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進門,屋簷上厚厚的塵土便蕩了下來,裏頭雕欄畫棟的描金繪彩盡數脫落,積著厚厚的灰塵和淩亂密集的蛛網。


    凝霜宮,素來是曆代皇帝打發了不受寵的妃子住的,如今卻要“懷了孕”的沈臨風來住,可見燕澶雙是有多不待見自己這個皇叔了。


    宮裏的人,又素來是踩高捧低的,若放在從前,縱然沈臨風是燕辰啟的妾室,這些人也要敬重幾分,偏如今燕辰啟生死未明,倒似大勢已去。


    而今沈臨風又同新帝說了那番


    話,不知燕澶雙又是否相信,又是否會借此機會嶄露頭角,光明正大奪回政權?


    她被那厚厚落下的灰塵嗆的咳嗽,外頭的宮人恍若未聞。


    隻坐在那裏,便覺冷得刺骨。


    她歎出口氣,倘若自己果真懷了燕辰啟的孩子,在這凝霜宮住上幾日,不必燕澶雙動手,這孩子便隻怕如何也保不住了。


    沈臨風將心底的不安按了又按,如今她為魚肉,在這深宮之中,也隻能任人刀俎……她隻盼,燕辰啟能早日醒來……


    ……


    半日的功夫,宮裏便接連傳了幾道聖旨出來。


    一是要太醫院的諸位太醫盡數前往攝政王府,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將燕辰啟救醒。


    二則是為避免暴亂,新帝命城中所有禦林軍出動,將京城包圍封鎖。


    三則是宣了朝中的老臣皆去往皇宮,說是商議邊關戰事,可背後裏是什麽,卻無人說的清。


    幾個老臣心底都有些惴惴不安,可如今京城唯燕澶雙主事,聖旨他們又不得不聽。


    其中最為風光得意的便是沈青雲。


    自先皇駕崩,燕辰啟奪政,他便再沒這般揚眉吐氣過了,如今新皇雖隱隱有得勢之態,可如今沈青雲的模樣,卻已然同先皇在時無二。


    太醫院的老太醫們輪番上陣為燕辰啟把脈,個個皆是眉頭緊鎖,隻卻不知,其中究竟有幾人是想要燕辰啟活?


    王管家始終一臉沉重的立在旁側。


    三帖藥,如今,已用了兩帖。


    可如今,燕辰啟卻仍舊昏迷不醒。


    太醫院的老太醫們自是個個醫術精湛,可到最後話卻相同,“王爺氣息微弱,脈象細微,怕自然是強弩之末,回天乏術了。”


    一時間,整個攝政王府都似被籠在陰雲之中,直壓的人喘不過去。


    儼然,風雨欲來。


    半晌,有些壓抑的哭聲自人群中發出,緊跟著的是更大的慌亂。


    若攝政王此時身死,新帝奪政,又不知他們這些攝政王的老仆,會被如何處置?


    從前是被攝政王府庇佑,可往後呢?


    人人都恨攝政王心如蛇蠍,殺人如麻,攝政王身死,他們這些人作為攝政王的爪牙,又能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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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管家臉色灰敗的看著府裏亂做一團,頹敗之象盡露。


    正怔愣出神,耳旁忽傳來尖銳的聲音,王管家下意識皺緊眉頭,眸底閃過不悅。


    隻聽那聲音道,“王管家,您是攝政王府的老仆,老奴特奉聖上之命,請您到宮中坐坐。”


    聖上之命……


    王管家眸底多了幾分諷刺。


    攝政王還未曾咽氣,新帝便這般迫不及待了嗎?


    如此虛情假意,看來派出太醫院的太醫,也不過是為了確認燕辰啟是否真的危在旦夕。


    他冷笑連連,卻半點不給那宮人麵子,那宮人有多小心翼翼的壓低聲音,他便又多大膽的高高出聲!


    “攝政王一息尚存,我等便還是攝政王的忠仆!我主尚於病榻,這位公公,我自然是要在攝政王床前侍疾!請你……回了宮中那位,何時攝政王身死,我等自一身麻衣,去往宮中!”


    說罷,冷眸微眯,竟一反往常平易近人之態,周身自散出冷厲威壓,竟生生將那宮人逼得麵色慘白!


    他忙滿頭大汗的對王管家連連拱手,腳下又因懼意打了好幾個踉蹌,“是是是,奴才這便秉了聖上,諸位,且自便!”


    言罷,轉身便一溜煙的從攝政王府離開。


    他從前還不知道,旁人為何說這攝政王府便是人間的閻羅殿,如今總算知道。


    不隻那位攝政王是喪心病狂,他的手下亦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待那宮人離開,隨即便有人哆哆嗦嗦上前,“王管家,那些太醫所說,是否為真?若王爺果真如他們所言,回天乏力……”


    話說至一半,王管家冷厲的眸便直掃而去,那人當即說不出半句話!


    王管家冷哼一聲,袖下拳頭攥緊了幾分,“我相信王妃。”


    言罷,頭也不回匆匆往燕辰啟所在之處去。


    兩帖藥……


    還差一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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