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孫璧,確認他無恙後,白顯揚終於可以安心離開昆州,為蕭鼎去和段高等蠻人族長商談進一步合作,解決滇南亂局。而這一回,他們的氣勢和把握明顯要比之前更足,不過他心中還是存了一些疙瘩,那是關於纖兒和孫璧間關係。


    至於昆州城內,救出孫璧後可沒有放鬆對羅天教和渾天軍餘孽的進一步搜尋,而且因為抓到了一些活口,便有了更進一步的線索,由此在短短幾日內,還真就連續突擊了幾處對方的落腳點,不過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那些地方早已人去屋空,而且並未留下任何線索,顯然在孫璧被救,一處巢穴被破後,他們便已知道自己的危險處境,當機立斷,先一步逃離了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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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府方麵雖然在不斷搜尋賊人下落,但終究不能做到封閉四門,把所有人都困在這一座城池之內,所以當這些還未被查出確鑿身份的家夥蒙混著出城時,守軍也就不可能找出並捉拿他們。


    此時,一支商隊正快速行進在官道之上,其中一輛馬車內,莫離正不時低聲咳嗽著,臉色顯得很不好看。突如其來的遠行急行對他的身體確是一種傷害,但更叫他感到難受的,還是這回計策被人悉破,功虧一簣的打擊。


    想他莫離十年前就被人稱作“天網”,他也素來自詡算計周密,無有遺漏。卻不想此番在昆州卻敗得如此之慘,不但沒能達成既定目標,還損失了大量人手,連帶著把作為盟友的羅天教也被拖累到了。


    “我到底錯在哪裏,漏算了哪個細節才使全盤計劃徹底失敗……”靠坐在車廂內的莫離依舊不甘心地不斷轉動著思緒,之前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哪裏出現遺漏破綻啊,那變故又出在何處呢?


    對,是蕭鼎他們的提早回到昆州,打亂了他一開始的部署,要不然能動用的生蠻人馬隻會更多,而不是區區十二寨。那樣一來,即便城中有所防備,也可能因為兵力相當而使戰事產生變化。


    還有就是蕭鼎那邊怎麽就會突然看出這一切都是自己引他分兵出城的計策,從而將計就計地來了一出伏兵?以他對這些人的了解,無論是蕭鼎還是他麾下的將領,可都沒這等眼力啊,到底是什麽人提醒的這一點呢?


    這一刻,莫離的神色變得極其凝重,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必須用盡手段把那個提醒蕭鼎,導致自己計劃全盤落空的家夥給找出來,並迅速鏟除。要不然,隻怕今後還可能折在對方手上。


    至於這個人到底是誰……雖然自己這邊的人手已被斬斷,但好在還有羅天教這一盟友,讓他們用些手段加以探聽,總能知曉答案的。現在,一切就隻能靠那個依舊深藏不露的那個羅天教眼線了!


    主意既定,莫離一拍車廂壁,立刻就引來了護著車廂左右的衛士:“軍師有何吩咐?”


    “發一隻信鴿回去,讓羅天教的人幫我查一個人……”莫離當即開口吩咐,這一刻,這個不知身份的家夥在他心裏要比蕭鼎


    的威脅更大,已成必先鏟除的首要目標!


    ……


    身在昆州的李淩可不知道自己已被莫離惦記上了,此時的他還在感到為難呢,為難著自己是不是該離開滇南了。


    如今的滇南局勢不穩,再想讓這邊拿出遠超常年的幾十萬兩稅銀可太不現實了。而他也自問在這等情況下,自己也幫不上太多,留著反而可能會被那些賊人盯上,給蕭鼎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趁著現在局勢稍有好轉,就離開這是非之地,返回中原呢。


    可在聽了他的想法後,不光蕭鼎,就是孫璧都提出了反對:“不成,溫衷你這時離開昆州實在太危險了,即便現在好像我們占了上風,可城外的一切還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就算不提羅天教和渾天軍,光是那些蠢蠢欲動的蠻子,都有可能在半道對你不利。”


    蕭鼎隨後又笑道:“溫衷,你不是有職責在身才不辭艱辛來我滇南的嗎?現在事情都還沒辦妥呢,就要離開了,你甘心嗎?”


    李淩苦笑了一下:“不甘心又如何?眼下這局勢,滇南還能拿出更多銀子來嗎?而且我在此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增加侯爺方麵的風險,那還不如早走一步呢。”


    “誰說你幫不上忙?要不是有你幾次的及時提醒,恐怕我昆州已然陷落,就是本侯也可能落到那些叛賊手中!說你此番居功至偉都不為過。”蕭鼎卻立刻反駁,“至於你所謂的風險,相比城內,城外的風險才更大,若他們真有心要對你下手,你覺著自己能安然離開滇南嗎?”


