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駱府,就看見身著粉衣的司琴探個身子立在門外,見我下了轎子,笑著迎了上來,道:“姑娘終於到了,小姐命奴婢在此迎您呢!”我隨著司琴徑直進了內院主屋,駱夫人、駱子墨及幾位夫人、小姐正在一處拉話,隻見駱夫人今日著紅戴花,好不精神。(.無彈窗廣告)駱子墨瞧見進了院門的我,笑迎了出來,嘴上隻嚷著:“怎麽這會子才來?”又急忙將我引至駱夫人跟前。我向她恭祝一番,才將母親昨晚病了一事兒說與她,駱夫人直起身子,忙詢問可嚴重,有沒有請醫吃藥,我一一答了,她才舒緩了眉頭。一時又來了幾位官家老爺的夫人、小姐,駱夫人率族內的女眷迎至門外。駱子墨瞧著沒啥事兒,便捉了我的手,出了主屋,穿過抄手遊廊,進了她屋子坐了,一時丫鬟上了茶果點心,我倆一麵吃著,一麵說些女兒家的話。彼時,司琴急衝衝進了屋子,上氣不接下氣道了句“不好了”,倒讓我和駱子墨一時摸不著頭腦,等她緩過氣兒來,才急忙道:“夫人剛才遣奴婢尋前院的六子給老爺帶個話,沒承想在前院瞅見雨荷園遇見的官爺,請小姐重新抄寫詩作的那位,今兒個也來了,老爺迎他進了正廳。”我和駱子墨皆唬了一跳,駱子墨臉色瞬間就青了,我想也不想,就道了句:“司琴你出去瞧瞧,有什麽情況及時來報!”司琴回了句“是”,就急急出了屋子。


    我拉著駱子墨的手,直直瞅著她,道:“姐姐別急,皇上若真想讓你進宮,早說與駱大人了。今日夫人壽辰,雲大人上門,我估摸著不是為了讓你入宮這事兒,倒像是雲大人與駱大人之間的官場交情。”駱子墨淚眼瞧著我卻不說話,我急忙用帕子揩了她的淚水,安慰道:“事情還不知如何呢,姐姐可別自己先亂了陣腳。今兒個是夫人的大日子,你可不能哭哭啼啼的!不如我們倆這會子偷偷溜到前頭,瞧瞧動靜,再作打算!”駱子墨這才住了淚,和我攜手進了前院。好在蕭朝民風本就開放,客人瞧見兩個小姐在前院轉悠,也沒多上心。


    留在前院的司琴瞧見我和駱子墨,急忙迎上前來。駱子墨詢問有沒有得到消息,司琴隻搖了搖頭,垂首侍立在一旁不做聲。我倆一合計,正準備尋駱大人的貼身小廝上去偷聽一番,卻看見身著灰色袍子的雲天河款步出了前廳,直直往我們這邊行來。


    “見過兩位小姐!”見雲天河向我們行禮,我和駱子墨趕緊欠身避了開。撇開他的官職不說,瞧著駱大人對此人的殷切勁兒,就得知他在蕭崇麵前是說得上話的,我們可受不起他的禮。(.)他行完禮,抬頭直接瞧著我道:“請恕在下唐突,不知姑娘年方幾何,姑娘很像在下一位故人的女兒。”


    故人?他的故人是母親還是父親?應該是母親,父親估計都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吧!我自嘲地思索了番,方抬首道:“小女子年方十五。”“十五了啊!都這麽多年了……”雲天河瞅著我,又好似沒有瞅著我,喃喃道。


    我不再研判他的神色,低聲道:“雲大人此次前來,可是為了駱姐姐的事兒?”他見我一個女孩子家這般直接,倒是一愣,拱手道:“在下……”語猶未了,隻見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笑嗬嗬一聲“雲大人原來在這啊,快請入席!”,三兩步行至我們跟前,我想此人應是駱子墨的父親駱雲亭無疑,便屈身一禮,道:“民女蓼虹見過大人。”駱雲亭虛扶了把,道了句“免禮”,又瞅了眼身側的駱子墨,斥道:“墨兒,還不請客人入席,待在這裏作甚?”說完就擁著雲天河向前廳行去。駱子墨的事兒還沒問出來,就生生被駱雲亭打斷了,氣的她直跺腳。我拉了駱子墨的手,道:“姐姐,這是好事兒!”她聽我如此說,倒不明白了。我緊接著道:“姐姐瞧見沒?雲大人剛才走過來是衝著妹妹來的,那就說明他今日沒使命在身。再瞧瞧駱大人,剛才瞧見我倆和雲大人在一處說話,隻是斥你‘不懂規矩’,而沒有其他。這說明這事兒還沒傳到尊翁的耳朵裏。”駱子墨本就冰雪聰明,經我點撥了幾句,稍一思索就想通了,也不再糾結於此,衝著我甜甜笑了。


    “虹姑娘也在啊!好些日子都沒見著姑娘了,不知姑娘近日可好?”聽到聲音,我和駱子墨轉過身子,才瞧見說話的是身著石青色袍子的男子,記起上回子在玉漵居他自稱“千青”。一同前來的還有劉玉樓等人,見我們瞧了過來,皆點了點頭,算打了招呼。我這才衝青衣男子道了聲:“民女一切都好,謝公子惦記。”駱子墨瞧著此人和劉玉樓在一處,心裏就不喜,隻道了聲“快開宴了,諸位請前往前廳吧!”,就拉著我的手進了內院。


    路上,駱子墨才告知我這男子是太常寺卿段正寒的公子段千青,最是喜歡招惹女子。他與別家公子又不一樣,就喜歡別致些的女子,聽說前陣子黏上一個庵裏的尼姑,三天兩頭去庵裏獻殷勤,被他家老子揪著耳朵抓了回來,關了幾天緊閉才歇了心思。我一聽心裏頓時一個寒戰:我是哪裏得了他的眼?得趕緊改掉才是!


    進到內院,夫人、小姐一眾都早已坐上了桌。掃了一眼,卻看見一身紅衣的李子心在列。我和駱子墨剛落了座,李子心就端了一杯酒起身上前,盈盈道:“駱小姐,今兒個是夫人的壽辰,子心在此敬小姐一杯,祝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個將軍家的女兒敬一個二品官員的女兒,怎麽著都是屈尊降貴,駱子墨千般不願,這會子都得端起酒杯,“虹姑娘是駱小姐的姐妹,怎麽也得敬姑娘。咱們一起吧!”無法,我也端上了酒杯,衝她一禮,便一飲而盡。


    她此時並沒有坐回席,她的丫鬟端著酒壺上前斟滿了她的杯子,又殷勤斟滿了我和駱子墨的杯子,就聽到李子心道:“都怪子心不懂事,之前和兩位姑娘鬧了點不愉快,子心借小姐家這杯酒向兩位賠個不是,兩位若是肯原諒在下,就飲了這杯酒。”說著她仰頭喝空了手裏的杯子,底下坐著的夫人、小姐聽李子心這般,都讚其懂事、知禮,瞧著駱夫人為難的神色,我不再顧及李子心有沒有下藥在酒裏,隻能悶悶喝下了杯子裏的酒。“好了,都別站著,趕緊坐下吃菜!”駱夫人的話及時響起,我們方坐了。當晚,李子心和當場的夫人、小姐推杯換盞,笑臉盈盈,好不和氣。反觀我和駱子墨,靜靜坐在桌上冷眼瞧著李子心,沒一句熱絡話,急的駱夫人多次瞥著我們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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