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東山正在比比劃劃,自我表彰,誇誇其談,說什麽燕七主動迎接他雲雲,好讓大家知道他有多牛掰。


    可是,沒想到,燕七迎接的對象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溫碧。


    這讓陶東山無比窩火。


    他剛才可以確定,燕七就是衝著他來的。


    麻痹的,這廝耍我,故意閃了一下我的老蠻腰。


    眾人看在眼裏,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尤其是三百繡工,捂著嘴巴,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被自己的員工嘲諷,真是一件很沒麵子的事情。


    陶東山很生氣,轉過身去,盯著燕七。


    有眾人在場,他到是不好直接炸廟,那將顯得十分沒有涵養,忍著怒氣,問道:“燕七,你什麽意思,你明明是奔著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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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頭也不回,一擺手,打斷陶東山:“我在和讓我萬分敬仰的溫碧老師說話,別人不要插嘴,懂不懂禮貌,有沒有點素質?”


    “你……”


    陶東山被懟得腮幫子鼓鼓,像是受氣的青蛙。


    這一下,他上不去,下不來,十分狼狽。


    “這位公子,你是……”


    溫碧看著燕七,並不認識。


    不過,人家口口聲聲對自己萬分敬仰,眼眸有神,語出至誠,心裏就不再排斥。


    不過,她是個冷淡的性子,也沒什麽高興的。


    但她也明白,這人貌似對自己很看重。


    因為,他連陶東山的麵子都不賣,就奔著自己來了。


    陶東山,在金陵無人敢惹啊。


    燕七熱情洋溢:“溫碧老師,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燕七,是林大小姐的貼身助理,林家的衣帽生意,就是由我來主管的。”


    “啊,這……”


    溫碧聽完,蹙眉,微微有些尷尬。


    她此來,完全就是陶家花了大價錢,生生砸過來的,更因為坳不過許多背後的勢力——此行不來,會有很多的麻煩。


    所以,盡管年紀大了,也隻能帶隊一行。


    沒想到,這一見麵,就被林家給堵住了。


    傻子也知道,陶家請溫碧等人,就等於磨了一把尖刀。


    這把尖刀,就是為了對付林家。


    現在,這個年輕人就是林小姐的貼身助理。


    這的確有些尷尬。


    重點是,她與燕七,與林家無仇無怨。


    但因為陶家,卻成了對頭。


    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嗎?


    溫碧側目看了陶東山一眼,眼神透著怨怒。


    他很清楚,這都是陶東山故意為之。


    接到了她們,不去住處,卻跑來遊城,甚至於遊到了林家門口,這不是找茬,又是什麽?


    難怪,燕七故意給了陶東山一個對麵羞。


    溫碧尷尬,燕七臉皮奇厚,卻是一點也不尷尬,笑的如沐春風:“溫碧老師,不必尷尬,我雖然是林家的管事,您也幫著陶家設計衣服,但這不妨礙我對您的敬仰和崇拜。”


    “論名望,您的大名如雷貫耳,論繡技,您也是大華數一數二的繡工,論人品,那更是高山仰止。而且,還帶出了這麽多的徒弟,這分明是造福子孫,造福大華啊,我對您是發自肺腑、由衷的感激呢。”


    他言語熱情,待人真誠,沒一點刻意的感覺。


    又親自搬過來一把椅子,扶著溫碧的胳膊:“來,來,來,溫碧老師,您遠道而來,快歇歇腳吧,這麽大的年紀,還遊什麽街啊,身子骨哪裏吃得消?”


    扶著溫碧坐下,又看向陶東山,一副怪罪的口氣:“陶二當家,你也真是的,溫碧老師一把年紀,還當家人家是年輕人,身子骨那麽硬實?靠著兩條腿遊曆金陵嗎?就不能給溫碧老師準備一頂轎子?”


    陶東山一怔:“這……”


    燕七指了指豔陽天:“這大熱天的,還遊曆金陵,坑人嗎?遊曆金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不能準備一頂大羅傘嗎?你看看,溫碧老師又累又熱,一把年紀,真是讓人心疼。”


    “陶二當家,真要是熱壞了溫碧老師,別說我不饒你,就是大華子民,都會罵你八輩祖宗,你下次一定注意。”


    我靠!


    陶東山翻了個白眼兒,表情訕訕,想要反駁回去,但貌似那樣做,反而中了燕七的圈套。


    那樣,豈不是說明自己的確對溫碧照顧不周?


    這一頓數落,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陶東山咽了幾口塗抹,隻好陪著笑臉:“哈哈,燕七說的對啊,溫碧老師,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我這就去準備轎子,大羅傘。”


    “不必了。”


    燕七嗬嗬一笑:“以你這麽精明強幹的人,若有心,早就準備了,還需要讓我點明嗎?”


    “這……”


    陶東山非常尷尬。


    燕七這句話非常誅心。


    這豈不是點明了,他對溫碧一點也不重視。


    這種迎接,隻是裝出來做做樣子?


    溫碧順著燕七的思路想下去,也覺得陶東山真把自己當成員工了,按理說,我這麽一把年紀,坐坐轎子,太正常不過了。


    靠著一雙腿走路,的確很辛苦。


    溫碧心中暗自歎息:陶家啊,果然有些市儈。


    燕七笑意更濃:“溫碧老師,你累了吧,歇一會,喝杯茶,也不必著急,坐一會再走不遲。我這裏備有車轎和大羅傘,一會便送您了。今後,您若是遊曆金陵,也能用得著。”


    溫碧心裏一暖,搖頭拒絕:“無緣無故,怎麽會接受你的恩惠?”


    燕七道:“這哪裏是恩惠,這分明是是我一個晚輩,表達對長輩的尊敬之情,區區車轎和大羅傘,又算什麽?”


    溫碧和藹一笑:“這孩子,真是會說話。”


    她雖然性子淡然,但遇上熱情的燕七,想淡然也是不成。


    燕七蹲在溫碧麵前,扶著搖椅,問東問西。


    陶東山看在眼裏,又氣又急。


    自從接到了溫碧,一共和溫碧才說了五句話。


    不是他不想和溫碧說話,實在是溫碧這老嫗性子淡然,問她十句,才說回一句,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陶東山很生氣。


    以他的身份,誰都睜著巴結他,你溫碧算個屁啊。


    你再牛,也是我陶家的員工,知道不?


    他心裏暗暗咒罵,溫碧性子這麽淡泊,一定是患了更年期綜合症。


    可是,到了燕七這裏,卻笑得像是肉包子煮熟,褶子都開花了。


    這算什麽?


    溫碧,你這老嫗,到底誰才是你的老板?


    我們陶家才是你的老板。


    他燕七算個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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