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是暗罵上官洪煜,但淩婉容麵上可沒露出半點不悅,反倒是笑盈盈地解釋道:“這個,王爺就有所不知了。皇上本是來容賢樓尋小王爺和大將軍的,不過小王爺和大將軍並不在容賢樓內,而是在離淩莊主墳墓十裏之處,我自然就讓樓內護法帶皇上前去了。所以,王爺和皇上是碰不著麵的。”


    “哦?小王爺和大將軍?”上官洪煜把玩著手中酒杯,淡淡地問道:“不知小王爺和大將軍,怎麽會在淩莊主墳墓十裏之處?”


    淩婉容立刻就寒霜滿臉了:“小王爺實在太過分!竟然暗挖地道企圖到達淩莊主的墳墓內!雖說我的確與淩家劃清了界限,但淩莊主死後為容賢樓所葬,我不能坐視不理。”


    “淩樓主倒是很坦白啊。”上官洪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美麗動人的雙眸,眼裏閃過一絲戾氣。


    沒有人會對第一次見麵的人推心置腹,更別說是有關於皇帝的事情了。她這麽毫無顧忌地告訴他,他真是懷疑她的別有用心。雖說他知道上官謙是從護城河下遊的莊院離開的,不過淩婉容可不清楚他派人打探過——除非淩婉容知道了他的事!


    將上官洪煜那絲戾氣盡收眼底,淩婉容卻笑了,而且笑得坦然:“我容賢樓對皇室中人是一視同仁的,既無情誼也無怨仇,此事我也不便隱瞞王爺。”


    嫣然一笑,她補充道:“同樣的,王爺今日造訪容賢樓的事,我亦不會對其他皇室中人隱瞞。”


    上官洪煜聞言,陰笑了兩聲:“在你對雙方都坦白的時候,你似乎已經介入皇室爭鬥了。”


    “王爺這話我會當作沒聽過。”淩婉容轉了轉手中茶杯,笑容未變:“我想,皇室中應該沒有爭鬥,王爺更沒有參與爭鬥,對吧?”


    上官洪煜攸地扣緊了酒杯,該死!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她給套了話!


    徐梨的眼神也陰沉起來,這個女子的美色已經是一柄利劍,她的心機和手段更是讓人防不勝防,連王爺這樣深藏不露的人也被她給套了話。


    這個女子真的不能留,她實在是太礙眼了!


    “王爺,我再為王爺斟一杯酒吧。”淩婉容無視兩個大男人隱隱的殺氣,泰然自若地起身,款款行至上官洪煜麵前,慢慢地為他斟酒。


    因著那股若有似無的淡淡清香,上官洪煜緊扣杯沿的手,慢慢鬆了下來,心境也出奇的平靜了許多。


    淩婉容見狀便彎唇一笑,重新回到了她的座位。


    她腰間的香囊具有凝神定氣的作用,上官洪煜現在需要的正是這個。不過,上官洪煜恐怕已經感覺到她的威脅了,不然不會在她麵前撤去他的偽裝,流露出陰沉的本性。


    想到另一方麵,她就笑出了聲來。


    上官洪煜皺了皺眉:“你笑什麽?”最好不是在笑他,否則他會記住這筆帳的。


    淩婉容輕咳了幾聲,笑容依舊地說道:“王爺賢名天下,我淩婉容聲名狼藉,如今王爺卻與我同桌而飲,這難道不好笑嗎?”


    徐梨忍不住了,厲聲道:“你什麽意思?!”


    有了徐梨喝問,上官洪煜自然是靜觀其變了。如果不是在那雙眼中看到真真切切的笑意,他會認為她是在諷刺他。


    畢竟,他這個賢名天下的王爺,實際上狼子野心——而她這個聲名狼藉的樓主,卻不一定是蛇蠍女子。果然是……最鮮明的對比。


    “一句朋友間的玩笑,你認為本樓主能有什麽意思?”淩婉容當即沉了臉,“何況你家王爺都沒有開口,你是什麽身份?居然敢在這裏對本樓主大呼小叫?!”


    話音一落,‘啪’的一聲響起——淩婉容摔碎了手中茶杯。


    幾乎是茶杯落地的瞬間,容賢樓內十來名好手同時破窗破門,衝入了雅間,將三人團團圍住了。當然,全部都是以保護淩婉容的姿態出現的。


    “來者是客,結交天下群豪是本樓主的初衷,容賢樓三個字就是證明。但若有人蹬鼻子上臉,本樓主也絕不寬待!”淩婉容穩如泰山地坐著,語氣中的輕柔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冷意。


    徐梨被那股氣勢震懾住了,半晌都開不了口。


    對於徐梨來說,讓他繼續與麵前這女子對峙,他此刻竟有些不敢;讓他給這女子道歉,他也做不到。因此,徐梨隻能怔然而立,管好自己的嘴不再惹事。


    “淩樓主,”上官洪煜在此刻站起了身,袖子微微撫過桌上酒杯,溫和地說道:“這酒的確是佳釀,今日盛情我記下了,來日再請淩樓主去我王府作客。眼下天色漸晚,我就先回王府了。”


    說罷,他也不等淩婉容同意,轉身便朝人群外走去,仿佛他並沒有被人包圍似的。


    淩婉容打了個手勢,衝入雅間的那十來名高手立刻給上官洪煜讓出了一條路,沒有對上官洪煜的離開多加阻攔。


    ‘砰’的一聲,被上官洪煜喝過的那杯酒,在上官洪煜步出門外時,碎裂開來。


    淩婉容眼角一沉,居然敢嚇唬她???


