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衣料,籽聽這才想起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沒能出去玩呢。她剛想帶然兒去四處走走,卻看見前麵一對男女實在是有傷大雅。


    男子倒也是十分俊美,羽冠束發,身著鋼藍色長衣,衣身用銀線繡著兩隻展翅仙鶴的圖案,月白緞帶係身,腰間掛著一枚色澤極好的玉佩,手裏拿著一把水墨畫紙扇,這一看去看真有些江南才子的感覺。


    隻是那肩頭還倚著一個嫵媚動人的紅衣女子,他一臉從容淡笑,好像那再正常不過了。


    籽聽看著瞥了瞥眉,向一旁買燈籠的老人問道:“大爺,你知道這對男女是誰嗎?”在街頭公然揉揉抱抱,這時那男子還笑著拿扇子抬了抬女子的下巴,那神情輕挑的讓人臉紅,他還一臉怡然自得的很。


    老大爺抬頭看了看街上的人,才笑著道:“姑娘身處深閨自然不知道,這是兵部侍郎的二公子文朷宇,據說是小時候身體不好去山上求醫,這一治就是十年,現在回來了就到處風花雪月。


    那個一旁的是翠煙居的頭牌肖妍妍,原來是賣藝不賣身的,但是自從這文朷宇來了,她自己倒是倒跌上去了。”搖搖頭,這都是看上了他家的身份,再加上文朷宇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都想進文家做個二房什麽的。


    “哦,這樣阿,謝謝大爺了。”籽兒拉著然兒走到一邊,嘀嘀咕咕的和然兒說:“這個好像就是我二表哥文朷宇,怎麽會是這個樣子,我們還是繞路走好了,碰上不好。”說著拉起然兒急急忙忙的逃離。


    “小…小…姐…”不久之後然兒扶著牆,氣喘籲籲的打量周圍,對著一旁的籽聽道:“表少爺他應該找不到我們的,都這麽遠了。”籽聽也跑累了,張望一圈點點頭,應該追不過來了吧。


    “小姐,你的貓~”然兒忽的發現籽聽手裏麵的貓看不見了,叫了起來,那可是剛剛花了五十兩買來的呢。


    籽聽聽言,跟著摸了摸懷裏,驚訝的張了張嘴,真的不見了,剛剛顧著避二表哥,竟然忘記好好抱著貓了,不行,得回去找。(.無彈窗廣告)打定主意,二人相視點點頭就原路返回。


    二人就這樣在地上東張西望的,籽聽飛快的掃視著地麵,忽的發現一隻毛茸茸的白色東西,籽聽叫了一聲身旁還在找的然兒,就跟著它走,終於找到了,那隻貓停在一頂華麗的轎子的前麵,那些轎夫和守衛也看見了,馬上拿腳去踢,還好她家貓夠機靈,避來避去的,愣是沒有被傷著一點點,那幾個守衛也不知怎麽了,竟然拔出劍來了。


    “慢著!”籽聽走了過去,站在那個守衛身前,氣呼呼的說:“你幹嘛和一隻貓計較,竟然還拔劍相向,真是的。”堂堂大丈夫竟然這樣小家子氣。


    說著準備抱起那隻活潑過分了的貓,誰知道它竟然一個小跑擠到轎子裏麵了,籽聽心裏一沉,完了,這個轎子是標準的皇家轎子,配有守衛,轎子全身用的是皇家錦緞,連木頭都是上好的紅漆木,轎子的四角上掛著色澤極好玉佩掛飾,頂上是黃金雕刻的是四爪蟒蛇,與皇上的五爪金龍不同,這想必是皇子,或者王爺的轎子。籽聽暗暗歎了口氣,這下可麻煩了。


    轎子裏麵的男子看著腳下的毛茸茸的小東西,皺了皺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起了它,他本來沒打算和籽兒這麽早接觸的,他不想傷害她,可是如今他竟然碰上了,就必須出去了。


    “膽敢阻攔三皇子殿下的行程,你該當何罪。”那護衛是凶神惡煞的瞪著籽聽,籽聽嚇得渾身冷汗直出,至於嗎?不就是一隻貓,用得著這麽生氣。


    籽聽撇嘴淡笑了笑,毫不示弱的說道:“我有那麽說過嗎?我說了要擋著三皇子的轎子了嗎,我隻是在找我們家的貓而已。”


    那護衛正想轟她走,籽聽也正在猶豫著那隻貓還要不要時,見著轎子的簾子掀開了,眾人忙的掀起衣袍單膝跪下:“請三皇子恕罪。”眾人皆是一副尊敬崇拜的樣子,到讓籽聽好奇裏麵的人了。


    三皇子,素有旨告常勝將軍,第一美男子之稱的,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名過其實了。


    籽聽當作不知道他皇子的身份依舊筆直的站著,她可不想在大街上隨隨便便跪下,男子緩緩走了出來,他比籽聽高了一個頭,頭發用鏤空的白玉冠和一隻翡翠鑲銀簪牢牢的固定在頭頂,輪廓像是畫中的一樣,分毫不差,巧奪天工,劍眉延伸到了額角,有一雙奪人心魄的清澈鳳眸,挺拔高挑的鼻梁。嘴角揚起絕美的弧度。


    第一次籽聽被一個男人的容貌給驚豔的呆住,他果然是那些女人口裏說的理想丈夫。


    見他穿著月白色長衣,袖口用金絲線繡著滾邊流雲雲紋,淡藍色的錦緞係身,腰間掛著的那是金燦燦的牌子,上麵寫著什麽字,籽聽還沒打量清楚,就見著男子已經走到她的眼前了,手裏抱著她的貓,它還慵懶的蹭了蹭他的衣服,他好似不在乎一樣,溫和的說:


    “文小姐,下次若還是丟了貓,我可是找不到了。”語氣卻並不怎麽壞,也沒有皇子的架子,這倒讓籽聽刮目相看,皇子不都是囂張跋扈的嗎?


