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蘭睡著了,帶著淚與笑睡著了,蒼白的臉色似乎也有了一絲紅潤,嘴角微翹,似帶著一絲幸福的微笑。


    消瘦的小手緊緊的抓著林成的手,似乎生怕這一切醒來,依舊是一個美夢。


    突然的放鬆,讓她昏睡了過去,她,太累了!


    十年,對一個女人來說,太累!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可以去等待?


    當年,山坡上那揮手等待他回來的芊芊絕美身影,在心頭揮之不去,林成不敢想象,這一別就是十年,十年來,她不知道多少次,在那個小山坡上,含淚等著心愛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撫摸著發邊的幾縷白發,林成眼淚滴落,從不輕易流淚的男人,此刻再也忍不住,隻是到了傷心深處。


    林成就這麽緊緊的扣著那不肯放開的玉手,癡癡的望著安睡的她,靜靜的陪著她。


    ......................


    天黑了,喬翠鳳端著一些飯菜走了進來,輕輕放下後,歎氣道:“孩子,回來就好,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快來吃點飯吧。”


    語氣中沒有責怪的意思,然而林成卻聽得心酸,心中愧疚,哽咽道:“娘,對不起!”


    喬翠鳳感慨道:“娘知道孩子你不是普通人,有自己的難處,娘沒有怪你,你能回來,也就不妄小蘭等你這麽久。”


    林成平複心情,沉聲道:“娘,我想知道雪蘭到底怎麽了。”林成一邊說一邊在張雪蘭的後腦勺處輕輕一按,同時一股精氣輸入,他想讓她睡得更好一些,也許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剛才他偷偷探查過張雪蘭的身體,發現她的身體機能已經衰弱到了極限,這還不是讓林成心驚的,而是張雪蘭壽元的流失。這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更讓林成沉重的是,張雪蘭的靈魂都受創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什麽讓她支撐到現在?林成心中很痛。


    望著林成堅定的眼神,喬翠鳳歎氣道:“苦了這孩子了。當年你走了之後,她才發現她有了你的孩子,這本是高興的事情,可是她卻一直沒有等到你回來,她曾無數次想去找你,可是都被我們阻止了,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如何能夠在外麵奔波勞苦?後來她就把心思都放在你們的孩子身上了,本來以為一切都會平平安安的,可是。。。。。可是。。。。”喬翠鳳留著淚說不出話來。


    林成心中一痛。忙道:“後來怎麽了?”


    喬翠鳳抹了一把淚,繼續道:“可是有一天她去村外的那個山坡上等你,一天一夜未歸,後來我們才發現雪蘭昏倒在那裏,等救醒她之後。才發現,已經損傷了胎兒,大夫說不能要這個孩子,要不然母子都會有危險。。。。”


    林成渾身一震,手中用力的握緊了玉手,仿佛看到一個無助而孤獨的倩影,在淚水中翹首以待。


    喬翠鳳歎息道:“我們也勸過她。她還年輕,不能這麽冒險。可是她死活不肯,說這是你們的孩子,寧死也要保住孩子。於是她千方百計的找名醫,吃各種的藥物。我們很擔心,因為她的身體反而越來越差了。慢慢的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而就在產下念兒的時候,也發生了難產,她死活都要生下來。所幸孩子平安出生,如今也很健康聽話。隻是雪蘭她。。。。。她。。。。。”


    喬翠鳳泣不成聲,斷斷續續道:“她卻躺在了床上。大夫說她活不到幾年,可是她卻堅持到了現在。隻是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隻要能起來,她。。。她就去山坡上,怎麽勸也不聽。。。。我的苦孩子啊。。。”


    喬翠鳳掩麵而出,再也說不出話來。


    林成晴天霹靂,腦海翻湧,心碎欲裂,仿佛傻了般。


    林成心中狠罵千萬遍自己不是人,她為他付出了怎樣的心血?


    拳頭青筋直冒,林成口中悲慟低沉咆哮,卻無法麵對沉睡中憔悴的臉龐。


    林成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再說一聲,對不起!


    。。。。。。。。。


    清晨,萬籟寂靜。


    林成輕輕的抱起張雪蘭,往那山坡而去。


    山坡還是那個山坡,隻是曾經的一些矮小的樹木,已經變成了高大的樹木。


    太陽還沒有出來,林成盤膝坐下,溫柔的把張雪蘭放在腿上,緊緊的摟著。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呼吸聲和彼此的心跳聲。(.無彈窗廣告)


    終於,太陽出來了,日出是那樣的美!


    可是初溫的太陽,照在林成的身上,卻照不到他的心裏,多少個這樣的早晨,他失去了太多。


    初升的太陽放佛驚擾了沉睡的可人兒,張雪蘭眼皮顫抖,緩緩睜開,入眼是那熟悉的臉龐,刹那間,燦爛的笑容綻放,仿佛天地間因此而美。


    伸出枯瘦的玉手,緩緩摩挲熟悉的臉龐,溫柔道:“真好!真的不是夢!”


    平靜的聲音,讓林成心更痛,他倒寧願她能狠狠的罵自己一遍,百便,千萬遍。


    林成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不是夢,從此有我,我不會再離開你的身邊。”


    張雪蘭把臉龐輕輕捂在林成心口,喃喃的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林成喉嚨沙啞,嘴角蠕動:“讓你等太久了,我。。。。。”


    張雪蘭輕輕捂住他的嘴,輕笑道:“不用告訴我為什麽,我隻要你回來就好!”


    “嗬嗬。。。”林成喉嚨滾動,卻感覺有東西哽住的喉嚨,說不出話來。


    林成忽地仰天長嘯,“我林成此生寧負天下,不負你!”


