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菲兒的流連坊這些日子一直都很平靜。對於那些借陳圓圓失蹤來鬧事的人,楊菲兒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個的敷衍了過去。她對付這些不知好歹,落盡下石的人的方法很是特別。她先是讓流連坊姿色姣好的姑娘陪她們喝酒,這些姑娘早就得了楊菲兒的密令,往死裏給那些鬧事的人灌酒。幾杯黃湯下肚,那些男人的眼裏就開始模糊了,哪裏還分得清什麽圓圓啊,方方啊,姑娘們的勸酒,當然也是來者不拒,還大著舌頭,結結巴巴地誇口自己三歲以後就沒有醉過。姑娘們也在一旁順水推舟,煽風點火,男人們為了不給自己丟臉,喝吐了也得喝。


    楊菲兒看時機差不多了,就讓人在他們的酒裏下了三分的迷**。這點分量的催情藥物,既不會被他們這些風月老手發現,也不會因為借喝醉酒胡亂鬧事,隻知道拉著姑娘上床發泄。


    楊菲兒雖然對姑娘們管理上極為嚴格,但是絕不會讓那些失去理智,已經向獸性發展的男人對貌美的姑娘下手。於是,她就趁客人們迷糊之際,讓那些常年沒有生意的已經徐娘半老的老姑娘上去應陣。這些老姑娘平日極少有人光顧,都是白吃白喝,基本上沒有給流連坊帶來什麽收益,但楊菲兒處於人文關懷,還是讓她們繼續留在流連坊養老。楊菲兒想著,這些老姑娘平日裏沒少勾引過男人,而且有時候往往免費服務,這一定是她們寂寞難挨,所以才那麽做的。既然這樣,這種情況還不如讓她們來,既可以解決她們的生理問題,也可以為流連坊帶來收益,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那些客人一覺醒來,發覺懷抱中美豔如花的姑娘變成了皮膚鬆弛,滿臉幸福的老姑娘,就情不自禁地嘔吐起來,扔下銀子便撒丫子地跑了,以後再也沒有到流連坊來鬧過事,也絕口不提來過流連坊。


    就這樣,連著幾場風波被楊菲兒輕而易舉地搞定了,但是生意也慢慢地清淡下來。


    一天楊菲兒聽見樓下穿出一陣喧嘩聲,她下來一瞧。就見一穿著寒酸的書生在那大叫大嚷的:“你們敢說我吹牛?我告訴你們了,皇上那個怡貴妃,那可真是世間少有啊,但不說她的姿容有多出眾,但是她的才華,令我們這些自持才高八鬥的讀書人都無地自容。就連皇上當日一見到她,就三日不理朝政,三天沒走出怡貴妃的房門。第三天出來的時候就封她做怡貴妃了。”


    眾人不信。有人就反駁道:“一個女人,會有多大的能耐啊?”楊菲兒生平最喜歡聽奇人異事,隻是靜靜的聽著,也不打岔。


    隻見那書生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上,仰起頭說道:“那個怡貴妃,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吟詩作對,不在我等之下。皇上當日命她彈奏一曲《長恨歌》,她的琴聲幾乎讓在座的眾人落淚。皇上還命我們給她作畫,我為怡貴妃作畫一副,皇上誇我那幅畫不僅形似,而且神似。”


    旁邊的人不相信的問道:“你給怡貴妃作畫?那皇上怎麽不打賞下你,順便封個官做做?”那人歎道:“時不與我,皇上確實賜我百金,並封我八品光郎之位。可惜我生性倔強,不肯向當今朝廷掌權的重臣妥協,到任幾天就被罷黜了,唉!”


    眾人似信非信:“以前流連坊的圓圓姑娘也是德才兼備,可稱得上是奇女子了,可惜現在不知下落,不知道那怡貴妃和陳圓圓比誰更漂亮點?”


    那人笑道:“這個簡單,我雖然沒見過陳圓圓,但是我可以憑記憶為大家作一幅怡貴妃的畫像,大家有見過陳圓圓的可對比下。”


    眾人齊聲叫好。那書生當時就解開隨身攜帶的包袱,取出筆墨紙張開始作畫。眾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看。


    楊菲兒看他龍飛蛇走,筆法看似飄忽,可神情卻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已經是成竹在胸了。不一會兒,他瀟灑地將筆一揮,說道:“大家仔細看看,對了,流連坊的各位姑娘,你們也仔細看看,是圓圓姑娘美還是怡貴妃漂亮?”


