭。這番無言的招呼,似乎很有默契。兩個蕙質蘭心的女子都不約而同的微笑了一下。


    林瀲衣沒有詢問什麽,也沒有多加打量這個女子,而是轉身慢慢離去。裙裾自地麵劃過,什麽都沒有留下。


    沐雪顏對眼前的女子並沒有印象,在她的印象中,她還從沒有見過擁有如此絕美容顏的女子。


    林瀲衣知曉沐雪顏沒有認出自己,對於沐雪顏忽然來此有些疑惑,難道這寺院的事情她會知道嗎?可是即使這麽想,林瀲衣也沒有轉身,沒有詢問,她想知道的事情自會有人告訴她。


    出了寺院,林瀲衣默默地望著這裏的草木,腦海中全是當年的情景,眼前亦全是當初的紅豔,就這樣,很久很久


    回到別莊已是今天後的事情了,林瀲衣和秦朔一回莊便見一個女子向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她的臉上含帶著不屑,還有一絲得逞的笑意,緊緊的盯著自己,好似獵人發現了獵物。


    林瀲衣臉色沉靜,對前方的女人沒有絲毫的注意,而是徑自從她身旁而過。


    女子被林瀲衣目中無人的態度激的有些不甘,她胸中氣悶,想都沒想便一側身攔住了林瀲衣的去路,脫口而出:“等等。”


    “放肆!”秦朔望見前方忽然閃現出來的人影,淡聲喝道。雖然隻是淡淡的語調,可聽來已經冰寒萬分。同時他手中的劍已出,穩穩的架在了前方女子的脖頸上。他出手之快讓女人幾乎沒有看清,亦不曾有絲毫的反應。


    待她感受到自己頸間的冰涼時,她幾乎有些呆滯,也忘記了說話。


    林瀲衣淡淡的看了一眼女人,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停在了原地,似乎是想聽她說完話。


    秦朔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再開口,隻是他手中的劍卻沒有收回的意思。


    女人反應過來之後,眼中更是多了幾分不甘不願。平複了一下心情,女人才看著秦朔冰冷的麵容,有些尷尬的笑道:“秦公子,可否將劍先移開,奴家隻是見小姐好久沒有回來,今日正好有些事情,想向小姐稟報。”


    秦朔冷淡瞥了一眼女人,女人看不出他的眼中警惕與否,隻是她卻看出了他的漠然。隻是這一點就讓她有些氣惱,正要再說,脖頸間的冰涼觸感卻慢慢移了開去。


    隻聽見冷劍收回劍鞘的聲音,那冰涼的感覺她似乎透進了身體,讓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斂了斂神,女人壓住心中的怨意,盈盈笑著開口道:“奴家是來恭喜小姐的,剛才一時心中喜悅才衝撞了小姐,還請小姐不要責怪奴家。”


    林瀲衣略微皺了皺眉,並不明白女人的意思。


    林瀲衣懶得與她說話,便由秦朔開口冷冷問道:“小姐何喜之有?”


    女人聽此心中冷笑,嘴上卻露出一個盈盈的笑容,“小姐剛回來恐怕還不知道吧,昨晚東月的使者來向小姐提親,現在還未離去呢。”


    林瀲衣身體微顫了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沒想到沈雲凰還是沒有死心,對於她的行蹤掌握的如此清晰。


    說到此,女人故意誇張的輕笑出聲:“奴家可要先恭喜小姐了,東月王長得可是一表人才,和小姐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林瀲衣微垂著睫毛,沒有再理會女人,也不等她再說些什麽,便徑自加快了腳步,走了開去。


    提親?


    林瀲衣從沒有想過她今生還會嫁人?也不曾想過還有人會要娶她。


    林瀲衣苦笑,似乎她這一生都在仇恨的擺布之下活著。這種沉悶讓她窒息。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好像是對內心煩亂的一種發泄。秦朔的腳步也漸漸加快,望著前方的纖弱身影,他除了沉默再無其他。


    進入秋水閣已是傍晚時分。


    秋水閣內暖如初夏,隻呆片刻,林瀲衣便可感覺身上的嚴寒已經消失不見。


    幕影紗帳之後,獨立著一個姣姣的身影。那女子梳著高髻,負手而立,一派威嚴與冷清。


    林瀲衣隻看了一眼,便默默揖身施了一禮。隨著她的動作,精致的睫毛輕輕一顫,發間的流蘇輕輕垂打在白皙的玉容之上。


    紗帳後很久沒有動靜,林瀲衣也隻是垂著頭,沉入靜靜的氣氛之中,融為一體。不算太久的時間,隻聽見一聲輕輕的歎息聲從帳後傳來。這歎息聲似是包含了太多情緒,帶著些許滄桑與沉重。


    林瀲衣沒有抬頭,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對於紗帳後的女人,如今也是她唯一的親人。


    隻聽見的聲音響起,林瀲衣依依抬起頭,正見婦人從簾帳中走了出來。素裙白狐袍,將她原本纖瘦的身形遮掩起來,此時一見,倒顯得有些臃姿。


    南詔皇後畏寒,往年的冬日雲惜蓉大都是閉關靜養。今年冬天來得早些,她似乎也更怕冷了。林瀲衣自然知道她為何會畏寒。父皇死去的那幾天,皇後幾乎每日都抱著他跪在雪地裏哭。那樣的絕望,那樣的彷徨,使她至今都無法忘懷。


    “你出門幾日,倒又清瘦了不少。”皇後的聲音有些淡淡的輕歎,林瀲衣斂起神思,見皇後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母親。”林瀲衣輕頷螓首,蓮步輕移,踏上了台階。離得皇後近了些才停住腳步。


    南詔皇後細細看了林瀲衣一眼,這才伸出手輕輕撫了撫林瀲衣的臉頰,她的手指有點病態的蒼白,淺淺的溫度,雖不冰涼,卻也不熱。即使身處如夏的溫室,身裹厚重的裘衣,可也無力溫暖她的身體。她的麵色有些透明的無力,這無力的背後深埋著沉痛的回憶。


    而那一切,林瀲衣是知曉的。


    輕歎一聲,皇後輕輕放下手,低聲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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