    “還有,回中原又得進入黔州,那邊已被賊人控製,你這一去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還真就勸阻住了李淩。見他意動,蕭鼎又跟了道:“還有一點,在本侯看來,這次的亂局對朝廷來說還是一個機會呢,說不定就能壓服滇南各方勢力,從而讓收繳到的稅銀比往年更充足。所以你隻要耐心等下去,說不定連這一目的也能達到了。”


    “侯爺真覺著有機會?”李淩這下是真個心動了,畢竟吃這麽多苦,冒這麽大風險來到西南,不就是為了這一目的嗎?


    “把握應該不小,隻看接下來段高兩家是個什麽態度了。隻要他們點頭,我們幾方合力平叛,那許多事情都有得談了。我之前不就讓你和白顯揚多多親近嗎,這一點也可從他身上入手。”


    李淩一隻怔,便迅速反應過來:“侯爺是指商稅?”


    “正是。之前多年,咱們滇南雖然也有不少人從商,卻極少收取商稅,因為朝廷沒有要求,地方上更是鼓勵他們把各種貨物送往各處。但接下來,有些政策也該變一變了,隻要他這個西南財神率先表態,其他人也隻能跟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下官明白了,我再留一段時日,等著白老板回來,再和他談一談。”李淩精神陡然就是一振。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可太清楚商稅是一筆多大的款


    項了,哪怕是滇南這樣的邊陲之地,隻要真落實下去,一年下來,幾十萬兩銀子也是輕而易舉可以收到的。


    之前隻是因為西南這邊從未有收過這筆銀子,才讓他沒有這方麵的想法。但現在嘛,機會已經到了眼前,他自然是要努力抓住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完全可以用四字概括,那就是“一切順利”!


    先是昆州附近那些蠻人寨子方麵的反應,本來不少人還擔心此番大開殺戒後會惹來這些蠻人的強硬報複呢。可結果,等來的卻是他們的服軟認錯,就在數日後,那些生蠻寨子便派來了族中老人,入城認錯。


    這些人的態度還是很誠懇的,不敢有絲毫怨懟,同時也把過錯全推到了那些戰死或被殺的族人身上,直言是他們一意孤行,才領了寨子裏的精銳進犯昆州,現在他們已一死抵罪,隻求官府能寬宥其他族人。


    對此態度,就是蕭鼎都感到有些意外,因為以往那些生蠻總是顯得格外蠻橫而不講道理,極少有跟官府低頭的時候。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過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


    這次各生蠻寨子青壯盡出,又死傷無數,哪怕有個別逃回去的,對整個寨子而言也是不值一提。可以說,現在的各生蠻寨子是最虛弱的時候,而官府方麵的士氣則正盛著呢。一旦官府真要追究,直接發兵攻打,恐怕這十二座寨子沒一處能守得住的。


    如此情勢下,他們能做的,也就隻有認輸服軟了,隻求官府能不追究之前的過錯。


    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蕭鼎又豈會輕易放過?他當下就做出了一係列的反應,一方麵是安撫各寨剩下的蠻人,明著告訴他們不會把他們族人的過錯加到無辜者身上。另一方麵,則迅速派出人手,或軟或硬地把這些還藏於山林深處的蠻人寨子遷出,安頓到官府能照看得到的位置。


    這一做法的理由還是很合理的,那就是如今各寨內部青壯死傷殆盡,隻靠老弱婦孺無論自保還是生產都極困難,所以為了他們的安全和生存考慮,官府便需要好生照顧了。


    形勢比人強,已經失去底氣的各寨蠻人最終隻能選擇妥協,在官府的協助下,搬離世代居住的山寨,來到了更靠近城池的林子邊沿。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年,這些生蠻就會被轉化成熟蠻,一舉解決了困擾昆州多年的隱患。


    而後不久,另一個更讓人感到振奮的好消息也被白顯揚給帶了回來。段高兩家真就接受了蕭鼎的提議,正式發出檄文,要與定西軍聯手共同鎮壓各地作亂的生蠻。


    而隨著這一消息擴散出去,滇南各處生亂的蠻子頓時有大半都偃旗息鼓,至於他們到底是感受到了威脅,還是本就受命於那兩家才這麽做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就是在短短的十多日間,滇南的亂局已徹底好轉,內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平定,接下來真正要關注的,就隻剩下黔州那邊的亂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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