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響馬內應自覺判斷精準,認定了李淩乃是官軍首領,隻要拿下他便能讓眾兄弟全身而退,所以此番下手也是極有章法。


    兩人分左右襲向李淩,一人迅速繞後,以斷李淩後路,還有兩人,則是殺向李莫雲,不求能將他製服,隻為了拖住他,使他無法救援目標。


    他們自問如此安排已經算到極致,足以將這個目標首領給拿下了。


    但是緊接著發生的事情還是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李淩倒是一凜,而且既沒有拔刀迎戰,也沒有閃身躲避或是倉皇退走,就好像真被他們這一突襲給打懵了。可他身邊的李莫雲卻在此時驟然而動,他留在此處,就是為了以防再出什麽變故,此時自然順勢而動。


    唰的一聲,腰間佩刀已迅然而出,在身前劃過一道弧線刀芒,卻是後發先至,正砍在了撲到跟前那兩個內應的前胸。這一刀實在太快,也太過突兀,讓這兩個隻會些尋常廝殺的響馬內應完全反應不及,就跟自己直接往刀芒上撞去似的,慘叫著,便撲倒在地。


    而在一刀就把兩個阻礙自己行動的家夥解決的同時,李莫雲身子一晃,已倏然擋在了李淩身前,刀光閃動間,叮當兩下,那兩把迎麵刺來的短刀就被阻下,而他的動作則不帶有絲毫放緩的,步子又往後一退,順勢一腳朝後踢出。


    砰響聲中,繞後還想偷襲的家夥被一腳正中胸口,整個人被踢得橫拋出去,半空中已嘔出一口血來,再落地時,人卻是早昏了過去。


    一個照麵,兩刀一腳,五個想要偷襲的響馬內應就有三人倒下,兩人嚇得直往後退,眼中的恐懼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了,都不帶細想的,在拉開了一些距離後,便轉身要逃。


    但李莫雲又怎可能放他們逃離呢,當下一步上前,腳上一勾一踢,哧哧兩下,已把倒地兩人手中兵器給踢得飛出,追著兩人後心便去。這一下的速度極快,待兩人聽到動靜,驚恐回身想要閃避招架時,卻是已然來不及了,被直接穿胸,慘叫著也相繼倒地。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正與一眾護衛廝殺的那些響馬們本來還在見到自家內應猝然出手,心中生出一絲期待呢,結果隻轉眼間,五人便全數倒下了,卻連目標的衣襟都沒能沾到。


    這讓他們大感震驚的同時,心中更是生出了濃烈的恐懼來,這些家夥要比自己以為的更加可怕,這哪是什麽官軍啊,分明就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了。


    而這一慌間,他們手上的動作更是一慢,又被護衛們抓住機會連傷數人,剩下那十來人已被包圍擠壓,最後隻能是棄械跪地,不敢再作掙紮。


    至於另一邊的頭領,雖然擋下了孫璧的一連串攻擊,但到底還是弱了幾分,隨著連連的慘叫響起,心頭更慌。當機立斷,突然拚命似地猛出幾刀,逼得孫璧稍稍後退後,他便一個轉身撲向一旁的坐騎,還想要脫身。


    但這時已經有護衛能騰出手來,見他要跑


    ,立刻又拿出軍弩來,瞄著就是一箭。那首領才剛翻上馬,還沒抖韁呢,嗤響聲裏,駿馬的脖子就被狠狠釘入一箭,慘嘶一聲,便轟然而倒,反把他的一隻腳都給壓在了下麵,慘叫連聲。


    就此,所有響馬都被一網打盡,沒一個能逃脫的。


    孫璧倒也沒有再出手,從容還刀入鞘,把手一揮,下令道:“把他們全部綁起來!”


    李淩立刻明白,按他的意思,是要把這些響馬盜匪押送著去下一座城池交給官府處置了,所以立刻就上前,小聲道:“孫兄,這恐怕不妥啊。”


    “怎麽說?”孫璧疑惑道,既然是為禍幽州多時,手上沾滿了無辜者鮮血的響馬盜匪,自當由官府法辦了,怎麽李淩卻有阻止之意?


    李淩立刻解釋道:“那樣一來,我們可就要和地方官府照麵了,到時我們該如何解釋自己身份?還有,他們會不會據此查出我們是什麽人,甚至連你的真實身份也一並查出,並引來某些人的截殺追擊?”


