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梨落強撐著,一手極點周身各處大穴,之後便再也沒有力氣動作。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一手成拳抵著膝下的雜草。借著月光,夢羽嫣看清他原本朱紅色的唇瓣緊抿著,早失了血色。反射著薄光的細密汗珠,布滿他銀色麵具以下至下頜上的肌膚。


    夢羽嫣沒有閑情逸致去讚歎這個男人即使受傷的樣子,都是種誘.惑,絕對的賽過西子。趕忙上前要去查看他的傷勢,手扶上他的臂膀,覺得似乎都摸到薄衫下鐵臂上凸起的筋脈。忙去探他的脈搏,驚覺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看來剛剛那人的暗器裏凝聚了雄厚的內力,是打算一點生還的可能也不給他們的。


    “我……身上有藥……”北辰梨落這話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哦!”夢羽嫣趕忙伸手去北辰梨落懷裏摸藥,哪裏還顧得了男女之防。再者要防也早該在他抱著她策馬揚奔的時候防了,現在這種時候計較就矯情了。


    從北辰梨落的懷裏摸出了兩個小瓶,隻聽北辰梨落道:“有……青花的是口服的內傷藥,白瓶的是外傷……”


    夢羽嫣趕忙倒出青花瓷瓶裏的藥丸幾粒,一聞藥味,就喂北辰梨落吃了兩粒。


    “你先在這裏等我,我去拾些柴火來,給你上藥!”說完,夢羽嫣就要去抹黑找樹枝。卻覺手腕一緊,被拉住了,夢羽嫣不解的回過頭去看北辰梨落。


    “就怕待會刺客追上來,這地方不夠隱蔽,咱們還是找個隱蔽的地方再做打算吧!”北辰梨落說完,呼吸都沉重極速了幾分,夢羽嫣看著心裏愧疚萬分。


    覺得北辰梨落說的也有道理,便上前扶住他,兩人在月色的映照下,摸索著前路。


    行徑了一會,夢羽嫣發現,這裏的樹木比斷崖上麵的還要密集。一路走,磕磕絆絆,北辰梨落幾次腳步不穩,每每她的心都跟著一緊。


    “不行了,不能再走了!”夢羽嫣抬眸看了眼夜幕下朦朧的四周,果斷的道,而後就扶著北辰梨落在一處光亮的大石頭旁坐了下來。


    “這林子裏深淺不知,還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毒蛇猛獸,你的身體也不能再拖了,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就回來!”


    說完,也不待北辰梨落回應,就要往旁邊走去。


    “等一下……”北辰梨落忙道,又是一陣急喘,在夢羽嫣停下步伐轉眸看向她的時候,又道:“我這裏有火折子……”


    夢羽嫣聽了這才回到北辰梨落身邊,剛剛接過火折子,心裏對北辰梨落的情況實在擔憂,這時突然想起,現在他受了重傷,她要離開了,那他一個人在這裏碰到毒蛇什麽的該怎麽辦?


    握著火折子,夢羽嫣猶疑了下。


    “怎麽了?”北辰梨落對於夢羽嫣突然停滯在那裏,有絲疑惑,整個人已經靠在了冰涼的大石頭上。


    北辰梨落話音剛落,正好一陣涼風拂過,帶來一絲異樣的氣息。夢羽嫣的眸子突然一亮,望向北辰梨落:“你有沒有聽見水聲?”


    經夢羽嫣一提醒,北辰梨落微凝了心神,也確實聽見細弱的聲響,如水潺潺。


    “你還能走嗎?”夢羽嫣擔憂的望向北辰梨落,而夜色下,北辰梨落的眸子已經有些迷離不清。像是璀璨的星辰被蒙上了清薄的雲霧,漸漸開始渙散。


    北辰梨落卻還是強撐了起來,夢羽嫣連忙扶著他的胳膊:“你難受就倚著我吧……”


    血液的流逝,讓北辰梨落感覺手腳也越來越冰涼,後背疼的幾乎麻木,行走間,背後的傷處似乎牽動了五髒六腑,沉悶的疼痛。


    雖然這種傷以前不是沒有受過,他還能承受,他也點了動脈,減緩血液的流失。但是,卻抗拒不了漸漸由腳底升上的冰冷。


    意識遊走在清醒與迷茫的邊緣,聽不清夢羽嫣說了什麽,身體卻下意識的隨著她的攙扶往她瘦弱的肩膀依去部分重量。


    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北辰梨落的重量,可當他真的靠過來的時候,夢羽嫣還是腳步一晃。感歎了下,這個人吃的什麽啊,怎的就這麽重。


    連托帶扶的待著北辰梨落前行,循著水流的方向,夢羽嫣隻覺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朦朧。像是平地就起了一陣霧,遮住了視線。


    而尋著那越來越濃重的霧氣,還有隨之越來越重的硫磺味,夢羽嫣心裏卻越發的驚喜。待得兩人走進霧裏,四周空曠了起來,水聲也越來越近,最後撥開迷霧,夢羽嫣果然看見了一個天然的溫泉池。


    “到了!”夢羽嫣稍稍鬆了口氣,可是剛剛站定,隻覺身子一沉。北辰梨落不知何時已經昏厥了過去,原來一直機械的跟著夢羽嫣行走。這會夢羽嫣停了腳步,他便終於不支的倒下,“啊!北辰,你怎麽樣……”


    等夢羽嫣以最快的速度折了一大堆比較鬆軟的枝葉撲在泉水邊上,而後費力的將北辰梨落挪到了上麵,趕忙查看起北辰梨落背上的傷來。


    小心翼翼的將北辰梨落的衣衫從上往下扒開,夢羽嫣看著他後背的傷勢,秀眉皺的死緊。


    隻見他寬厚的背上,不僅有新增的暗器傷口,還有縱橫交錯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舊疤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夢羽嫣很難相信一個人的身上會有這麽多的傷痕。


    真的難以想象,他是怎麽一次次在這些或大或小或致命的傷害裏活過來的。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以前夢羽嫣有想過這個北辰梨落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居然就當了將軍,而今見識過他的武功,再見他身上的大小疤痕,心裏不禁升起幾分佩服。


    “你忍著點,應該會有點疼!”明知道昏迷的北辰梨落聽不見她的話,夢羽嫣還是忍不住寬慰出聲。行醫多年,動作起來居然有了幾分忌憚。也許是現實社會裏那些手術什麽的,皆是疾病需要。而北辰梨落的傷,是被刻意傷害,每一道疤痕都刻畫了一次生死一線。


    等幫北辰梨落處理好傷口,夢羽嫣小心翼翼的扒了他全部上身的衣衫,發現他的懷裏寶貝居然不少,不單有一柄製造奇特的銀簫,就連裹傷的紗布居然都掉出一卷來,心裏慶幸的同時,又為這人估計是因為久經沙場養成的習慣而辛酸憐惜了一把。還有就是因為發現這麽多琳琅滿目的東西的驚奇,他看著腰際分明緊窄,而實際上也很緊窄,這是怎麽藏的?她平時居然就沒有看出來。


    “娘親……不要丟下我……”


    “呃!”夢羽嫣正幫北辰梨落處理好傷口,給她蓋上自己的外衫,突然聽見這聲叫喚。愣了下,然後歎息了聲,微微一笑,笑容柔暖卻帶著憐惜:“我可不是你娘親!哎,又是一個苦命的娃娃啊!”


    而後將自己的外衫輕蓋在北辰梨落身上,便抱了北辰梨落沾滿鮮血的衣衫,往溫泉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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