    籽聽微笑著接過貓,眼角的餘光忽的瞥見了她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然兒也下意識的拉了拉她的衣袖,那文朷宇笑著走向她,一旁的女子也還是倚在他肩頭,可以說是幾乎趴在了他的肩上,那個姿勢實在是太過招搖,讓籽聽不由得瞥眉,沒想到文朷宇隻是看了一眼籽聽,就往她身後走,笑吟吟的說著:“三皇子也出來玩阿。”


    然後好像沒有聽見那個俊皇子回答了,籽聽想了想,走為上策,一手抱著貓一手拉著然兒輕悄悄的走,剛提步卻聽著他的叫喚。


    “籽兒去哪?”


    腳步止住,這,他怎麽知道她的身份的?籽聽頓住腳步磨磨蹭蹭的走回去,那文朷宇笑著走到她的眼前:“正巧我要去丞相府拜訪伯父,籽兒你就隨我一起回去吧。”那笑容雖然親切,但是籽聽一看見她身邊的那個女的就對他的影響好不起來。


    雖然心裏麵很厭惡,但是表麵上還是敷衍的笑了笑,順便拉了拉然兒:“二表哥,這個,我還有事要和然兒去辦,你自己去找爹算了。”說著陪笑提腿往回走。


    文朷宇淡笑著看著籽聽,在她走了幾步的時候,他才波瀾不驚的開口:“那我也陪著表妹你一起去了,也好有個照應。”


    “這,表哥,不用麻煩了。”籽聽苦笑著,心裏麵那叫一個可憐,為甚麽非要纏上她。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等著文朷宇的回答,他卻什麽也沒有說,就和那個三皇子寒暄了幾句就走到了她身邊,籽聽真的是對他服的五體投地,人家三皇子由始至終理都沒理他,他一個人說的那麽起勁幹什麽?


    他就這樣往前走,籽兒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他才滯了滯步子,回頭叫了叫她:“走啊,籽兒不是說要去辦事嗎?”


    他,怎麽會有這種人,他聽不出來她是叫他走嗎?這人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氣她。


    他也就站在原地等著她走過去,最終她還是不得不妥協的答應了:“好了,我還是陪你去找爹算了,那些事情以後叫管家去辦。”她好不容易出來就被這麽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給攪合了。


    然後籽聽就領著他往丞相府走,不。是先去翠煙居,送那個肖妍妍回去,她終於離開了文朷宇的肩膀,離開時,神情好一個依依不舍,像是生離死別,籽聽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戲子。


    然後,文朷宇就開始問她這幾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怎麽知道,她可是足不出戶的。然後就開始問大哥阿,爹啊,娘親什麽的,她一一回答,因為二哥是他上山後好幾年才來的他們家,所以他不知道她還有個二哥。


    終於到了,籽聽看見丞相府那幾個字才鬆了口氣,到了,終於可以不煩她了,帶著文初宇去大廳,丞相見到他也是有些迷茫的樣子。


    那人禮貌的行了個禮,然後直起身子向爹解釋:“伯父進來可好,侄兒文朷宇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訪,本早該來的,隻是這十年在山上治病不便下山,還望見諒。”


    呸呸呸,真是的,說的那麽好,好像真的是那麽回事一樣,還好她沒被瞞在鼓裏,不然還真相信了他這副說辭呢,什麽叫做不方便,不就是在到處風花雪月嗎?


    “原來是朷宇啊,真是變了,一表人才的。前些天聽你爹說你回來了,我猜想你也該過來了,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來人上茶。”文書莫笑嘻嘻的吩咐一旁的人上茶,把籽聽當作了透明的。


    許久之後,文書莫才看見籽聽,疑惑的說道:“籽兒,你怎麽還在這裏,快回房去。”籽聽苦笑了笑,這會兒才看見她是麽?一開口就要趕她走,走,我走,籽聽骨氣腮幫子,頭也不回的走向落梅居,然兒也跟在後麵。


    “然兒,你說他們在說一些什麽阿?”籽聽一邊說一邊取掉臉上的麵紗,坐在桌子上,什麽事情要瞞著她呢?


    然兒十分熟練的給她倒了一杯茶,笑著道:“大概是在敘舊,畢竟老爺和表少爺數十年不見。”


    “我看不是這樣的,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否則幹嘛把我支開。”她接過茶看都沒看一眼就喝了一口,隻覺得自己說的很對。


    然兒把她放在桌子上的麵紗放回了衣櫥裏麵,一邊關上衣櫥的門一邊回道:“小姐你想哪去了,老爺和表少爺那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是嗎?”她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看著然兒姍姍地走過來,負手站在她的身側,籽聽一副未卜先知的樣子:“我覺的沒有什麽好事情,等著看就是。”自從看見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二表哥文朷宇以後,她就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小姐怎麽會這樣想?轉念然兒也沉思起來,這老爺和大少爺從來就不會瞞著小姐什麽的,今日是怎麽了?的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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