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調戲師家美人兒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不能怪師家各位美人兒們,主要是我這個人不長記性。我這一張嘴,得罪多少師家人!


    師醫生一時激動,將手掌拍在我的後腰上,清脆的響聲傳入耳中時,痛覺也被傳遞至大腦。這種感覺實在痛苦,於是我隻能趴在床上睜著眼睛裝死。


    經過這麽一鬧騰,師醫生也不再話癆,動作迅速的在傷口上上藥。她原本可能想替我將瘀青的地方有擦些藥,可是瘀青一片片的太多,而且隻要她伸手碰,我就忍不住躲。躲來躲去,師醫生終於放棄了擦藥的想法。


    我趴在床上繼續一臉的呆滯,師醫生本來想為了蓋上些什麽,不過被我攔下來了。體貼的師醫生怕我著涼,特意將室內溫度調到適中。


    師醫生走後,我又在床上趴了好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直到我感覺有人盯著我看,我才慢吞吞的爬起身,盤坐在床上和房間外的人對視。


    我們兩個人對視大約五分鍾,對方就急匆匆的轉身走了,而我依然保持同一個姿勢,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玻璃牆外忙碌的身影。


    被人直勾勾的盯著不是一件心情舒爽的事情,所以在我注視他們的同時,他們會時不時的回頭看我一眼,然後又急匆匆的回頭。倉促慌張的動作,是不是他們表達對我的恐懼。


    整個隔離單間都是透明玻璃做的牆,所以周圍的一切景物都盡收眼底。外麵那些人的目光越來越不友好,於是我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坐在床上,極目遠眺窗外的風景。


    在隔離樓的南側有一條人工河,寬闊的河麵上波光粼粼,真的有一番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意境。人工河的兩側栽著柳樹,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柳枝劃過河麵。


    河畔的小石路上,出雙入對的各對情侶,膩膩糊糊的在眾人麵前秀恩愛。這兩位手拉著手,那兩位嘴對著嘴。大家都見怪不怪,而且還樂在其中。


    我從夕陽西下看到華燈初上,直到我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我才用勉強積攢的力氣爬下床。慢慢挪到門口,抬手按響警鈴。


    刺耳的警鈴在房間內外響起,沒多久,十幾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個個緊張兮兮的不停打量著我,不過卻沒有打開門的意圖。


    耐心有點差的我主動將門打開,不過我卻沒有出去的打算。玻璃門被打開後,十幾個人警惕後退一米距離,動作十分默契,而且十分整齊。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這一群人又向後退了一米。


    這一次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因為他們的目光沒有在我的身上。我跟隨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的一幕讓我也嚇了一跳。原本處於右舍熟睡中的景皓,此時正緊趴在玻璃門上,一副餓死鬼的猙獰表情。


    “麻煩你們,我們要吃飯。”我擺出最正經的樣子,認真地向他們提出要求。(.無彈窗廣告)這是最合理的要求,結果他們眼中的驚奇告訴我,他們在驚訝,我們為什麽會要求吃飯。


    “你們是打算讓我自己出去找食物嗎?”眼見他們一動不動沒有反應,於是我抬腳準備向外走。我的腳還沒有邁出去,眾人的身後響起師醫生溫柔的聲音,“你們餓壞了吧,我來送飯了!”


    師醫生原本想直接將飯盒交給我,可是她身後的一群人緊緊攔住她,就是不肯讓她再進半步。我的耐心被他們折騰光,語氣也開始變得不善,“怕死就給我滾出去!飯盒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不顧十幾人的威脅,我徑直上前將飯盒拿過來,然後若無其事的去開景皓的房門。在這期間,十幾個人強拉著師醫生退到自認為安全的區域。我不想和他們計較什麽,專心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你的眼睛,怎麽還是不正常?你該不會,真的傳染了僵屍病毒吧?!”景皓看到我之後,也有些慌張,不自覺的和我拉開了距離。房間內的燈已經打開,在不遠處的落地窗上,我看到我兩隻血紅的眼睛。


    因為我的眼睛,我原本就不太晴朗的心情更加陰霾。將景皓的晚飯留給他,轉身出門,順便又將他的門關上。抱著餘下的兩個飯盒,我打開了蕭墨色的房門。


    “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原以為他還在昏迷,沒料到蕭墨色已經睜開眼,於是我特意問他一句。蕭墨色沒有回答,隻是皺著眉頭看著我的眼睛。


    “吃飯!”上一刻還是眉頭緊鎖的凝重,現在卻是喜笑顏開,盤坐在床上,拍拍身邊的床示意我,坐下來一起吃飯。


    打開飯盒之後,我和蕭墨色同時傻眼,然後我們兩個人默契的看向吃得不亦樂乎的景皓。景皓察覺到我們的目光,於是樂嗬嗬的對著我們賊笑。


    景皓捧著飯盒也湊了過來,而且很不知低調,故意在我們麵前顯擺。我一忍再忍,勉強忍著心裏的火氣,默默無聞的喝甜粥。可是隻喝了一半,我實在喝不下去,伸手將剩下的粥倒入景皓的飯盒。


