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或許女人天生比較脆弱的緣故,男人總是這樣——用靠近的方式窺探女人的內心世界。然而無一例外的,女人麵對自己真正動了心的男人,總掩飾不住心中的慌亂。


    淩婉容被迫移開了視線,推拒著他的靠近,語氣竟微微帶了點顫抖:“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放開我,我帶你去見‘真相’。”


    上官謙抿唇不語,又凝視她良久才收回了手臂,重新握住她的手往暗道深處走去。不急,名分的事可以暫緩。扶她坐上皇後之位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在這之前他要讓她愛上他才行。


    又走了很長一段路,光亮漸漸現出,仿佛前邊有著世外桃源似的,有些讓人期待。不過,上官謙和淩婉容心裏想的可都不是這個,而是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


    “上官謙,我爹是假死的。”微微眯眼適應了光亮,淩婉容捏了捏他的掌心,低聲說道。


    “有點意外,又在意料之中。”上官謙聽見她語氣中的低柔,臉色稍霽,露出一抹淺笑,“如果你爹死了就下葬,那我不會懷疑什麽,但容賢樓出手奪了你爹的屍體,說明這裏頭必有古怪。”


    說罷他側頭瞥了她一眼:“既然我會這麽懷疑,必定也有其他人這麽懷疑。”


    淩婉容明白他的提醒,便搖頭道:“師兄的易容術舉世無雙,不會有人看出破綻的。”也隻有上官星辰和閻冷楓才有那麽無聊——人都下葬了,居然派人挖地道偷窺屍體!


    可惜,莫君賢是地道的祖宗,當下就發現了有人在打掘墳的主意,於是先撤走,再來了個‘黃雀在後’,這才把上官星辰和閻冷楓等人圍堵在了地道之內。


    想到這件事,她眼裏流露出一絲讚賞,並對上官謙說道:“其實你那位小皇弟很聰明,如果能夠好好教導,將來會成為你真正的左膀右臂之一的。”


    上官謙正為她語氣中對莫君賢的信任而不滿,卻聽她說到上官星辰,便眉一挑:“哦?這話怎麽說?”


    “他的眼睛很厲害,能夠看到別人容易忽視的細節。”淩婉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見他有認真在聽,便也認真地說了下去:“以前他能懷疑到我並非傳聞中那般醜陋,如今他又懷疑被葬在墳中的並非我爹本人,可見一斑。”


    微微一頓,她伸出沒被他牽著的那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們淩家人都有戴玉扳指的習慣,而小王爺就打算用這個來辨認墳中之人到底是不是我爹。”


    上官謙明白了,當即也露出讚許之色:“長年累月戴著玉扳指的人,手指上必定留有痕跡,且膚色與他處不同。星辰的確觀察入微,不愧為我上官家的人。想必連婉容……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淩婉容為他的自大之語感到好笑,他光顧著以上官星辰為傲了,卻忘了上官家還有逆賊、應該引以為恥呢。


    但她也沒有去戳他的痛處,隻微微點頭道:“不錯,因為我沒有想過有人會去挖墳。挖墳這種仇,結下了可大可小,江湖中人絕對不會冒這個風險,做這種缺德事讓容賢樓追殺。”


    上官謙噎了一下,做下這種缺德事的,正是他剛剛引以為傲的小皇弟……


    ‘噗哧’一聲輕笑,淩婉容轉開了視線,眼裏笑意濃濃地:“沒關係,反正那也不是我爹的墳,而我也知道小王爺還是孩子心性,所以我不會跟他計較的。”


    上官謙籲了口氣,卻又為她的輕笑而感到不滿。正待他準備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的時候,手掌卻被她重重一掐,他頓時詫異地朝她望去。


    “到了。”淩婉容看也沒看他,伸手便按下一個機關啟動點。


    原本看著毫無破綻的石壁,突然間漸漸有了裂縫,片刻之後便緩緩升起,潺潺水流聲通過開口處傳進了暗道之中。


    這裏是……上官謙心中剛有疑問,便被淩婉容拉著離開了暗道。他回頭一看,石門無聲落下,周圍深深蔓草、嶙峋怪石環繞,還真看不出一絲暗道的痕跡。


    再轉過頭來,他便見到了貫通城南城北的護城河——原來,出口在護城河這兒。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淩婉容冷傲地警告:“你記住這出口也沒用,暗道的出口最少也有三十個,我不過是帶你走了其中一個罷了。”


