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驛站,現在又住著那麽多人,所以我不會讓你們太難受的。”顧小五淡淡地說。


    聽到這裏若她們還不明白她要做什麽的話,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顧……顧姑娘,您……您要做什麽?”一直不曾開口的那名婢女有些恐懼地看著顧小五,不明白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很快就會解脫的,所以你不用怕,不會痛的。”顧小五並沒有打算解釋太多,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青花瓷瓶,打開瓶塞,倒出了兩粒黑色的藥丸。


    藥丸不大,最多隻有小指的指甲蓋大小,而且還散發著陣陣清香。


    “顧姑娘,奴婢做錯了什麽?求求您告訴奴婢,奴婢改過還不成嗎?求您放過奴婢吧!”那婢女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你沒做錯什麽,隻是你聽了不該聽的話罷了。”說罷,顧小五便將一粒藥丸塞進那名婢女的口中。


    那婢女甚至都來不及掙紮便失去了生氣,一切就如顧小五所言那般,真的一點都不痛。


    剩下的那名婢女連求饒都沒有,把手伸向顧小五,竟然主動將要放入口中。


    確認兩人都已經失去了生機,顧小五這才放下心來。


    輕輕地歎了口氣,顧小五轉身走了出去。


    “殿下……”落塵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獨孤宸握筆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落塵。


    很少見落塵這副模樣,莫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落塵皺了皺眉,信步走到自家主子的身側,湊到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聲音很小,除了他和獨孤宸之外,沒有人能夠聽到。


    啪的一聲,一滴濃墨在已經快要完成的山水畫上渲染開來。


    雖然剛才聽到的事情毀了他的一幅畫,可他卻並不覺得心疼,反倒是有些小小的高興。


    至於原因,他不願去深究。


    “孤知道了,小心善後。”獨孤宸壓下心底的愉悅,故意沉著聲道。


    他的愉悅,不想被人發現。


    目送落塵離去,獨孤宸將桌上的畫收了起來。


    雖然已經被毀,可他卻並不想丟掉,留著,就當做是紀念。


    經過這一夜,似乎有些什麽東西已被改變,可卻誰也沒有發覺,亦或者說是誰都沒有去注意。


    越靠近南蠻,天氣便越暖和。


    似乎過了那夜之後,趕路的速度便不停地在加快。


    從江寧城到南蠻的都城,他們一共用了月餘。


    脫掉厚厚的狐裘,換上單薄的春衫。


    獨孤宸領著大隊伍進了南蠻的皇宮,顧小五和言風則留在了宮外。


    雖然要將顧小五弄進南蠻的皇宮這對獨孤宸並非難事,可顧小五卻並不想摸進南蠻的皇宮。


    皇宮畢竟不比宮外,她想做的事情,在皇宮裏並不方便。


    在臨別時,獨孤尋趁人不備偷偷塞了團字條到顧小五的手中。


    顧小五會意,將字條捏在手中,和言風一起進了一家客棧。


    獨孤尋並沒有寫太多,隻是交代她耐心等待。


    顧小五將字條燒掉,讓言風自己出去轉轉,自己則換上一身深色的男裝,夜幕降臨之時,動身去了來時所經過的一家青樓。


    之所以會去那樣的場所,並非她比較喜歡風月場所,她其實隻不過是去打聽消息的。


    要了個雅閣,找來一個花娘,顧小五就這麽坐在榻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身旁的矮桌。


    “公子是要聽曲還是?”那花娘意有所指地問,在這裏待了幾年,她還從未見過這麽奇怪的客人。


    “不用那麽麻煩,你坐吧!”顧小五指了指軟榻的另一端,示意那花娘坐下。(.)


    “你叫什麽名字?”顧小五低聲問,她可不想和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交談。


    “奴家名喚牡丹。”名叫牡丹的花娘柔聲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花娘的聲音都是如此的誘人,即使是顧小五,也覺得牡丹的聲音很有誘惑力,帶著些許性感和嬌弱,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做作。


    “牡丹麽?好名字。”才怪,俗氣透頂。


    “謝公子誇獎。”牡丹柔柔地笑著,當真是笑不露齒,眉眼間皆是嬌羞之色。


    顧小五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口問:“今晚我不聽曲,隻不過有些問題想要問你罷了。隻要你好好地回答我的問題,這些就是你的了。”


    說完,顧小五掏出一疊麵額不小的銀票放到了矮桌上。


    牡丹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來,頷首道:“公子請問,奴家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能夠賺到銀子,且還不必失.身,這種事情可不是那麽容易遇到的。


