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年華,一月如那清晨露珠般消逝的飛速,她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指甲也長好了,關節的疼痛也幾乎沒有,真真漫長,用了七個月,她像個木頭般癡癡算著日子,掰著手指頭算,一天問個好幾遍,連玉環玉梅都急的不得了,以為她又生了病。[]


    她們怎會知道,她多麽希望好起來,二哥的那句話她一直刻在心裏麵:


    等你傷好了就去,二哥陪你一起去!


    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寒薄,時常問自己,對於隕寒恨麽?想了這麽久終究是沒有得出個正確結果。他也是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的,但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他若是聽她的不要那個莫須有的皇位,她怎麽會落得如此,想此,便下定決心,不管他有何理由,有何苦衷,她都不會再與他多說一句。


    頭上的樹落下朵朵桂花,衣袖掃落桌上桂花,扯嘴淡笑:“開的再好終究是要枯敗的!”毫不留情的揮落。


    篤篤的腳步聲響起,未抬一下頭,隻道:“二哥,我好了。”


    “嗯,然後呢?”瞥見他明黃的衣擺掃在地上,驚愕的抬頭,揚聲道:“二哥,怎麽可以忘記?”


    他微微驚訝,轉瞬明了,給自己倒了杯茶,遞給她:“籽兒越來越浮躁了。”


    “是麽?”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一口喝下,心中的怒火卻絲毫未少,捏著茶杯笑:“我真的好了,我沒有騙你!”


    抬頭見她笑的璀璨,隻搖頭,什麽時候她也學會這種虛假的表情了?抿了口茶道:“二哥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真的?”笑意這才達到了眼底,喜滋滋的給他滿上茶:“那,二哥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過幾天,等我把事情整理吩咐好就好!”他看了她一眼,撇起的眉更加緊皺。


    籽聽也沒有多做什麽想法,隻含笑道:“我現在傷好了,趕去旨告隻需三個月。(.)很快了!”


    楚塵帶著淺笑望著她,喃喃道:“欠了文家的再也還不清了。”


    卻沒有想到,籽兒淡漠的聲音響起:“二哥不欠了,爹爹和大哥不再需要任何東西了。”


    他很是吃驚,起身道:“籽兒知道了。”


    猛地搖頭,繼而又笑:“大哥以前總是自言自語道,是文家欠的賬,為何連籽兒也要陪進來。”


    “其實並沒有連累我什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不聽大哥的話。”見他神色頗為愧疚,揚唇笑道:“二哥何須如此,便是沒有你也是一樣的結局的。誰讓爹爹是丞相,誰讓我自認為人定勝天,可笑至極。”


    “文家並不欠朕,就算是欠籽兒十多年前也還清了。”像是努力回憶般:“母妃當年隻是用給了文家幾件飾品而已,他的仕途隻是因為他自己的本事而已。”


    隻是這樣麽?隻是在貧苦的時候雪中送炭麽,這樣便讓大哥和爹爹為此付出了一切。


    十月一十,和預計的時間一樣,此次去的名義竟然是和親,自然和親的是楚塵的皇妹,花樣年華,楚塵親自前去以示對這位公主的珍愛,那位無比榮幸的公主倒是歡喜了一路,籽聽含著笑看向她,若是你知道你隻是個幌子又會如何?


    還未踏入皇城就見到迎接的親使,她在轎中看的一清二楚,竟然是隕,堂堂六王爺來接駕,他倒是沒有看見她。隻與前麵的楚塵友好寒暄了一陣,便駛入月華殿。


    先是一國之君的楚塵,然後是這次名義上的主角和親公主。她十分謙和的跟在後麵,因為旨告國大部分人都認得她,隻好戴了麵紗,在公主之後,也許他們隻認為是隨行好玩的那個嬪妃吧。


    她到也是堂而皇之的坐在楚塵的身邊,公主自己做了一桌。(.)


    打量的人很多,但都接到她冰冷的目光收回了視線。


    “這位是君主的妃子麽?”這聲音是,那般熟悉,淡漠側目看向他,他微微一驚,也許是未曾被這般看過也忽視了她的容貌。


    楚塵搖了搖頭,聲音洪亮:“這是朕的皇妹。”


    “哦?莫非和親的有兩位。”他依舊沒有發現她麽?有些苦笑的意味。不認得也好。


    沒等楚塵回答,她先回答了,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清冷一些:“本宮是來找人的。”


    “不知公主找的是何人?本宮倒可以幫忙。”手猛地一顫,她果然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裏,壓住怒火,衝擔憂的楚塵微微一笑,低頭看著自己金燦燦的護甲,咧嘴一笑,聲音宛如惡魔:“找個仇人呢,本宮恨不得將所有刑法給她上一遍,然後做成人棍丟螞蟻窩去。”


    再場的人隻感覺渾身一冷,蘇亞笑道極其溫雅:“能讓公主恨成這個樣子的人肯定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籽聽讚同的點點頭,然後睨向她,疑惑問:“若是娘娘的話,您會不會怕本宮?”眼神漸漸變得溫潤,卻夾雜著濃濃的狠絕。


    她的婢女已經走前幾步,惱道:“公主這話說的真是過分,現在可是在…”