    隻是這時候,上官洪煜回了頭,微笑著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徐梨,不輕不重地說了句:“你方才對淩樓主無禮,本王就罰你跪在容賢樓門口三個時辰吧,之後你自行回王府。”


    說完這句話,上官洪煜瞥了淩婉容一眼,這才真正的離開了容賢樓。


    眾人微愕之際,徐梨垂首應了,語氣沒有一絲不悅:“是,王爺。”之後,徐梨便也出了門。


    淩婉容蹙了蹙眉,起身走到雅間窗前去看,結果居然真的見到徐梨直挺挺跪在容賢樓前。年逾四十的男人,經曆了風霜,很明顯是十分護幼主的忠仆,可謂是讓人歎惋。


    這時候,雅間側門緩緩打開,莫君賢從裏頭走了出來,一揮手便讓雅間內的高手都離開了。


    他懶洋洋地坐在了淩婉容坐過的位置,嘴角噙笑看向那嬌小的身影:“怎麽樣?這個上官洪煜不簡單吧?”


    淩婉容回了神,抿著唇離開窗前,在桌前坐下了:“不是不簡單,而是很可怕。”


    “可怕?我怎麽沒覺得?”莫君賢是真的有點詫異,雖說上官洪煜的確有些實力,不過在他看來還並不是容賢樓的對手。但上官洪煜,卻能讓他這冷傲的小師妹覺得可怕——真是有些令人吃驚呢。


    淩婉容有些看白癡似的瞥他一眼,啟唇說道:“他在知曉上官謙的下落後,立刻前往容賢樓求證,目的是為了看看我這個樓主是否在樓內。幸虧我在上官謙走了之後立刻趕回,在暗道中都用了輕功,否則就瞞不過上官洪煜了。”


    莫君賢怔了怔,卻是不明白:“就算上官洪煜知道你和上官謙一同去了莊院,那又如何?容賢樓扣押了小王爺和大將軍,上官謙是來求容賢樓放人的,你帶上官謙前去莊院也並無不妥啊。”


    “笨!”淩婉容一記指風就往他額頭彈了過去,痛的莫君賢蹙眉,她卻繼續賞他白眼:“如果我和上官謙是不相幹甚至對立的,那麽就算我肯放人,也不會親自出馬。反之,我若親自帶上官謙走暗道,去放上官星辰和閻冷楓,說明我和上官謙的關係非同一般。”


    所以,她當時答應陪上官謙一同前去放人,是有些愚蠢的行為。隻是在上官謙那種眼神和語氣下,她沒辦法讓理智拒絕罷了。


    “你們的關係本來就非同一般,哎喲……”莫君賢嬉皮笑臉地說道,立刻又挨了一記,痛叫出聲。


    淩婉容沒理會莫君賢的調侃,繼續說道:“我在和他交談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分析他的內心,揣摩他的意圖。因為我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徹底看穿,然後他又會想出什麽損招對付我。”


    莫君賢見她神情認真,於是也收起了玩笑的態度,語氣凝重地道:“這麽說來,上官洪煜真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了。現在他要整個大安朝,我們是管還是不管呢?”


    其實答案很簡單,淩家對皇室中你死我活的爭鬥向來是不管的,隻是他擔心小師妹會感情用事,因為上官謙而介入進去。


    以容賢樓如今的勢力來說,哪一方得到容賢樓的幫助都是如虎添翼的,勝算也就大了好幾成。到時候……事情會更加複雜吧?


    淩婉容抿抿唇,哼聲道:“你以為我是因為上官謙才對付上官洪煜的?早在上官洪煜將藏寶圖消息散播出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容賢樓的敵人了。”


    瞥了他一眼,她冷冷地道:“師兄可不要忘了,淩家的使命是什麽,而寶藏之地龍脈的延續又是何等重要。上官洪煜想要江山,必須擁有大量的錢財,爭奪江山所要消耗的銀兩,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因此,他必打藏寶圖的主意,而他也就成了淩家的敵人。”


    淩家的使命,本來也不幹她淩婉容的事,隻可惜這麽些年來,她已經融入了淩家——淩傲天這個爹爹、淩倩雨這個大姐、還有文碧宇這個娘。


    為了這些人,她不得不介入其中,為情而戰。


    至於上官謙……她輕笑一聲,隻能說他命好吧。


    莫君賢終於認真起來,他輕敲桌麵,沉聲說出了淩婉容心中所想的決定:“那麽,全力監視上官洪煜的一舉一動,同時安插眼線到賢王府。”


    淩婉容卻沒作聲,有些神遊天外。上官洪煜有那麽傻麽?隻是這個至關重要的內應,的的確確必須得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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