    姑娘們嘻嘻哈哈的湊上前去,看看筆墨丹青下的畫中美女能不能與圓圓相提並論。就聽見小桃訝異的說道:“咦?這個怡貴妃怎麽這麽眼熟?”春桃眼尖,她大聲道:“這那是怡貴妃啊?明明就是我們圓圓姑娘啊,公子你耍賴啊。原來你也是圓圓的追捧者啊,何必兜著圈子來誇她呢,還把皇上給搬了出來。”


    書生一聽,微怒道:“這位姑娘,你這話可萬萬說不得啊!貴坊的圓圓姑娘縱然天姿國色,又怎麽能和當今皇上寵幸的怡貴妃相提並論呢?這話以後休得再提,不然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風流場上的姑娘們,雖然平時口無遮攔,但是一聽真的和皇上,官府什麽的扯上關係,立馬就閉上了嘴巴。


    眾人一聽這話都仔細觀摩,當時有見過陳圓圓的都說像,卻耽於書生剛才的話,沒有說出口而已。菲兒聽到這一下子就站起來,撥開眾人走到那幅畫前,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那分明就是陳圓圓啊,那憂鬱的眼神,那熟悉的酒窩,還有頭上那隻發簪是她親自買給她的。


    楊菲兒心裏納悶,但她沒聲張,她笑著招呼大家:“別聽小丫頭片子亂講,人家怡貴妃身份何等尊貴,怎麽是我們這些普通的女子能相比的?大家喝酒,盡情的玩,今天我隻收大家一半的錢。”


    眾人大喜,都讚老板娘是個女中豪傑。楊菲兒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拿了那幅畫進了房。她越看越覺得像,但是她不明白圓圓被日本人擄走了,怎麽會進了宮?


    楊菲兒想著該找人去進宮探下虛實,找誰呢?簡親王現在不在揚州,李自成也出海去找陳圓圓了。對了,她忽然想起了楚天昭,他武功高強,可以讓他夜裏偷偷潛入皇宮,菲兒怎麽想怎麽覺得跟電視劇差不多。可這皇宮自己也沒有去過,真的如想象中的那樣來去自如嗎?楊菲兒反複思量了許久,也想不出其他合適的法子,當下她寫密函一封,命人帶去劍棋門去請楚天昭。第二天楚天昭就來了,他是七八百裏快騎趕來的。


    一進門他就急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找到圓圓的下落了嗎?”楊菲兒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有點心疼,邊說道:“不急啊,你先喝口茶歇歇,我們慢慢說。”


    楚天昭喝了一口茶,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菲兒姑娘你給我詳細的說說。”菲兒這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又說了一遍。


    楚天昭聽完沉吟了一下道:“那我就馬上趕往京城,看一下情況再給你帶信。”


    楊菲兒急道:“楚大哥你剛到,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吧?”


    楚天昭正義凜然道:“圓圓姑娘是因為我的過失才會落入大海,如今有了她的消息,你讓我怎麽坐的住呢?我還是盡快入宮探個究竟為妙。”


    楊菲兒見楚天昭心意已決,轉念一想,說道:“楚大哥,我想和你一起進京,去了相互有個照應,我在京城裏有個做大官的朋友,去了還可以找他幫忙。”她眼巴巴的看著楚天昭,生怕他說個不字,不過楚天昭想了想就道:“也好,那你準備一下,我們等下就出發。”


    楊菲兒那個開心啊,她立馬叫來於媽媽和鍾伯,把流連坊的事情交代了下,於媽媽有點詫異:“小姐,你怎麽想著要出遠門?”楊菲兒笑道:“我是出去旅遊。”


    “旅遊?”於媽媽還是很疑惑,楊菲兒笑道:“你不會懂的,你和鍾伯商量著把生意做好就可以了。”鍾伯是個很老成的人,還給楊菲兒推薦了幾個他在京城的熟人,楊菲兒心情好得很,他們說的話她壓根沒記在心裏。


    楊菲兒與楚天昭一起上路了。此刻的楊菲兒是開心的,她偷眼望著自己心中的男人,心裏很是歡喜。楚天昭選擇走水路,因為水路比較快。楊菲兒當然沒有意見了,能跟他在一起,去哪都開心。


