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還說她小時候她們村裏有一個有名的“怨巷”,胡同很窄,也很長,看上去就很陰森。(.)她記事時那個小巷裏已經沒有人住了,都陸續搬了出來,誰提起它來都驚恐的搖頭不迭。聽說裏麵鬧鬼鬧得可厲害了。


    究其鬧鬼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巷子裏一個上吊死的年輕寡婦。


    那個年輕寡婦在十四歲就跟這家的男孩訂婚了,但這個的男孩十八歲時當兵了,後來他轉上了誌願軍,再後來他立了功,最後留在了部隊,而他就想退家裏訂的媳婦,可偏偏這個女孩對他癡情的很,死活不同意退婚,沒辦法,家裏人就硬作主把他倆的婚事給辦了,她如願以償的當了他媳婦,就放心的放他回部隊了,覺得反正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了。她也就在家給他們一家子當牛做馬起來。他是家裏的老大,上邊還有一個九十多歲的奶奶,下邊還弟弟妹妹一大群,最小的一個妹妹才一歲多,無疑她就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還要披星戴月的下地幹活,她無怨無悔的幹著這些,隻是為了她的男人能被她感動不嫌棄她。


    可是她的男人一走再也不回來,兩年後,他來了一封信,要和她離婚。


    這兩年她也沒見過丈夫麵,當然也沒孩子,就沒有一點要挾她的資本,她隻能瘋了似的求公婆求親戚甚至求鄰居希望他們能幫幫她,去和他到部隊去交涉,說隻要他不離婚,要她幹啥她都願意。但他的父母已經清楚兒子要跟她離婚的原因:他在部隊裏跟他團長的小姨子好上了,如果他跟她結了婚,他就能在部隊裏當上官。他的父母當然期盼兒子能當上官為他們爭光了,就在她求親戚告鄰居的時候他父母就悄悄暗示都不要管,當然這樣一來,誰也不會管她的事了。於是她在一個夜裏穿上她平時幹活不舍得穿的最好的衣裳一件碎花小襖,一條綠色的褲子,一雙繡花鞋絕望的上了吊。


    除了她娘家人來鬧了一場然後把她厚葬了以後,這件事就很快過去了,不幾個月就被親戚鄰居忘的差不多了。直到他有一天帶著他的新媳婦團長的小姨子來家炫耀時,她才重新被“重視”起來。


    他帶著他的新媳婦來到家後,全村的人都去看這個城裏的閨女了。其實她長的一點也不好看,粗粗短短的個子,圓圓墩墩的臉蛋子,除了臉兒比莊稼人白,其他無一絲“城裏人模樣”,但她畢竟是個城裏人,看著就是好看。他的爹娘也喜得合不攏嘴,一口一個城裏人咋著咋著……


    到了夜裏,他自然得跟媳婦睡到他原來的新房裏,隻是那間房已經從新收拾過了,他那個前妻的所有衣物都被燒了去。


    他們一鑽進被窩他就想跟她親熱一番,她也想在這老家的屋裏跟他浪漫浪漫。可他們剛要入港,她忽然感到她身後有個影子一晃,她感到脊背一涼,扭身一看,忽然一個女人的臉虛空一閃,她一把推開他,然後就驚恐的在屋裏了亂掃視起來,但是她又看不到啥了,她驚疑起來。這時他不解的問她咋了,她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說啥,他就又抱住她求歡,但她又一眼看見那個臉又在她麵前一晃,然後又隱沒在燈光下了。她嚇得大叫了一聲,一腳把他跺下床了,然後大叫屋裏有人。


    他坐在地上四處看了看,然後臉色難看的爬起來說:“你有病啊你,這是我家,哪來的人啊。”


    當他的頭剛埋在她的胸上她又驀地看見那個女人的身子懸在房梁上來回的晃蕩著。她一驚恐,伸手打了他一個耳光,然後指著房梁大叫:“看,看,她在那,她在那。”


    他氣憤的一看,然後就憋著氣甕聲甕氣的說:“神經病。”然後翻身睡去了,任她怎麽晃都不理她。她就這麽大睜著眼害怕到天亮。


    天亮了,她雖還心有餘悸,但由於跟他們家裏人都不熟,再加上是新媳婦,也不敢亂說,就心神不寧的過了一天,一到夜裏就關好門,且不敢滅燈。他還在生她的氣,上床就呼呼睡了,她也因昨個一夜未睡,也瞌睡的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竟然一夜無事。她睜眼看到天明了,就開始懷疑前頭晚上的事來,是不是真的是她神經病呢?她不解的躊躇。


    這樣又平靜的過了兩夜,他們明天就要回去了,到了夜裏,倆人又鑽進被窩,他的氣早已消了,又誕著臉向她求歡說:“咱明個就要走了,咱還沒在這屋裏好好睡一回呢,來,這回你可不能在掃我興了。”說著就翻身騎到了她身上。她也興致勃勃的抱住他,但是,她忽然渾身又一涼,她眼前忽然又現出那個女人的臉,這回她的臉是猙獰的,邪惡的,惡狠狠的瞪著她,她都能感覺到她那雙血紅的眼睛裏對她射出的冷氣。


    她“啊”的大叫了一聲,然後歇斯底裏的指著她的臉大叫:“鬼,有鬼啊!”


    他有扭過頭一看,還是啥也沒有,但他知道他媳婦也不是個愛咋呼的人,就相信她確實看到啥了,他就正色的問她:“你真的看到屋裏有東西了?”


    她嚇得摟緊他說:“看見了,看見了,她長的大眼睛,薄嘴唇,還紮著一個大辮子。”


    他聽得出這個樣子就是他吊死在這屋裏的前妻模樣,她根本就沒見過她,他也沒跟他說過她,看來真是她冤魂不散,在這作祟。但他仔細想想,他中間不是在這安安穩穩的睡了幾夜嗎?他忽然恍然大悟:她是不願看到他跟別的女人親熱啊!


    哼,做了鬼還嫉妒,真是個惡毒又沒出息的女人,我偏要跟我媳婦親熱,你活著管不了我,難道死了就管得了我了,我想到這就氣憤的硬跟媳婦親熱起來,忽然,他大叫一聲,捧著頭痛苦的嚎叫起來。同時,她也看到剛才那個女人穿著碎花小襖,提溜著大辮子坐在房梁上,她的兩條腿晃來晃去晃來晃去……她一下子昏了過去。


    第二天,他爹娘見他倆不起來,就來叫他們吃飯,敲門也不應,他們就覺得不好了,就撬開了門,進門卻嚇了一大跳:他倆都赤條條的倒在床上。


    他們都嚇死了,手忙腳亂的把他倆送到醫院,但醫生搖頭說已經死了,讓他們拉走埋了吧。


    更可怕的是,他倆奇怪的死在屋裏後,他那個院子就常常鬧鬼了,一家人最後不得不搬了出去,但他們一走,那個巷子,從此都鬧鬼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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