    鼻端縈繞著散不去的甜膩味道,我的胃裏開始翻江倒海,這種感覺實在無法壓抑,於是我明智的跑到衛生間。


    一吐為快之後,我果斷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間的燈統統打開,然後坐在床上看夜景。


    河畔石子路上的人越來越少,為數不多的幾對情侶也越來越大膽,慢慢開始上演限製級別的演出。四處亂竄的小野貓不小心看到,反而被嚇得慌了針腳,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


    “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種情趣愛好!”景皓戲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回頭認真地看著他。景皓被我看到有些局促,說話都有些心虛,“看,看什麽?”


    “我怎麽敢和景皓小隊長比,楊晉和那個墨蘭糾纏不清、首尾相連的下場,我還是曆曆在目呀!其實這不能算重口味,隻能說明你對女性分娩很有研究……”


    “墨白!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景皓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不但打斷我的話,而且還將我訓斥一副,最後丟給我恨鐵不成鋼的白眼。


    “別廢話了,有事說事,沒事滾回去。”我回頭繼續欣賞夜色,完全沒有興趣和他貧。回頭時才懊悔的發現,幾對小情侶早就沒了蹤影,此時石子路上,連隻貓都沒有。


    我還沒有來得及感慨好戲結束太早,忽覺腦後有東西襲來。一切出於本能反應,於是我轉身伸手,很順其自然的將景皓的頭按在床上。因為手下不太舒坦的觸覺,所以我沒有直接扼住他的咽喉。


    “我沒有打擾兩位的雅興吧?”師醫生出現在門口,手裏提著一個熟悉的保溫瓶,說出口的話有些語氣不善。景皓的頭被我的手死死壓製,於是他的兩隻手就沒頭沒腦的亂抓。


    “你要是再敢撓我的傷口,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下來!”我沉著臉瞪著一雙血瞳,惡狠狠的出口威脅。效果不錯,景皓表現十分聽話,兩隻手規規矩矩的和我的手拉開距離。


    對於他的配合我十分滿意,所以將景皓的頭鬆開。景皓輕揉自己的頸部的同時,他還不忘目光哀怨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情煩躁,收回沒有多久的手又伸向他。景皓也顧不得看我了,直接從向門口跑去。直到躲在師醫生的背後,他才敢回頭看我。


    “衝動是魔鬼,你再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他們真的會把你拉進實驗室!”景皓躲在師醫生的背後對我擠眉弄眼,暗示我不要亂來。我現在的心情很煩躁,看到什麽都煩躁,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裏撓似的。


    轉過身繼續看窗外,心中默念清心咒。從效果來看,清心咒也沒有作用,我現在特別想找些東西發泄一下。環顧四周,好像沒有什麽東西能夠經得住我撒氣。


    “你們家人送來的。”師醫生將手中的保溫瓶放在桌子上,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就走。我向她道聲謝,回應我的隻有關門聲。


    看著桌上熟悉的保溫瓶,完全提不起食欲。眼神無意間看到趴回床上的蕭墨色,好像他也沒有好好吃飯。我沒有多想什麽,下床抱起保溫瓶走出房間。


    我為蕭墨色盛了一碗粥,然後坐在他的身旁可是發呆。一不留神,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張餓死鬼一般的臉。我抬起左手,那張鬼臉嗖的一下就跑得遠遠的。


    “你的腕表呢?”蕭墨色將我的手拉回來,將一個小湯碗放在我的手裏,順便問我腕表的下落。我盯著湯匙看了很久,最後還是將它拿在手中。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彌漫,突然想到,我現在應該給姐姐和舅舅打一個電話,向他們報個平安。可是我又不想打,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不說話,你生氣了?”蕭墨色帶著笑意發問,輕而易舉的抓住問題的關鍵。我還是不想開口,他也沒有再說話。於是我們兩個人安靜的喝粥,而景皓卻在房間裏很不安分,一圈一圈轉個不停。


    “給你一個忠告,別再轉了,小心她情緒失控打人!”蕭墨色伸手將滿屋子亂竄的景皓拉住,然後示意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景皓本來不想停,可是看到我這張臉,最終還是做了妥協。


    “我隻是覺得長夜漫漫……真的很無聊!”景皓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用他的兩隻枯手抱著他那顆餓死鬼的頭。