    “燕國的人到了沒有?”許久不曾和阿至聯係過,也不知道她是否到了南蠻。


    “回公子,燕國的人前日便到了。”牡丹溫順地說。


    月城比江寧城離南蠻的國都更近些,而且燕國的女子大都善騎射,所以早個一兩天到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你可有見過此人?”顧小五將顧惜之的畫像拿了出來,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可她卻仍然忍不住開口問了。


    牡丹將畫像拿在手中,很自信地端詳著。


    過了半響,牡丹終於放下手中的畫像。


    “回公子,這畫像上之人奴家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他叫什麽?你們是在何處碰見的?”努力壓下心頭的狂喜,顧小五佯作平靜地問道。


    “奴家並不知道這位公子的姓名,會遇見這位公子,也不過是偶然。幾日前奴家曾和貼身丫鬟出去逛廟會,奴家便是在城外的月老廟遇見這位公子的。”雖然隻不過是擦身而過,可她對他的印象卻頗為深刻。


    明明是那麽有存在感的一個人,卻會給人一種他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的感覺。


    月老廟嗎?顧小五低垂著眼,卻想不透那人為何會去月老廟。


    “你可知燕國的人都在哪裏落腳?”顧小五又問,雖然曾聽說過會住在皇宮,可她卻忘了問是住在哪個宮殿。


    若她貿然進宮去找阿至的話,怕是會讓人當刺客給抓起來的。


    雖然以她的身手還不至於會落到那些人的手中,可若打草驚蛇的話,日後想再進去怕就難了。


    “奴家不知。”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花娘而已,又豈會知道這種事情?


    “南蠻的三公主?叫什麽,是個什麽樣的人?”記得阿至曾說她和南蠻的三公主有過節,雖然她是故意那樣講的,可她還是放在了心裏。


    聽到這裏,牡丹已然明白麵前的這位小公子並非南蠻之人。


    “三公主名叫鳳西語,傳聞三公主為人刁蠻任性,是個極為難纏的女子,但奴家並未見過三公主,所以她本身是否如傳言這般,奴家並不知曉。”


    鳳西語?顧小五微微蹙眉,是巧合嗎?天辰的第一糧商家的公子的名字和南蠻的三公主的名字竟然如此相像!


    “南蠻有沒有一個叫做鳳夕顏的皇子?”顧小五忽然問。


    “鳳西言?”牡丹露出了一個頗為詫異的神色,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逝。


    “嗯,夕陽的夕,顏色的顏。”顧小五點頭,將牡丹的驚恐看入眼裏。


    聽到顧小五的話,牡丹似乎鬆了口氣。


    “回公子的話,南蠻確實曾有位皇子名喚西言,但是卻並非公子所說的那個夕顏。那位皇子的名字是東南西北的西,言語的言。”說起這個,牡丹似乎頗為顧忌的樣子。


    “曾?此話怎講?”顧小五抓住了牡丹話語中不對之處。


    同音不同字嗎?是巧合還是……


    “那位皇子在十四年前便夭折了,當時皇上還曾休朝三日,而且還下令全國七日不可食肉喝酒,那時奴家才四歲,因為奴家的家人便是在那年去世的,所以奴家才會記得如此清楚。”牡丹淡淡地說。


    顧小五挑了挑眉,心中不由得讚歎這個牡丹還真是個聰明的人兒。


    不等她問她為何記得如此清晰,她竟然就自己主動說起她記得此事的緣由來。


    鳳西言……十四年前去世?


    “那位皇子去世之時多少歲?”顧小五忽然問,心頭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卻又不是那麽的確定。


    牡丹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顧小五,低頭道:“回公子,這個奴家記不太真切,隻隱約記得大概是八九歲。奴家後來聽老一輩的人說過,當時皇上本來已經打算立西言皇子為太子了的,可惜那位皇子卻不幸離世了,為此皇上還傷心了許久呢!”


    八九歲嗎?年齡差不多吻合,如果能夠找到這個鳳西言的畫像那就好了,雖然隻是八九歲大的,可卻差不多可以讓她確認心裏的懷疑了。


    顧小五將麵前的銀票推到了牡丹的跟前,冷聲道:“這些都是你的了,但是,自己的嘴巴最好還是管好一些比較好,今日隻是若流傳出去的話,本公子是不介意自己的手上再多染一些鮮血的。”


    說罷,將壓在銀票上的手收回,起身走了出去。


    身上的壓迫感終於消失,牡丹卻已冷汗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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