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到了午後三刻……


    馬車才緩緩地向著流香城的方向而去。


    在明麵之上。


    負責押送這支車隊的是青桃城的一名六品武師。


    暗地裏卻是武仙級別的金鑼冷玉貞……


    作為一名武仙,冷玉貞如果在明麵押送這支囚車隊伍,那就不可能有人來組織營救,也不會有人來滅口,這樣就釣不了魚了。


    為了釣魚……


    冷玉貞不僅悄然隱藏在暗處,而且還撤走了所有武院的武師,隻在囚車隊伍裏留了幾名武師,其他人全都是普通的凡人捕快。


    青桃城捕快大破鐵劍山莊抓獲至少六名蠱師的事已經廣而告之。


    消息提前飛了出去……


    冷玉貞就像一個漁夫一般,等著魚兒上門。


    囚車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不過也沒有刻意拖延,明麵上的防禦力量極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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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是能夠釣到那兩個蠻人,那就能夠立下潑天奇功。


    城衛軍武瑞正是明麵上負責押送這百來號囚犯的車隊首領。


    “武大人……有個瞎子囚犯,想要二胡在路上拉一拉。”一名凡人捕快前來報告道。


    “區區階下之囚,竟敢提這等要求,簡直就是視朝廷威嚴於無物,傳我命令拿皮鞭去抽他。”武瑞冷哼一聲說道。


    “小的得令。”


    恰在此時。


    武瑞的耳邊響起了冷玉貞的聲音。


    “等等!”


    “武大人什麽事?”


    “去把二胡拿給他。”武瑞麵色一沉的說道。


    “還愣著幹什麽啊?我叫你去把二胡拿給九吉先生,另外聽一聽他還有什麽要求?”武瑞嗬斥道。


    片刻之後……


    囚車裏的九吉和六娘都得到了自己的樂器。


    “六娘……不如我們合奏一曲。”九吉說道。


    “公子要奏什麽曲子?”


    “你且聽好……”


    隻見九吉輕輕的拉動著曲子,悠揚且哀怨的曲子在車隊之中回蕩。


    情緒低落的囚犯們,紛紛看向了九吉。


    隻聽九吉伴隨著樂曲低聲歌唱。


    “人生短,無多日,世路坎坷不可知……”


    “世途險,凶莫懼,無非歲月淨流失……”


    “天下人,自有癡,但求一生無怨悔……”


    一曲過後。


    六娘立刻聽出這是一曲合奏之曲,於是端著琵琶彈了起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囚車之中唱了起來。


    樂曲之中有悲哀,有淒涼,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款款深情。


    鐵劍山莊的眾多武夫,聞聽這樂曲,無不懊悔自己所作所為,騙災民入山莊,以活人煉蠱,心存僥幸,喪盡天良……


    “嗚嗚嗚嗚……”不少還有良心的武夫,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想到自己連累了家人,甚至是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另一輛囚車上。


    戴著木枷腳鐐的熏兒和靈兒雙目如水,一臉深情。


    而九吉也沉浸在了樂曲之中,沉浸在了自己與六娘營造的意境之中。


    《一壺醉月》是以意境催動真氣,而普通的武功是以意念和血氣催動真氣,兩者的效率不可同日而語。


    意境可以是一首曲子,一首詩,一處美景……


    隻要沉浸在意境之中,體內的真氣就會如同潺潺溪流,由高到低,自然流淌……


    師法自然,無外如是……


    不遠處……


    戴著木枷腳鐐的熏兒和靈兒不由得看癡了。穀


    兩姐妹腦海之中都是同一場景。


    風景如畫的花園裏……


    妹妹站在窗外,姐姐趴在窗內……


    轉瞬間。


    物是人非。


    那個拉著二胡的俊俏公子,已經不再坐在花園之中,而是主動投入囚車。


    九吉說出的原因讓夏薰兒雙臉羞紅,感動的難以自抑,自覺所托非人……


    夏靈兒對此羨慕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


    夜晚十分……


    馬車在一處小鎮外安營紮寨。


    捕快們為了不至於讓蠱師提前死於鐵皮蠱反噬,專門給他們做了血豆腐。


    夏澤淵的幾個妻妾被征用為苦力,給幾名蠱師喂食血豆腐。


    這些蠱師還未接受審判,絕對不能中途餓死,更不能被自己的蠱蟲反噬而死。


    “別喂我。”


    “我不吃!”


    “我就是不吃!”


    戴著木枷腳鐐的夏熏兒倔強的打翻了血豆腐,一幅要把自己餓死的模樣。


    “女兒……這個血豆腐你要吃,你不吃你皮下的鐵皮蠱就會餓著,那蠱蟲一旦餓了,就會吃你的血肉,破體而出啊,女兒!”鐵劍山莊大夫人帶著哭腔說道。


    “我不吃……我寧可死!”夏熏兒倔強的說道。


    嗖!


    一根鐵鞭尋著囚籠的縫隙抽來。


    打在夏熏兒的身上,夏熏兒雪白的皮膚瞬間變得漆黑如鐵。


    鐺!


    一聲脆響。


    夏熏兒毫發無傷……


    那名武師也是看愣了,於是厲聲喝問:“那要怎樣才肯吃?”


    在場的囚犯一個都不能死,尤其是蠱師,否則他們這些押送犯人的捕快都有責任。


    “我要九吉大哥喂我!”夏薰兒大聲說道。


    “誰是九吉?”


    “就是他。”夏薰兒看向了那個一直拉著二胡的瞎子。


    “他是個瞎子,怎麽喂你?”


    “我不管,反正九吉大哥來了我才吃。”


    夏熏兒作為一個階下囚,居然還如此蠻不講理,那名武師也是沒法子,隻能立刻去向車隊統領武瑞匯報……


    “我也不吃!”夏靈兒一腳踢翻了,四娘給她喂食的血豆腐。


    原本夏靈兒是在吃血豆腐的,剛剛吃了一半就聽到夏熏兒的要求,於是有樣學樣,開始蠻橫起來了。


    兩個階下之囚,一起開始蠻橫,要求瞎子給她們喂血豆腐。


    車隊的統領武瑞也是傻了眼,這兩個姑娘都是蠱師,按照大乾王朝的律法,必死無疑!


    既然都快死了,這點要求也不算過分,陳衛軍統領武瑞決定滿足。


    九吉停下了拉二胡,一名捕快將他帶到了夏熏兒的麵前。


    “九吉哥哥……我在這裏,你喂我吃的吧。”夏薰兒張開了嘴,一臉甜蜜的說道。


    閉著眼睛的九吉隻能聽著聲音,將手裏的血豆腐喂給了夏熏兒。


    然而九吉是個瞎子,總是喂不到夏熏兒的嘴裏去,無奈之下,六娘過來幫忙,抓著九吉的手,才將血豆腐喂到了夏薰兒的嘴裏……


    喂完了夏熏兒之後,九吉和六娘又去一輛囚車去喂夏靈兒……


    喂完了兩姐妹血豆腐之後,九吉才被允許返回到自己的囚車,繼續拉著二胡……


    統領武瑞覺得這樣有些麻煩,於是索性做了調整。


    熏兒和靈兒被關到了一輛囚車上。


    為了防止出意外,捕快們專門製作了一個百斤的木枷,那木枷如同門板一樣,將熏兒和靈兒鎖到了一起。


    兩個人同鎖一個大木枷,自然更加難以逃跑,九吉和六娘的囚車則跟隨在後,一路之上,九吉和六娘負責照顧熏兒和靈兒,其餘時間則拉曲子,彈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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