    蕭墨色拿在湯匙在碗裏不停攪動,清脆的撞擊聲斷斷續續,隱約聽到他說也是呀。有了同伴,景皓的牢騷就無法停止,羅裏羅嗦的抱怨個不停。


    “我們可以玩撲克牌,三個人,剛剛好。”我慢吞吞的喝粥,突發好心的為他們出謀劃策。我的意見得到一致通過,然後我就打發景皓去申請撲克牌,順便將我的手機拿來。


    “拿手機幹嘛?”景皓不解的問我,回答他的隻有飛向他的湯匙。景皓將湯匙放回桌子,就跑到衛生間洗手,洗幹淨之後沒有再多問,轉身走出房間。


    “你的手機壞了,現在正在維修。景凡送來一部手機,你湊合用吧!”景皓帶回了撲克牌,雖然沒有帶回我的手機,不過也不算任務失敗,至少他拿回來了一部手機。


    拿在手機,我腦子一熱,想也沒想就撥通了家裏的電話。電話撥通之後,我才想起另一個問題,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他們很可能已經睡下了。為了不打擾他們,我想著掛斷電話時,電話接通了。


    “哪位?”


    “你的小姨媽。”


    “嗯?好巧,我的大姨媽今天也在!”電話那頭不但有小林子異常正經的聲音,更有姐姐氣勢恢宏的怒吼。這聲音的破壞力實在驚人,我不得不將手機移開一些距離。


    “皇後娘娘已經怒火衝冠了一個晚上,在場人員無一幸免!小姨媽,自求多福吧!”小林子將嚴峻形勢介紹一番,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爸媽接電話,然後就離開了是非之地。


    “墨白!我是讓你去工作,不是讓你去玩命!之前給你講了那麽多職場守則,你都聽到哪裏去了!你說說你,才參加工作幾天,新傷舊傷多少次!你就不能長點心呀!”


    “姐,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逞強,再也不做危險的事,再也不讓你們擔心!”


    “每次闖禍都是這些話,你哪次做到了!你不是沒有牽掛,你出了什麽事,你想讓我們傷心死嗎?!”


    姐姐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旁邊安撫的舅舅也是聲音哽咽。心裏的負罪感,壓得我喘不過氣。我一次次承諾,又一次次讓他們擔心難過。我真的,很不孝!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你們不要都哭好不好,不知情的左鄰右舍還以為我真的撒手人寰了!”


    那邊哭聲一片,搞得我也想發泄發泄,可是我卻不敢哭。我怕我流出的不是眼淚,流出的是滴滴血淚。到時候,那些醫生真的會把我抓起來做實驗。


    我原以為他們會收斂些,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將電話掛斷了!該不會是嫌棄我,影響他們的情緒吧?拿在手機反省片刻,我決定給小木打電話。


    “喂,哪位?”


    “是我,小白。他們為什麽要掛電話?”


    “還不是因為你惹的禍!現在好了,一群女人抱頭痛哭,場麵相當壯觀呀!”


    “這是你惹的禍!如果你不被人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嘛!”


    轉眼間,我又恢複了無賴本性,將所有責任推給小木。我能夠聽到他恨恨的磨牙聲,好像十分想將我咬死似的。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你到底在做什麽!如果你再受傷,那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畫漫畫!”


    “那你就說說,我這幾天都做了什麽,至於讓你氣成這樣?”聽出小木有無限火氣,為了尋找火源,我隻好選擇先引火燒身。


    “你的右膝蓋還疼嗎?”小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點明一切。於是,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電話那頭隱約還有哭聲,一聲一聲,揪心的很。


    “讓你的徒弟來安慰你吧,我要進去安慰皇後娘娘和長公主了!”小木聲音很無奈,也不能怪他,有我們這樣的家人,的確是一種挑戰。


    “親愛的師父,您老怎麽還不睡?用不用徒兒給您老人家物色兩位美人,馬不停蹄的給您送去享用?”


    “師父身邊有美人兒,不用徒兒費心了!”


    “我絕不會向惡勢力低頭!”一旁的景皓一副誓死不從的貞潔模樣,雙手護在胸前。隻看了他一眼,我和蕭墨色和默契的選擇被對著他。


    “師父真是豔福不淺呀!給徒兒講講,這位美人兒是何檔次?”小米故意拿我開玩笑,我也不吝嗇,誰讓我是他的師父呢。我認真總結之後,才慎重的開口:“他是水蜜桃口味的湯圓粽!”


    “太可惜了,不對您老人家的胃口呀!行了,不開玩笑了。你乖乖在裏麵治傷,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外麵有我和小木,你就不要擔心了!對了,你有時間給蕭三少打個電話,不然人家會傷心喲!”


    還沒有等我開口教訓他,這個不孝徒弟已經將電話掛斷。我對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恨恨罵了一通,然後才準備打給饅頭。


    電話很快接通,還沒等我開口,電話那頭就響起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亂哄哄的環境中,我依然能夠聽到那聲:你不能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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