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將新娘迎進新房之後,便在一群兄弟們的簇擁下出來與大家喝酒。


    他們都是草原上的兒女,生性豪邁,就連喝酒用的都是大口碗,有的甚至拿著酒壇子狂飲。一時之間,酒宴上已經是幺三喝四的畫圈聲,勸酒聲,還有幾個嗓門子大點又有些醉意的人大著舌頭瘋言瘋語。沒有人會去理會這些,更沒有會去打擾他們的雅興。


    多爾袞和皇太極早就說好了今天酒席上的人,沒有尊卑,統統都要放開懷抱,不醉無歸。


    皇太極身為皇上又是今天的家長,與多爾袞幹了幾杯,說道:“十四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也是你成家立業的日子,四哥真為你高興啊。”


    多爾袞似笑非笑道:“皇上,現在我都不知道應該叫你四哥呢,還是叫你嶽父呢?”


    皇太極一愣,笑道:“我們大清的男兒哪來那麽多規矩呢?我是你的四個,你是我的十四弟,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好!”多爾袞笑道,“就為四哥你這句話,來,我們再幹一腕!”


    兩人又拿起大碗海飲了一番。


    這時候,李公公來到皇太極身邊,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隻見皇太極臉上數變,和旁邊的多爾袞說道:“十四弟,今天本來四哥是要和你都醉在酒桌上的,但是突然有事,不能作陪了。”


    多爾袞是個明事理的人,說道:“四哥,你現在已經是皇上了,我們的兄弟情意來日方長,還是處理國事要緊。”


    皇太極笑了笑說道:“好,十四弟,你已經是成熟了,過些天四哥再和你幹上幾百海碗。”


    “一言為定。”多爾袞說道。


    他們說也不知道,就當皇太極死的那一天為止,他們都再沒有機會在一起喝酒了。


    皇太極走了之後,大家的情緒也更加放鬆了許多,畢竟皇上在的時候他們還不敢太放肆。


    這時候,楊菲兒來到多爾袞的身邊,說道:“新郎官,恭喜了啊。”


    多爾袞一看是楊菲兒,說道:“菲兒姑娘,你就不用這麽說了吧?你還不知道我多爾袞的心思嘛?”他一邊說著,眼睛還時不時地朝門口看去。


    楊菲兒捕捉到他這個小動作,說道:“看什麽呢?是不是幻想著玉兒會出現呢?”


    多爾袞喝下一碗酒說道:“她怎麽會來呢?”


    楊菲兒說道:“玉兒本來是要來的,可是被我阻止了。”


    “什麽?你為什麽要阻止?”多爾袞有些生氣道。他沒有想到,本來他可以看見的玉兒卻被楊菲兒給阻止了。


    “你想看見一個沒有思想,卻像一個木頭人的玉兒來給你敬酒嘛?”楊菲兒問道。


    “你是說玉兒還是那個樣子嘛?”多爾袞當然知道楊菲兒所指的意思是玉兒被四大尊使施了迷心術的事情。


    “本來四大尊使見玉兒已經嫁給了皇太極是木已成舟的事情,便想著給她解咒,但是他們還沒有解開,玉兒的意識不能讓他們控製,所以隻好又重新施了一遍迷心術。”楊菲兒說道。


    “玉兒她還好嘛?”多爾袞關心道。


    楊菲兒說道:“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和原來一樣對以前的事情沒有了印象,就連看見我的時候就像見了陌生人一樣。”


    多爾袞心疼道:“真是苦了玉兒了。她現在一定比我更加痛苦。對了,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嘛?”


    “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也正是他提出讓四大尊使解開迷心術的,但是沒有成功。”


    多爾袞舒了一口氣說道:“他還有點良心。”


    楊菲兒看了看四周,暫時沒有人過來,便輕聲說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呢?”


    “為了能和玉兒重見天日,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忍辱負重。”多爾袞堅毅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很好,你還沒有忘記我的話。”楊菲兒滿意地說道。


    多爾袞轉移話題說道:“我的事情就先別說了,這裏的人太多了。對了,你不是向皇上請辭嘛?結果怎麽樣?”


    楊菲兒歎了一口氣說道:“結果是我料到的,雖然他沒有直接拒絕,但是和拒絕沒有區別?”


    “他怎麽說?”多爾袞問道。


    楊菲兒說道:“他說我和圓圓是兩個人,想要放我們走可以,但是也要滿足他的兩個條件。”


    “以四哥的謀略,所提出的必定是意想不到的條件。”多爾袞很肯定地說道。


    “不錯,的確讓我意外的條件。他的第一個條件是讓我聯係我的義兄李自成,由你們大清提供糧草裝備兵器,然後讓他們在大明境內起事,分散大明的兵力。”


    “好一招釜底抽薪。”多爾袞讚道。


    多爾袞讚歎之餘又說道:“以菲兒姑娘的性格必定不會那麽容易答應四哥吧?”


    楊菲兒說道:“雖然誰做皇帝和我這個弱女子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要我那麽做,我還真的有點狠不下心呢。”


    多爾袞接道:“你是怕後人詬罵吧?”


    楊菲兒回答道:“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楊菲兒的事情,多爾袞多多少少也從玉兒那裏聽說了一些,便說道:“是為了你的楚大哥?聽玉兒說,他是給大明的皇上辦事的。”


    “不錯,他是一個忠貞不二的人,要是他知道我這麽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楊菲兒無奈道。


    多爾袞不想讓楊菲兒過多難過,便問道:“那四哥的第二個條件呢?”


