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城乃是流香省會都城,城池巨大,一城分九區。


    城中區也就是內城,省城武院,州牧府,城主府,以及武仙世家的別院都位於內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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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師進出內城出入自由,凡人若想進入內城則需持憑證。


    平民百姓活動的位置隻能是其餘八區。


    其中北三區乃是達官貴人還有武師家眷所居之地,一些小家族的武師也會在此地居住,因此在北三區雖然是凡人聚集地,但是武師也頗為不少。


    北三區街道整潔,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街道之上莫說是乞丐,就連一穿著灰布麻衣的卯工都找不到一個,家家戶戶都有自己養的下人。


    東西兩區,百姓居住雜亂,人員眾多,市場繁榮,小巷密布,房屋極其密集……


    九吉初到流香城,第一晚休憩的客棧匯豐樓就位於西區。


    南三區乃是鏢行,車馬行,製衣坊,染布坊等下裏巴人聚集之地,頗為荒涼,相當於城市的郊區,即使有人失蹤,也無人報案,就算報案,衙門也懶得來查。


    流香城雖然是一座城池,但是麵積極大,九吉從西區走到北三區,若是步行至少要半日功夫,而若是乘坐馬車也需要半個多時辰。


    約莫中午時分。


    一輛從西區而來的黑色馬車,駛入到了西北區最繁華的街道。


    夜蘭街。


    夜蘭街的街道兩旁種植了大量的夜蘭香,每天晚上香氣撲鼻,迷人沉醉。


    在夜蘭街有一座很有名的勾欄,名曰采環閣。


    而這輛黑色馬車徑直駛入到了采環閣中。


    采環閣。


    早晨一般是睡覺的時候,中午才是各房姑娘起床之時。


    大中午的……


    一幫尚未化妝的姑娘,打著哈欠,聚集到一起吃早飯。


    姑娘們早上吃的都很清淡,饅頭,白米粥……


    恰在此時。


    一個龜公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姐姐們……快點吃,有活幹了。”


    “大清早的……哪房的恩客這麽急?”一名穿著寬鬆白衣,滿頭秀發如瀑的女子,一臉嫌惡的說道。


    “薛姐姐誤會了,媽媽在西區挑徒兒,結果撿了個瞎子回來,那瞎子頗有音律天賦,人生得也俊俏,媽媽問有沒有誰願意收個徒兒。”


    “男徒兒?”


    “隻要生得俊俏,這徒兒我收了。”


    “還是我來指點他一下吧。”


    “嘿嘿……要想學的會,得跟師傅睡。”


    “哈哈哈哈……”


    一幫姑娘嘻嘻笑笑,顯得興趣盎然。


    大約一炷香之後。


    一身白衣的九吉,被一名歸公領進了春閨之中。


    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豪放的坐在秀床之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閉著雙眼的九吉。


    這白衣女子雖然此時未施粉黛,但依舊能看出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你叫什麽名字?”白衣女子詢問道。


    “阿九。”九吉回答道。


    “你為什麽閉著眼睛,你是真瞎子嗎?”


    “阿九自幼便睜不開。”


    “唉……你也真是可憐,我叫薛婧是你的曲藝師傅。”


    “薛師傅好。”九吉老老實實的抱了抱拳。


    “我們采環閣是男人們聽曲兒的地方,經常會有內城武師來聽曲兒,伺候的都是大爺,在咱們這地方,若沒有一手技藝,就隻能去做龜奴丫鬟,若是手藝上乘,自然也就身價倍增,沒人能委屈得了你……”


    “嗬嗬……你是一男子,自然不可能去做那事兒,媽媽既然把你引入了采環閣,想必也是看中了你的才藝,就讓我先考考你吧。”薛婧取過一個琵琶,輕輕的彈了兩弦。


    “你會彈琵琶嗎?”


    “各種樂器都會一些,琵琶不熟。”


    “不熟那可不行,本姑娘最精通的就是琵琶,這世間諸般樂器,當以琵琶為首。”


    “我原以為是嗩呐。”


    “哪有在風月場所吹嗩呐的?”薛婧大聲咆哮道。


    “算了……本姑娘不和你計較,我的《暖色浮餘生》是一首琵琶曲,我彈一遍,學會了就留下,學不會,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


    隻見薛婧撥弄著琴弦,彈著彈著便以清脆的歌喉唱了起來。


    “春風吹萬物,暖色浮餘年。”


    “花香飄四野,鳥語醉三邊。”


    “草木萌新綠,山川展錦篇。”


    “人間多美景,何處不欣然。”


    ……


    薛婧唱了一遍,清了清嗓子,便將手裏的琵琶交到了九吉手中。


    九吉拿到琵琶,輕輕撥了撥琴弦,然後一揮衣袖。


    嘩啦一聲。


    琵琶琴弦,一起振動。


    依舊是剛剛的旋律,不過卻沒有絲毫的生疏,曲調間除了一股春風暖氣的意味之外,還有一股鐵血男兒的桀驁鏗鏘。


    九吉隻彈未唱,薛婧竟然在其中隱隱聽出了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意。


    暖色浮餘生……竟然可以這般彈?還可以有這般意境。


    一曲琵琶了結。


    九吉一臉平靜的開始體悟……


    片刻之後。


    九吉再次彈了起來。


    這事不僅意境變了,連樂曲的曲調都有所變化。


    薛婧麵色驚駭,這瞎子居然在改自己的《暖色浮餘生》,他才隻彈了一遍。


    曲調隨著意境微微調整,很快一首新的曲子便出現了。


    這首新的琵琶曲顯得略有一絲悲涼,不過阿九似乎並不滿意,他繼續調整……


    僅僅一炷香之後《暖色浮餘生》便已經麵目全非。


    這首新的曲子蒼涼且肅殺,仿佛一個絕世刀客隱藏在市井之中……


    隨著這琵琶曲越發圓融,名叫阿九的瞎子甚至以男子低沉的口音唱了起來,


    “城郭何人宅,荒涼舊市中。”


    “無田耕白石,有子守青叢。”


    “夜月明雙樹,寒燈照一鴻。”


    “老樹枝已禿,不敢怨秋風。”


    ……


    隨著九吉的琵琶曲和歌唱,越來越多的青樓女子,竟然自發的聚集到了門外,聽著這悲涼肅殺,韻味十足的歌曲,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好奇與驚愕。


    畫有畫風,文有文風,樂有樂風。


    唯有自成一派,方可為大家。


    九吉已然自成樂風,他的樂風適合車水馬龍的集市;適合荒涼孤寂的原野;甚至適合亂矢紛飛的戰場,唯獨不適合青樓。


    這幾日來。


    九吉背著一杆二胡在西區的集市之中,忘情地拉著二胡,沉醉在音律之中。


    《一壺醉月》悄無聲息的運轉,九吉的內息也越發強大……


    僅僅幾日時間,西區集市那個拉二胡的瞎子,名聲便傳了出去……


    今日上午


    一個濃妝豔抹的美婦人找到九吉,請他到采環閣做一名樂師。


    采環閣雖然是青樓,但是也有很多內城武師前來聽曲,皮肉生意從未擺在明麵之上。


    九吉雖然言明自己的樂風並不適合勾欄,但那婦人卻不以為意,九吉略作考慮便答應了。


    九吉被請到了青樓,或許就能夠躲掉冷玉貞的視線,避免摻合打更人和蠱師組織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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