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聽站在禦書房外麵,靜靜等著公公的傳報聲,嘴角帶笑,心裏卻忐忑不安,暗暗叮囑自己等會兒一定要鎮靜,一定不可以自亂陣腳。


    禦書房內。


    蘇公公手執拂塵,彎腰弓背稟道:“皇上,四皇子妃文籽聽求見。”


    皇上聽見‘文籽聽’三個字,毛筆一頓,一臉不知名的笑意,朗聲道:“宣她進來吧!”


    孫依依拂塵一揮,揚聲叫到:“宣皇子妃文氏。”


    籽聽由門口的公公領了進去,未見皇上就側身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吧~”繼續低頭看著奏章,漫不經心的問道:“找朕有何要事?”


    微微抬起頭,看見他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樣子,思忖一下,籽聽忙的重重跪下:“臣妾是來稟告一件事情的。”皇上抬頭瞅了她一眼,又看起了奏章,隻說了個‘說’字。


    籽聽點頭,故作一副愧意的樣子:“今日聽說皇上為了玉佩與貴妃娘娘吵了架,此事實在是我的錯。”


    皇上眉頭一皺,疑惑的看向籽聽,輕啟朱唇:“此事與你有何關係?”


    籽聽垂了垂眸子,抿唇說道:“那枚玉佩可是白玉做的,上麵雕了朵蘭花,尾端係著一顆如意結?”


    皇上越發疑惑的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籽聽繼續說道:


    “其實這枚玉佩是臣妾托人在朝關西城永樂街的福安當贖出來的,是貴妃娘娘托我贖的,說是她母親要給她的傳家寶,以前家道沒落時,貴妃娘娘的母親為了生計當給了福安當,後來去了益州,用賣玉佩的錢開了一家小鏢局。後來銀兩掙夠了,她們是準備來福安當贖回玉佩的,可不曾想路上被匪徒打劫了,貴妃娘娘也不小心落入河中…”


    狐疑的盯著籽聽,眼神犀利淩人,見籽聽依舊是一臉愧意,皇上半信半疑的問道:“那她為什麽不告訴朕。[]”


    低了低頭,顯得極為愧疚不已,籽聽低語道:“後宮一向不準嬪妃之間私相授受,貴妃娘娘恐怕是怕連累與我,畢竟花錢贖回這樣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送與貴妃娘娘,的確有賄賂的嫌疑。”


    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相信,皇上讓籽聽回去,出了宮,籽聽才深吸一口氣,還好剛剛問了齊隕執那玉佩的形狀,還有孫依依假身份的出處,否則皇上怎麽會相信。


    益州的身份隕執事先安排好了的,福安當她可以讓雪蓮捎信給大哥讓他與老板說好,畢竟福安當是二哥的,希望做的如此妥當,皇上可以相信。


    不過孫依依那麽在乎齊隕執以前送給她的玉佩,實在讓人不得不遐想篇篇,恐怕又是一個癡情與齊隕執的女子。


    回了霄淩宮,隕執與籽聽了解了談話的內容,就派了人去通知孫依依情況。孫依依知道之後直搖頭苦笑,欠了籽聽一個大人情。


    傍晚,她果然見到了按耐不住的皇上,他徑直走來,緊握著孫依依的手臂問道:“文籽聽說玉佩是她幫你買的是不是?”


    孫依依垂了垂眸子,輕言道:“皇上不是不相信嗎,臣妾說了玉佩是傳家寶,皇上硬是不信,臣妾能有什麽辦法?”


    “是朕錯了。”皇上柔柔的說道,伸手輕擁著她,孫依依半垂著眼睛,遮著眼底的愧意,他這樣便信了她?若是換做其他人定然不會如此輕鬆的吧,歎了口氣,皇上也是用情至深之人,文初雲,是個幸福的女子,文籽聽,亦是。


    安秋宮,隕秋看著月光歎了口氣,這次輸的極徹底,文籽聽的確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可惜被齊隕執奪了去,要不然他必定事半功倍。


    想起當初他想靠近她,身邊卻總有個齊隕軒,他料想齊隕軒最後不可能會娶文籽聽,卻沒有想到最後便宜了齊隕執,真真後悔。


    此時,陸晴晴恨恨的握著茶杯,恨不得把它捏碎。為什麽她要來破壞她的好事,隻有孫依依失了寵,她才有機會爬上四妃的位置,如今她一個人把所有人的聖寵都搶了去,讓她如何不恨。


    文籽聽,你真真可惡!


    耀玉宮


    雅馨坐在書房等了隕許久也未見他來,一時無聊便從書架上拿了一副字畫,打開之後,頓時臉色蒼白,盯著畫上美輪美奐的女子呆愣許久,忍著淚收好了書畫放回了原處,畫的那般仔細他該是如何的用心,咬著下唇,她本以為她已經接受了他喜歡她的事實,可是依舊忍受不住。


    畫上的詩在腦海揮之不去,擾亂著她的心,手握著錦娟扶著書桌走到椅子旁,軟坐在椅上,低低念到:“身伴佳人紅袖添/香仍寂寒,淺然一笑矣今環心苦獨思。”


    身伴佳人紅袖添/香仍寂寒,我在你身邊,待你如此,你怎會還覺寂寒?淺然一笑矣今環心苦獨思,她當真讓你如此念念不忘,環心思念?