    言下之意,將來若她和他有對立的那一天,他即使帶兵守在這裏也沒用。


    上官謙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接著就‘化慍怒為曖昧’,摟住她的腰就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放開時,他惡劣地笑:“婉容可以多說點讓我生氣的話,這樣我就有理由懲罰婉容了——你知道我就算再生氣,也會因這種懲罰而消氣的。”


    淩婉容氣結,狠狠地抹唇,卻怎麽也抹不去他留在她心裏的氣息。


    “你總是這麽欺負女人,難怪沒有女人願意給你生孩子!”越想越惱,她不受控製地就說出了傷人的話語。事實上她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傷人的,畢竟上官謙才二十二歲,在她看來,上官謙才剛到結婚的年紀,沒有孩子很正常。


    但是她話一出口,上官謙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眼中依稀閃過一抹傷痛,快得讓人恍惚覺得那是錯覺而已。


    她有些怔忡,半晌才在他陰晴不定的臉色中問道:“臉色這麽難看做什麽?難道你很想要孩子?”這麽年輕就想要孩子了?她就算以後會嫁人,怕是也要到三十才會想要一個孩子,或許根本就不會要。


    “不想!”上官謙瞬間轉過了頭,怕自己一氣之下將她撲倒。雖然他很想,但是……


    以前是不想要孩子,所以一直以孩子為幌子,推托立後之事。在有了立她為後的念頭後,他想要孩子了,所以他要找到藥無痕,盡快解決他必須解決的事情。


    隻有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的擁有她,即使天下人反對也無效。


    其實冷楓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提過一次,說是藥無痕的兩個徒弟就在眼前,稍加利用就可以找出藥無痕了。但他不能,對婉容不能說實話,對莫君賢就更不能說實話了——他會被笑話一輩子!


    “你在想什麽?”淩婉容悄然走至他麵前,卻見他臉色不止是難看,簡直到了可怖的地步了,不知是誰惹了他。但她敢肯定,絕不是她,因為他的表情像是要吃人,惹到他的那個人必然跟他有著深仇大恨。


    她這時候已經意識到她似乎說錯話了,二十二歲的年紀在她看來的確年輕了,不適合當父親。但對於大安朝的人來說,男子十五六歲就可以做父親,女子十三四歲就可以做母親了,何況是堂堂君王?


    所以……她似乎戳到他痛處了。因為那麽一滴滴的愧疚,她的眼神柔軟很多,無法形容的溫柔表情格外讓人心動。


    “忘了之前在想什麽,但現在在想你。”上官謙心念一動,斂去冰冷與慍怒、含笑說著情話逗她。在她杏眼一瞪時,他又轉移了話題:“現在該怎麽走?護城河這麽寬,我們總不可能遊過去吧?”


    淩婉容瞥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他有意轉移她注意力,她卻也如了他的願:“我剛剛已經放出信號了,很快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之所以選擇了此處作為暗道出口之一,不僅僅是因為護城河離郊外近,也是因為此處方圓幾裏沒有人居住,辦起事來不容易被人發現。


    上官謙想問是什麽信號,但一想到她的極端不信任,便又罷了。再者老是問她,顯得他很沒腦子——雖然他的確是在她麵前不想動腦子,隻想看著她就心滿意足了。


    淩婉容見他左看右看、最後終於把視線停在了矮樹叢中,便淺淺地笑了:“你猜的沒錯,剛剛離去的那些鳥是‘偶鳥’,長年生活在護城河邊,喜歡成雙成對出入。它們最喜歡聞迷迭香的味道,所以剛剛我丟了一粒具有這種味道、不溶於水、又不會沉入河底的丸子在護城河中。它們此時已經追著迷迭香而去,想必已經到了護城河下遊,與容賢樓的眼線碰麵過了。”


    上官謙沒作聲,隻點了點頭。他沒問她,她反倒告訴他了,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深且難撈。


    不過,容賢樓的勢力的確不可小覷,難怪母後聽見婉容是容賢樓樓主後那麽大反應。母後得到的消息恐怕也不多,不過是直覺認為婉容心沉深沉不宜長伴君側罷了。


    果然不出淩婉容所料,片刻之後便有一艘小船駛來,從逆水駕駛的速度及穩定來看,掌舵必然是名高手。


    待小船靠近,淩婉容和上官謙便上了船,也不消說句什麽話,那掌舵便自動將船駛向下遊。小船如離箭的弦般射了出去,速度快得讓人驚歎,船身也穩得讓人安心。


    “婉容,你爹應該不會砍了我吧?”沉默良久,上官謙突然出聲,問的卻是讓淩婉容莫名其妙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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