    “他的第二個條件是圓圓若是想回到崇禎皇上的身邊,那就必須要大明拿錦州來交換。”楊菲兒說道。


    “錦州?”多爾袞噴了一口酒喊道,“那可是我們大清通往大明最關鍵的關隘,如果能將錦州據為己有,我們大清也不用在這苦寒之地了。”


    “不錯,但是我覺得就算大明的皇上答應了,那些大臣也是不會答應的。”


    多爾袞說道:“四哥的這兩個條件要是對一般人來說,的確是很英明,但是對你們兩個女子來說,未免也太……不過,統一中原是我們整個大清千千萬萬子民的心願,四哥抓住這個看起來很渺茫的機會爭取也無可厚非。”


    楊菲兒說道:“我知道不管是誰放在皇太極這個位置上都會這麽想,所以他沒有放我們走,我並不怨他。這至少可以證明他是一個好皇上。”


    多爾袞仰天歎道:“四哥的確是一個好皇上。”從他的聲音中,好像可以聽出另外一層意思:皇太極是一個好皇上,但卻不是一個好兄弟。


    多爾袞接著問道:“這個事情你和圓圓姑娘說過了嘛?”


    楊菲兒說道:“我怎麽會和她說呢?就算說了又有什麽用?隻會讓她更加傷心罷了,還不如不說。”


    “目前來看也隻好這樣了,讓圓圓姑娘知道的越多,隻會增添她的煩惱。”多爾袞喝了一口酒,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能夠一個人承受,就不要讓你身邊的人承受。


    這時候,兵部侍郎哈奇走了過來,說道:“恭喜啦,睿親王!”說完,就很自然地喝下碗中的酒。


    多爾袞笑道:“同喜同喜,今天你一定要好好喝個痛快啊!”


    “那是自然,我和兄弟們一定會把這的酒全都清空,哈哈……”


    哈奇曾也和多爾袞一起攻打了呼特部,兩人的感情還不錯。多爾袞說道:“好,那我可得見識一下你的酒量有沒有長進啊。”


    “哪裏啊,兄弟們都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喝過酒了,都快悶出酒蟲子來了。”哈奇嚷道。


    “那敢情好啊,我這裏的酒夠你們醉上幾天的了。”多爾袞豪氣幹雲地拿起海碗,對酒席上的賓客們喊道:“大家一定要盡興地喝,不醉得趴在桌上的,那就是不給我多爾袞的麵子!來,大家一起幹!”


    大家在多爾袞的號召下,連連幹下了三大碗。


    哈奇看了看多爾袞身邊的女子也連著幹了三大碗,奇道:“這位是?”


    多爾袞忙介紹道:“這位就是菲兒姑娘。”


    哈奇驚道:“原來你就是菲兒姑娘啊,我經常聽營裏的兄弟說,是你治好了月儀格格的病啊。真是了不起。”


    楊菲兒笑道:“哪裏,哪裏,將軍過獎啦。”


    哈奇正色道:“菲兒姑娘,我是一個粗人不會拍什麽馬屁,生平隻敬重兩種人。一種是會打仗的人,一種會喝酒的人。我之所以敬佩睿親王,就是因為他有勇有謀。我剛才看見姑娘你連著喝下三大碗酒,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看看他們,那些沒用的酒蟲子,平時說自己有多能喝酒,現在才喝了三碗就已經快趴下了。我看姑娘的酒量,沒有個幾壇子是不會放在眼裏的,這在男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更別說你一個女子啦。”


    楊菲兒被這個肥頭大耳的將軍誇得有點不自然了。多爾袞笑道:“你見識到的隻是菲兒姑娘的冰山一角罷了,她的本事多著呢,也是我多爾袞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呢。”


    哈奇見多爾袞也對楊菲兒讚不絕口,更是用盡了他所能想到的辭藻來修飾她,讓楊菲兒聽得渾身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又有一個官員模樣的人過來將他拉走拚酒去了,多爾袞說道:“他們都喝多了,菲兒姑娘不要介意啊。”


    楊菲兒笑道:“這樣才是他們最真誠,最淳樸的一麵。”


    多爾袞問道:“我這幾天也沒有到營裏去看過,他剛才說你醫治好了月儀格格的病,這是真的嘛?”


    楊菲兒很是得意地點點頭,說道:“難道我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醫生嘛?”


    多爾袞笑道:“嗬嗬,我隻是沒想到你也懂醫術罷了。”


    楊菲兒捧腹大笑道:“你還真以為我會看病啊?”


    “那你是用了什麽方法?我聽說宮裏的禦醫都束手無策呢啊。”多爾袞驚訝道。


    楊菲兒說道:“我用的是我的獨家配方,那些禦醫怎麽會知道呢?”於是她就把她當時是怎麽用“情景治療”的方法使月儀格格開口說話的前因後果又說了一遍。


    多爾袞歎道:“菲兒姑娘你真是神人啊。”


    “其實啊,那都是我當時靈光一閃想到的。”楊菲兒說道。


    多爾袞止住了笑聲說道:“菲兒姑娘應該趁這個機會讓他放你們回大明啊。”


    楊菲兒說道:“哪有這麽簡單?雖然皇上說是欠我一個人情,但沒有說什麽都答應我啊,我可不想因為這樣失去一個機會啊。”


    多爾袞再一次舉起海碗,說道:“好,祝菲兒姑娘你能早日返回大明幹了!”


    “好,幹了!”楊菲兒同時舉起了大碗。


    這一天,來參加多爾袞婚禮的男賓客全都醉倒在親王府。唯一一個醉倒的女性隻有一個,那就是楊菲兒。此後,大清的軍隊裏麵隻要一提起喝酒,便會想起當時在多爾袞的酒宴上豪飲四方的女子楊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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