    此時已經到了深秋,京杭大運河兩旁的樹木都已開始凋零,幹枯。盡管景色蕭條,但在楊菲兒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楊菲兒看著楚天昭愁眉不展的樣子,心中想讓他高興起來,便信口吟了一首李商隱的《隋宮》:“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楊菲兒雖然經常讓流連坊的姑娘們每天早上必須看什麽唐詩宋詞,但是自己卻總是懶得不看。她本來想在楚天昭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文學水平,卻不料忘了後麵兩句。


    楚天昭心中記掛圓圓,忽然聽到楊菲兒居然有興致吟詩作對,念誦的還是李商隱的佳作,可是她卻背了兩句,於是他就接著念道:“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花?”


    楊菲兒聽楚天昭接了他的下半部分,拍著手鼓掌道:“正是,正是!這個李商隱真是個大才子啊,竟然能寫出如此詩句。”


    楚天昭苦笑了一下,說道:“楊姑娘可知道這首詩的涵義?”


    楊菲兒雖然在現代是個明星經紀人,對炒作倒是很在行,但是詩詞歌賦就一竅不通了,於是很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楚天昭負手而立,望著開闊而又壯觀的大運河,說道:“這首詩淺層的意思是深鎖的長安城籠罩在層層煙霞之中,又想選取江都作為自己華麗的別宮。如果帝王的玉璽不落在李家手裏,隋煬帝的龍舟錦帆應該已經遊遍了天涯。如今的腐草裏,已不見當年螢火蟲的影子;運河岸邊的垂楊柳,也隻剩下歸巢的烏鴉永遠聒噪不停。而今在陰間假若遇到陳後主,難道還有雅興讓寵妃再唱一段《玉樹**花》?”


    楊菲兒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隋煬帝嘛,是個暴君對吧?他為了能夠隨時可以遊玩江南,便勞命傷財地發動了幾百萬百姓開鑿了這條大運河,是吧?嘻嘻……還有那個陳後主,我還知道他寫了一首詩歌叫什麽來著,對了,‘春花秋月何時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吟詩作對,後來亡國了,我說的對不對啊?”


    雖然楊菲兒說得有點不倫不類,但是在那個年代懂得這麽多曆史和詩歌的女子實在不多。楚天昭很是欣賞地看了看她說道:“這天大運河就像是一部血淚史,隋煬帝暴政以至於民不聊生,起義四起。而如今的崇禎皇帝……自從他鏟除了奸臣魏忠賢之後,便剛愎自用,對大臣很是苛刻,因為一點小事便處以極刑,朝中的文武大臣人人自危,能夠為百姓辦事實,為皇上分憂的已經沒有幾個了。最近幾年,苛捐雜稅多如牛毛,眼看著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唉……看來大明朝的氣數……”


    楊菲兒本想讓楚天昭高興起來,沒想到適得其反,便不再念叨那些詩句了,把話題扯到了別處。


    不過三五天時間就到了京城。所謂的京城在楊菲兒眼中也不過如此。她撇撇嘴:隻不過地方大了點,街道寬了點,人群多了點,噪音大了點,也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好歹比揚州好玩。楊菲兒一邊走一邊看兩旁的風景。街上有賣藝的,擺小攤的,她左看看,右瞧瞧,看見一對草娃娃很別致的就順手買上了。


    倆人來到客棧裏住宿,客店老板倒真是會招呼人:“公子,小姐裏邊請,裏邊請!上等的客房,不知道客官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楊菲兒臉一紅,道:“給我們開兩間上好的房間。”老板喊了一聲:“小二,帶兩位客官上樓。”


    楊菲兒吩咐道:“等下給我們準備一桌上等酒菜,送到房間裏來。”老板大聲吩咐了下去。楊菲兒和楚昭南的房間是對著的。


    晚飯之後他們就開始商量如何進宮,楚昭南決定深夜以後出去。楊菲兒的意思是她先去找簡親王打聽下,但是楚天昭執意要先去皇宮看看,最後楊菲兒還是點頭了。楊菲兒沒武功,自然不能隨行,她就幫楚昭南打點了下衣裝。


    晚上楚昭南穿著夜行衣出去了,楊菲兒坐在房裏,膽戰心驚的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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