    孫璧這才猛地想到自家處境,但隨即又皺眉道:“那你說,該怎麽處置他們,是把他們殺了,還是把他們扔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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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李淩的回答毫不猶豫。


    倒是孫璧有所猶豫,倒不是說他比李淩要心慈手軟,而是作為新君,他覺著自己有必要維護王法,所以皺眉道:“這怕是有些不妥吧。縱然他們都罪孽深重,可不經官府審訊就殺了他們,也有違律法啊。”


    “孫兄,我們殺他們並不是因為他們之前犯下了種種罪孽,而在於他們衝撞了聖駕,光這一條,便是死罪,甚至都可以滅其三族了。”李淩給出的條件卻是相當在理的,讓孫璧都在一愣後,沒法反駁啊。


    是啊,現在的自己可是大越皇帝,而這些響馬突然襲擊,還妄圖殺傷自己,光這一條就是十惡重罪了。孫璧想到這兒,便是一聲苦笑,自己終究還是不能立刻轉換身份,以皇帝的角度來看待事情啊。


    不過他也知道李淩說這些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確保自身的隱蔽與安全,便在稍作沉吟後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再多的人他都下令殺過,草原之上更是白骨累累,屍橫遍野,他又怎麽可能真把這區區百來個本就該死的賊匪而心軟呢?


    就在兩人嘀咕間,那些響馬們已經在砰砰磕頭求饒了,都嚷嚷著自己是被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還有人叫著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孩子要養雲雲,反正就是找各種理由來為自己開脫。


    不過那些護衛卻壓根沒在意他們的說法,隻是拿刀盯住了他們,一旦有所異動,便當場格殺。然後,他們就聽到了李淩極其冷酷的一聲命令:“把他們都殺了!”


    這命令落到眾響馬耳中,頓時讓他們大為驚恐,有人再度叩首求饒,也有人翻身還欲做最後的掙紮。但是,現在連兵器都被繳去的他們又怎麽可能再翻起浪花來?


    於


    是在一陣刀光閃爍後,這些家夥便被全部殺死,屍橫一地,鮮血流淌向四周,有不少血液更是淌到了那些還倒地難起的商隊人員的身上,讓他們簌簌發抖,差點要嚇尿了。


    這可是上百人啊,哪怕是該死的響馬盜匪,也沒有說殺就殺的道理,就是官軍也沒這麽狠的手段。可眼前這些位倒好,殺起人來那一個叫幹脆利落,就好像殺雞宰羊似的。


    這種對人命的漠視,實在過於衝擊尋常商人的心理,讓他們甚至都生出對方可能也會對自己下手的猜測來。


    好在很快的,在把這些賊匪都盡數斬殺後,李淩便取來了一個瓶子,把裏頭的粉末放入水中,給樊家三兄弟各自灌了幾口,等他們身子能動彈了,才把瓶子往樊老六手裏一放:“接下來的事情就交你們了,我們就此別過。”


    樊老六心裏有著太多問題,這時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眼見李淩要走,才啞著喉嚨艱難道:“諸位到底是什麽人?真是官兵嗎?”


    “我們確是官府的人,不過卻因有差事在身不好表露身份,所以才扮作商人與你們同行。現下出了這等事,我們不便久留,善後事宜就交你們了。”說著,李淩衝一名護衛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便把一塊幽州軍的腰牌遞了過來,放到樊老六的手上,“之後若是官府有人問起,你就拿這個給他們看,他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而要是算功勞的話,就給你們吧。”


    交代完這些,李淩不再耽擱,轉身過去上馬,與孫璧他們一起策馬離開了這片營地。雖然天還黑著,但他們已經決定盡快離開此地了。


    在他們去後不久,樊家兄弟三人終於是能站起身來,見此,其他那些商隊裏的人都鬆了口氣,巴巴地望著他們,希望他們趕緊也給自己解毒。


    李淩所以隻救他們三兄弟,也是因為覺著他們為人還算仗義,又有擔當,便把救人的責任留給了他們,至於周邊眾人,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


    可此時的三人,臉上的表情卻是頗為古怪,完全沒有要幫眾人解毒的意思,而是互相間看了看,又湊一處嘀咕了起來:


    “應該就是他們了吧?”


    “沒想到這次居然走了眼,不然早些我們就能下手了。”


    “那倒不一定,你也看到了,他們可謹慎得很,我們都中招了,就他們安然無恙。而且那些護衛都不是庸手,尤其是那一個家夥,更是頂尖高手……”


    “我們得趕緊追上去,把消息傳遞出去。好在我們已經把他們的容貌和車馬樣式都記下了,他們跑不了。”


    幾人合計了一下,已果斷定下主意。然後都不再往其他人身上看一眼,便各自上馬,緊跟著李淩他們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李淩和孫璧怎都沒想到,最大的威脅其實早就在身邊,而且一開始他們還真猜對了。隻是一個變故,卻讓他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這,也將讓他們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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