    她輸了,輸給了一個絲毫不想與自己爭奪的女子,輸的徹徹底底。幾年相識敵不過她的淺然一笑!


    雅馨深吸一口氣,輕笑起來,她是心計深沉,籽兒妹妹難道就沒有嗎?籽兒妹妹是善良單純,她就狠毒複雜了嗎?


    幾日後,籽聽被莊靜兒嚷嚷著拉去耀玉宮,籽聽一邊走一邊問道:“是馨兒姐姐出了什麽事情嗎?”


    莊靜兒一邊快走,一邊皺眉說道:“我也不知道啊,隻是昨日傍晚遇見馨兒姐姐,我問她和六皇子過的可好,她竟然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好的。我問她為什麽,她搖頭不語。我這才跑過來要籽兒姐姐你去看看她。”


    籽聽眉頭一皺,加快了步伐,他們吵架了?


    見到雅馨時,她正一臉愜意的品茶,絲毫沒有難受,籽聽知道她從小掌管府內事物,善於隱藏情緒,便坐到她眼前,剛要開口問她,雅馨已經給籽聽莊靜兒倒了杯茶,笑著說道:“這是剛到的雨前矛尖,二位妹妹嚐嚐~”


    二人端起茶,見白瓷墨桃茶杯裏的茶葉已經完全舒展開,整杯茶隻有大片的茶葉,沒有一點茶渣,鼻尖被熱氣烘的微紅,茶香清爽怡人,二人忙的抿了一口,籽聽讚道:“入口甘醇舒爽,茶香充斥在整個口中,看來馨兒姐姐才是最會享受的。”


    雅馨微微一笑:“你們喜歡也帶些回去,這雨前的新茶還是要用…”莊靜兒見雅馨又要講下去的樣子,忙的用手肘動了動籽聽,籽聽接到她的動作,忙的問道:“馨兒姐姐和六皇子吵架了嗎?”


    雅馨揚唇一笑,給自己加了熱水:“沒有,我們怎麽會吵架呢,籽兒妹妹多慮了。”


    籽聽皺了皺眉,說的越是風輕雲淡,越有問題,輕輕試問道:“那馨兒姐姐怎麽會說六皇子一輩子都好不了呢?”


    莊靜兒也馬上點頭,雅馨靜靜喝著茶,盯著在陽光下如金珠子一樣耀眼的桂花,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今年的桂花開的極好呢。”深吸了口氣,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籽聽知道她不想回答也不願勉強,徑自沉默起來,莊靜兒卻不會放過,焦急的問道:“馨兒姐姐為什麽要說六皇子一輩子也好不了呢?”


    雅馨放下茶杯,看來今日不回答算是不會休止了,微微笑到:“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他獨相思自然苦了,苦又何來的好呢?”


    籽聽心裏麵一驚,馨兒姐姐是為這個生氣嗎,她不是已經接受了嗎,怎麽現在又會突然之間想這個,莊靜兒不知道這裏麵的內情,迷迷糊糊的樣子:“什麽喜不喜歡的,什麽獨相思。馨兒姐姐是說六皇子有喜歡的人嗎?”


    馨兒點了點頭,麵上波瀾不驚:“是,喜歡,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歡。所以我才會說他這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說著輕笑一聲:“竟然說我在他身邊讓他覺得寂寒~身伴佳人紅袖添/香仍寂寒,淺然一笑矣今環心苦獨思。”


    莊靜兒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氣呼呼的直為雅馨抱不平:“太過分了,六皇子怎麽可以這樣呢,馨兒姐姐那個女子是誰,竟然勾引人家的丈夫,如此恬不知恥,實在…”


    “住口!”雅馨臉色一變,一字一頓的喝到:“如此話以後我不想聽見,是他自己的問題,怪不得其他人。”


    “可是…”莊靜兒的聲音低了下去,從未見到馨兒姐姐這麽凶她,她一時嚇得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身伴佳人紅袖添/香仍寂寒,淺然一笑矣今環心苦獨思。籽聽緩緩的起身,對著雅馨鞠了個躬,麵帶愧色,低低說道:“對不起,馨兒姐姐,我當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有和他解釋的,我有和他說的清清楚楚的,當初我真的不是想故意接近他的,我…”


    “我知道的。”雅馨點了點頭,一臉溫和的笑意,起身將籽聽扶起,歎了口氣:“我何時怪過你,他喜歡你由不得其他人,即便你討厭他,他也會喜歡你的,即便你趕他走,他也是會喜歡你的。”籽聽的頭漸漸低了下去。


    莊靜兒則是張大口看向二人,渙然大悟般的樣子,原來六皇子喜歡的籽兒姐姐,她剛剛竟然說籽兒姐姐恬不知恥。


    不管馨兒姐姐如何不在乎,她都會介意,她也知道正如馨兒姐姐說的那樣,不管她和隕說什麽,他都不會改變的,但是她今後會盡量避著他,也許自己這樣做是傷了他,但是她隻有這樣做才可以讓雅馨姐姐好受一點。


    明知人家喜歡你,也知道二人不可能,還要猶豫不決,優柔寡斷,那隻會傷人更深,那樣極為可惡;是她極其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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