    “啪啪”籽聽迅速起身揚手就是幾巴掌,淩厲喝到:“一個奴婢也敢如此猖狂,本宮真是領教了,素問蘇亞姐姐深受先皇寵愛,連婢女都如此‘高貴’。”


    她臉色一白,籽聽肆意的笑著,聲音宛如銅鈴敲打,抬起手較真道:“皮糙肉厚的,真是打疼了。”


    四周眾人都是眼冒怒意,她卻笑的越發開心,楚塵寵溺道:“若是疼了,下次朕替你動手就是。”


    “嗯”溫順點了點頭,身後已經響起不滿之人的叫喊:“公主真是猖狂至極,這裏可不是天雅。”


    “哦?”笑嘻嘻的轉身,靜靜瞅著他,帶著一絲俏皮,他有些怔然,籽聽嗤笑起來:“難道在旨告奴婢便可以騎到公主的頭上麽?”


    “胡說八道!”男子恨恨不平,楚塵已經其實將籽聽拉回去,將他當作清風般。


    籽聽嬉笑著,衝著楚塵問道:“皇兄,我做錯了麽?”


    楚塵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笑道:“無錯!”


    “母妃!”臉色一變,這個聲音她就是死也忘不了,他現在正抱著她的腿,籽聽隻感覺渾身僵硬。


    隕寒的目光也變得驚異,喃喃道:“籽兒!”


    狠狠一咬牙,伸手推開他,退後兩步,笑的冰冷:“本宮可生不出來這麽大的孩子。”


    齊睿被這目光一驚,搖了搖頭:“母妃不會這麽看我的。”籽聽心中劇痛,但依舊冷冷看著他,在楚塵身邊坐下。


    手被握緊,他用極低的聲音道:“這樣又是何必!”


    “我需要等。”籽聽也壓低聲音回答。


    不一會兒玉環走到她身邊,低聲答:“姑娘,好了。”說話間在桌下遞給她一件東西。


    摸著冰涼的玉佩,嘴角漸漸勾起,終於拿到了。看了楚塵一眼:“好了。”


    在場的人被她弄得摸不著邊,蘇亞一邊打量她,一邊疑惑問道:“公主怎麽了?”


    “沒!”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答:“找到仇人了。”


    “那恭喜了。”蘇亞有些心虛,她可以肯定麵紗下的人是籽聽。


    籽聽抬頭看向主位上打量她的隕寒,施施然一笑:“隻是這個人不知道君主肯不肯給。”


    她用盡權利笑的真實,也許是被她的笑容觸動,他點了點頭。


    籽聽深吐一口氣,起身行了個禮:“多謝成全!”


    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寒,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恐怖駭人,盯得蘇亞發顫,隕寒焦急的聲音響起:“籽兒!”


    籽聽渾然不覺,將目光撇向一旁的賢妃,語氣輕柔至極道:“賢妃娘娘可還記得本宮!”


    賢妃不由自主的往後傾了傾,未有下一步動作,隻輕輕一笑,媚態百生,再走到另外一邊的貌美女子眼前,笑魘如花:“還有玉嬪娘娘,您還記得本宮麽!”


    忽而想起什麽,笑道極其璀璨,指著自己的臉嘟囔道:“我說你們怎麽不記得了呢,原來我帶了麵紗。”說著抬手取下麵紗,看著對方驚恐的樣子,得意的笑著:“記得了麽?”


    “是…你!”


    “是呀!”馬上接口,籽聽皺眉道:“你們也沒有做太多讓我討厭的事情,做人棍就算了,把那些普通刑法都受一遍吧。”然後掰著手指頭算:“普通刑法有很多,在鞭子上加辣椒水,鹽水,拔了手指甲,用夾棍夾腿,用竹篾刺手指間軟肉,夾關節,用紅鐵烙,嗯,還有用鉤子…不行,太多了,這樣就夠了。”


    然後天真無邪的衝二人笑了笑:“我對你們做的是不是好些!我也覺得我很良善呢。”


    “籽兒~”目光抬起,見他吃力的打量她,手指指著他,冷冷喝到:“你給我閉嘴!”


    見他被喝住,滿意的拍拍手,然後看向玉環玉梅,擰起眉頭:“你們沒有聽到我的話麽,執行啊!”


    玉環也沒有見過她這般狠厲,看了眼楚塵,他默許的點了點頭,二人便什麽都不管分別走向二人,護衛紛紛拔劍,楚塵身後的護衛警惕的盯著那些人,楚塵起身走向籽聽,淺淺笑著:“不是說了讓朕幫你麽,你好好坐著就是。”


    籽聽搖了搖頭,極其認真的說道:“不行,我要親眼看著她們悔不當初,向我求死,那樣,也許我就不會那麽恨了。”


    他眸子由始至終沒有動過,輕輕擁著她:“好,你要什麽朕都給。”


    嘴角漸漸揚起,前所未有的愉悅:“等今天等的真久,我掰著手指頭一天一天算啊,哈,總算是到了。”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是逼也得逼你嫁給宇。”


    “遲了,誰叫二表哥的名聲太好了。”籽聽笑著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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