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大夫幾步躥上前,一把她的脈搏,搖搖頭道:“已去世了。”


    孟芷蕾一把抱著娘親,痛哭失聲起來。


    “閻王勾命!閻王勾命!”眾村民驚懼交集,紛紛向巫神大人跪拜,懇請巫神大人送走閻王。孟龍臉色鐵青,雙手微微發抖。薛讓眯起眼睛,目光炯炯打量著幕後黑影,喃聲道:“好手段,好手段!”


    “將孟芷蕾關起來,待選好日子時辰再行獻祭之禮。”巫神大人發話,馬上幾個彪形大漢衝了出來,一把拖起孟芷蕾,往祠廟後堂而去,孟芷蕾哭叫掙紮著:“放開我,我不要離開娘親!”


    巫神大人那聽不出任何感情、語速平均的聲音鑽入眾人耳中:“孟芷蕾,你不乖乖當生祭,你娘親將會永世不得超生,徘徊於陰曹地府受盡百鬼折磨。”。


    孟芷蕾全身一震,頓時不敢再掙紮,隻是流著淚哭喊著:“娘親,娘親!”


    孟虎此時剛好從祠廟門口偷偷閃了進來,見孟芷蕾被拖走,不禁急起來,他知秦陽對這小姑娘極好,老大指過名要幫助的人,他怎可能讓人就這樣帶走?他躥上前大叫道:“慢著!”


    孟龍一見兒子站了出來,臉色都變了,趕忙站起來拉住兒子,喝道:“小畜生,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


    孟虎跳腳急道:“爹!你身為村長,就這般坐視村裏的小女孩被捉去做生祭?”


    孟龍鐵青著臉,陰惻惻道:“巫神大人有心以這小女孩作生祭,恢複我孟家村安寧,村民們都同意了,爹怎好反對。”


    孟虎見孟芷蕾已被拖進了後堂,急得額上青筋暴起,一把掙開父親的手,就要撲進後堂救回孟芷蕾,幾個身材魁梧的村民攔住他,勸道:“虎少爺,村長大人已同意了,你不要逆巫神大人之意,小心惹來閻王勾命!”


    孟虎剛才不在,錯過“閻王勾命”一幕,他愣了愣道:“什麽閻王勾命?”


    “孟虎,你要妨礙生祭?”巫神大人再次發話,孟龍大急,一把抱住兒子雙臂,往自己的座位裏拉,罵道:“小畜生,給我滾到一邊去,別礙事!”


    孟虎雖天生神力,又怎敢全力掙紮傷了父親,那幾個村民趁機上來緊緊按住他,孟虎空有一身不俗的武藝卻發揮不出,急得差點要掉眼淚了。


    那邊孟虎在鬧騰,這邊徐彪眼珠一轉,在薛讓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薛讓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點點頭。徐彪大喜,躬身行禮後,趁著眾人不注意,一瘸一瘸溜出了祠廟。旁邊的孫將領眉頭稍皺,很快又恢複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


    ……


    孟芷蕾被關在柴房裏,臉色蒼白,如同木偶般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流著淚。一日之間,她經曆了太多的悲喜驚懼,自幼被歧視被欺負養成的逆來順受習慣使得她再次變得麻木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兩聲悶哼,然後是有人跌倒在地的聲音,很快,柴門打開了,一個人躥了出來,轉手關上了門。


    孟芷蕾稍稍回過神,望去門口。隻見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兵士正猥瑣地盯著她,孟芷蕾不禁一驚,身體向牆角退了退。她已認出眼前此人正是白天裏調戲她並試圖動手動腳的兵士之一。


    徐彪舔著嘴唇,慢慢迫近,陰笑道:“反正你也要做生祭,老子先來爽一把。”


    孟芷蕾驚恐地往牆邊靠,但柴房不大,她能逃到哪裏去?


    徐彪逼上前,伸手扯破孟芷蕾的衣服,孟芷蕾驚呼著拚命掙紮,但徐彪身壯力大,她一個嬌弱小姑娘的抵抗幾乎全無作用。


    孟芷蕾想到娘親慘死,自己很快也要成為生祭,不由得萬念俱灰,停止了掙紮,任由這個可怕的兵士撕扯自己的衣服。


    看到地上的衣服碎片,她在朦朧中想起這是星兒送她的衣服,聽說是老師親手做的。


    或許隻是潛意識,她輕輕地叫了聲:“老師……”


    迷糊間隻聽得柴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那兵士噴在自己身上的熾熱氣息戛然而止,按著自己雙手的大手鬆了開來,緊接著那兵士的身體整個橫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灰塵四起,柴房的牆壁竟被砸出一個大洞。兵士被崩塌的磚礫半埋著,身體如爛泥般扭曲成奇怪的形狀,顯然全身骨頭已盡碎。


    孟芷蕾還沒反應過來,老師熟悉的身影已出現在她眼前。


    她顫聲道:“老師……老師?”