    張雪蘭笑了,帶著滿足的笑,已經多年沒有出現的絕美笑容。


    林成緊緊的抱住張雪蘭,無比堅定的道:“雪蘭,我一定會治好你,我們會永遠都在一起。”


    張雪蘭溫柔笑道:“我相信你,即使治不好。能有今天,我也心滿意足了。”


    林成柔聲道:“不,我一定會治好你,老天爺也不能夠阻止我。”


    張雪蘭沒有再說話。隻是幸福的靠在林成懷裏,抬頭望向了那初升的太陽。


    日出真美!


    兩人靜靜的抱在一起,在日出中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讓人不忍心打攪的美。


    一聲清脆的鳥啼,早晨覓食的鳥兒驚醒了兩人。


    林成與張雪蘭溫柔的對視一笑。


    太陽已經升到半空,天地間已經活了過來。


    忽然,林成神情嚴肅的道:“雪蘭,我要治好你的病,等下你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驚訝。”


    張雪蘭隻是依舊溫柔笑道:“我聽你的!”


    林成拿出一顆大培元丹。遞給張雪蘭道:“把這顆藥吃下去。”


    張雪蘭接過來,看也不看,直接吃了下去,沒有問為什麽,她對林成隻有無盡的相信。


    忽然。張雪蘭臉色潮紅,一股膨大的熱流在體內流竄,眼神驚奇的看著林成。


    林成臉色沉重,忽地雙手抵在張雪蘭身上,天地決運轉,瘋狂的抽取山坡上天地萬物的生命能量,緩緩的輸入到張雪蘭的體內。一邊助其吸收大培元丹的能量,一邊用無盡的生命能量修複其生機,增加張雪蘭的生機,洗滌她的身體。


    山坡上,所有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張雪蘭眼神越來越亮。不可思議的看著林成,對林成的神奇手段沒有恐懼,隻有驕傲,這就是她的男人。


    不管變得如何,依然是深愛著她的男人。


    發邊那幾縷白發神奇的變回了充滿色澤的黑色秀發。滿頭的青絲不再枯黃,全部變成烏黑色澤光亮的秀發。


    曾經蒼白的臉龐充滿了紅潤,煥發出迷人的光澤,再現曾經的絕美。手指和肌膚恢複圓潤,就連精神都好了很多。


    張雪蘭眼中越來越精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折磨了十年的傷痛,仿佛隻是一個夢。


    而這一切,是她深愛的男人賦予的,她感到衷心的幸福。


    良久,林成輕輕收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此刻,漫山遍野的植物已經全部枯萎,變黃,落葉紛飛,仿若到了寒冬。


    “啊!”


    張雪蘭忽然驚叫,臉色潮紅。林成一看,然後傻笑,原來經過林成利用天地決的能力治療,張雪蘭已經恢複,甚至排出了體內的毒素和滿身的汙垢,此刻這些汙垢合著汗水粘滿了全身,露出玲瓏的嬌軀,仿若裸身般。雖然她已為人婦,可是卻還如少女般驚羞。


    林成嗬嗬一笑,再次拿出一顆丹藥,遞給張雪蘭道:“既然這樣,那你再吃這顆丹藥吧,免得待會要洗兩次。”


    這是一顆駐顏丹,在修仙界專門問女人煉製的,沒有什麽特別的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夠保持用丹之人當時的容顏,而且非常長的時間內不會改變。


    這是林成專門為張雪蘭準備的,張雪蘭不是修仙者,林成不希望紅顏老去。


    張雪蘭展顏一笑,把駐顏丹放入口中,沒有問林成是什麽丹藥。


    隻覺全身肌膚一陣蠕動,張雪蘭感覺又有很多的東西被排除體內,身體感覺如仙飄飄般。


    “好了,等會我們回家清洗一下就好了,我再探查看看,你身體如何了。”林成笑道。


    張雪蘭低聲嗯了一聲,把帶著一絲汙垢卻光澤迷人的小手遞給林成。


    林成笑著搭上張雪蘭的小手,運轉內決,仔細探查。


    忽然,林成渾身一震,臉色蒼白,踉蹌著後退,眼中不可思議的看著張雪蘭,眼神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痛苦。


    為什麽?為什麽?他明明已經恢複好了她的生機,改善了她的身體,為什麽如此生機旺盛之下,為何張雪蘭的壽元卻依然快速流逝?靈魂依舊在衰弱?當年她產下念兒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常人無法察覺到壽元的波動,但是作為修仙界,尤其到了林成的這種修為,冥冥中卻是可以察覺到的。


    這到底為什麽?


    張雪蘭見林成突然臉色大變,驚叫道:“林大哥,你怎麽了?”多年了,她依然沒有改變叫林成的稱呼。


    林成驚醒,強自恢複心情,把一切深深壓進心底,他不想張雪蘭剛剛恢複笑容的臉色再次充斥著痛苦,他唯有放在心底,以後再想辦法解決,如今,這個家已經經不起太多的痛苦了。


    林成平靜的笑道:“沒事,剛才我運功過度,一時不小心而已。雪蘭,你已經好了,不用再擔心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看著林成清澈而平靜的眼神,張雪蘭不虞有他,充滿幸福的道:“謝謝林大哥,我就知道林大哥是最厲害的。”


    林成溫柔笑道:“你我無需說謝,隻要你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心願。好了我們回去清洗一下吧,出來時間不少了,怕娘找我們。”


    張雪蘭輕輕的摁了一聲,林成攔腰抱起她,飛掠而去。


    山坡上吹起溫柔的風,散落滿地的黃葉,隻留下幸福的笑,無人知的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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