    恍如身處夢境。


    一陣風從牆上破洞鑽了進來,她全身一抖,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上半身更是近乎全裸。她驚呼一聲,雙手護住胸前的一片雪白蹲了下來。


    秦陽將左手的木刀插回小腿刀鞘,脫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幫孟芷蕾披上,柔聲道:“小蕾,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老師……真的是老師?”孟芷蕾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任由老師幫自己披上外衣,係上扣子,當她確信眼前的確是自己的老師時,忍不住撲入老師懷中,“嘩”地哭了起來。


    秦陽輕輕摟住小姑娘嬌弱的身軀,冷冷盯在碎石瓦礫之中的徐彪身上。剛才他暴怒之下,先是穿心刀,接著用盡全力將徐彪擲向牆壁。他十成功力爆發出來何等威力,徐彪就算有九條命也得去閻王處報到。


    見孟芷蕾哭得傷心,秦陽安慰道:“小蕾乖,別哭了哦,老師在呢。”孟芷蕾哭得稀裏嘩啦:“老師,老師,我娘親……我娘親不在了!”她在迷糊間,第一次和老師說話沒怎麽結結巴巴。


    秦陽心情沉重,輕輕拍著孟芷蕾的背安慰著,感覺小姑娘嬌小纖弱的身軀抖個不停,不由得憐意大起。


    此時身後響起兩下輕微的落地聲,聽得月兒問道:“哥哥,怎麽回事?這兵士是……”


    秦陽知道兩個妹妹已經趕到,也沒回頭,隻是恨恨道:“一條色狗,死了活該。”他在孟芷蕾耳邊輕輕道:“月兒和星兒也來了哦。”孟芷蕾感覺耳邊傳來老師溫柔的聲音,不禁全身發軟,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星兒已走了過來,她已認出那個披著秦陽外衣的小姑娘,驚呼道:“咦,小蕾?哥哥已救出小蕾了?”


    聽到星兒的聲音,孟芷蕾頓時清醒過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竟在老師懷中,羞急之下連忙放開老師的身體。她雙腿還在發軟,這一掙紮身體便向後倒去。秦陽一把抱住她的纖腰,將她送到星兒手裏,道:“妹妹,照顧好小蕾。”


    星兒應了聲,秦陽大步走出柴門,見門前兩個被徐彪打暈的村民依然不醒人事,便提起來,放到一邊。月兒走過來,看到孟芷蕾的樣子已隱約猜出大概,她臉色一沉,低聲問道:“哥哥,小蕾她……”


    “沒什麽事,我剛好趕到,要是來遲半刻,恐怕……”


    月兒鬆了口氣,臉色稍霽,輕輕拉住哥哥的手道:“我替小蕾謝謝哥哥。”


    秦陽回握她的小手,道:“謝什麽,她是你好朋友,更是我的學生。”


    隻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顯然這裏的動靜已驚動了祠廟中的人,秦陽捏捏妹妹柔軟的小手,問道:“月兒,敢不敢和哥哥去會會巫神大人?”


    月兒一臉平靜,淡淡道:“哥哥去哪,我便去哪。”


    “我也是。”星兒摟著孟芷蕾,來到哥哥姐姐身邊,拉住哥哥的另一隻手,三兄妹並肩而立。


    秦陽握住兩個妹妹的小手,心中豪氣頓生,笑道:“兄妹同心,其利斷金,就算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我也不懼。走,我們去會會這巫神大人!”


    孟芷蕾望著月兒和星兒,心中升起一股羨慕之情。在她的眼裏,也就隻有這兩姐妹,能這般挺起胸膛與老師站在一起,毫不遜色。


    孟龍、薛讓、孫將領等人及一眾村民已衝了過來,見到柴房裏一片狼籍,紛紛驚呼起來,有兵士見到徐彪不成人形的屍體,叫嚷著跑過去察看。其中一個親兵悲聲叫道:“弟弟!”抱著屍體失聲痛哭。


    秦陽三兄妹麵不改色,任由眾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秦老師!如月姑娘!如星姑娘!”村民們已認出秦陽三兄妹,見他們護住孟芷蕾,驚疑交集,都不敢逼近。秦陽現在在孟家村,可是僅次於巫神大人、村長大人的第三號威信人物。


    孟龍陰笑道:“秦陽,你又要多管閑事?”


    秦陽沒搭理他,與冷冷盯視自己的薛讓目光相撞。孟龍雖被無視,心裏卻暗自高興,秦陽越傲越好,他正有心借秦陽大鬧一場,掃掃巫神大人的威風,當下退到一邊,袖手旁觀。孫將領觀察了徐彪的屍首一會,眼中精光閃動,不知在盤算著什麽。


    他旁邊的薛讓殺氣漸起,問道:“徐彪可是你所殺?”


    秦陽毫不退讓,一臉不屑道:“這狗賊妄圖淫辱我的學生,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


    那個痛哭的親兵拔出大刀就要衝過來拚命,薛讓攔住他道:“徐森,有我在,定會幫你做主,暫且退下。”


    徐森怒視秦陽,憤憤不平地退到一邊。


    薛讓冷聲問道:“秦陽,你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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