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心有靈犀般,秦陽在同一時間也想起了星兒。(.)


    他現在有飯吃,可星兒呢?她是在逃亡中,還是早已失手被擒?一想到妹妹可能遇到的困境,秦陽便心急如焚。


    月兒做的飯菜很可口,他卻有點食不知味,又怕被聰明的月兒看出端倪,隻得勉強按捺住焦急,裝出開心的樣子狼吞虎咽,不斷地誇獎著月兒的廚藝。


    “我說妹妹,你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隨時都可以當新娘子了。”秦陽說著特意朝月兒眨眨眼。


    他雖然沒說出“我的”二字,但月兒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頓時羞紅了臉:“別亂說話,喜歡吃就多吃點。”


    秦陽嘻嘻一笑,又細心地替夕嵐夾菜。夕嵐這回倒沒纏住他讓他喂飯,現在她有信心陽陽喜歡她絲毫不下於月兒,自然不會和月兒爭風吃醋。


    秦陽和夕嵐剛吃完飯,王稟就匆忙走進客廳,躬身報告道:“統領大人,楊元帥剛剛傳了話過來,說兵士已集結完畢,整裝待發,請您前去作動員講話。”


    這次相當於是正式反叛淮南王,大軍出發前必須由他這個全軍的靈魂人物激勵士氣、明確進軍目標,宣揚秦家軍獨立的意義與未來,這也是他為何心急如焚也要多在麻城停留半個時辰的主要原因之一。


    “知道了。”秦陽立即放下碗筷站了起來。


    月兒心中一酸,快步走過來,細心地幫哥哥整理好衣領,又將早已整理的包袱遞了過去,包袱裏有她最近幫哥哥和小夕嵐縫製的兩套衣服。


    秦陽接過背起,順勢抱住了妹妹,低聲道:“妹妹,我走了,你多保重。”


    臨別在即。月兒也顧不上在意他人的眼光了,她把臉蛋兒貼在哥哥的胸膛,眼眶濕潤,輕輕點頭:“嗯。我等你……”


    秦陽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妹妹身上的體溫與香氣銘刻在心底,隨即鬆開妹妹,對旁邊的小蕾道:“小蕾,老師走了。”


    小蕾拚命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低頭道:“老師……刀槍無眼,您……你要小心。”


    “嗯。”秦陽摸摸小蕾的秀發,又叮囑穆桂英和呂尚墜要好好練功,說罷拉著夕嵐的小手,大步出門。


    幾個女孩兒戀戀不舍地跟出大門。遠遠望著秦陽等三騎快馬絕塵而去。


    月兒看著哥哥逐漸消失的身影,心底裏不知為何總有種墜墜不安之感,多年來的相處讓她隱約覺得今天的哥哥有點怪,好像隱瞞著什麽。


    大概是自己關心則亂吧?月兒輕歎口氣,拉著小蕾她們走回統領府中。


    ……


    黃昏。殘陽如血。


    靠著指南針指路,經過三天兩夜風餐露宿的趕路,秦陽、夕嵐、耿南仲和王稟終於悄然來到廣陵城郊外的一處高坡之上。


    四人翻身下馬,暫且休息。


    秦陽掏出望遠鏡,遠遠見到二聯軍營寨連綿不斷,旌旗飄揚,竟將龐大的廣陵城包圍了起來。軍容之鼎盛,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看來二王聯軍還在不斷地有援軍來援,光是從這些營寨判斷,當前包圍廣陵城的兵馬起碼有二十萬。蘇武王和安樂王是要孤注一擲……”秦陽眉頭緊鎖,廣陵的形勢確確實實很不妙。


    更遠處的廣陵城下,戰鼓震天而起。箭矢飛揚,巨石轟鳴,硝煙處處。二王聯軍正如潮水般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數十輛擋箭車不斷逼近廣陵,加上近百輛投石車和雲梯、數輛擂木衝車。氣勢驚人,廣陵城的守軍人數隻剩下十萬左右,在這樣強大的攻擊陣容下已明顯露出膽怯之色,全仗著高達三十丈的城牆勉強支撐。


    廣陵城的城牆竟被巨石砸出無數坑坑窪窪,可見最近三天三夜間攻城戰況何等激烈。


    廣陵城外的寬達十餘丈的護城河已被截斷,城下數百丈空地裏全是倒在血泊裏的兵士,屍積如山,二王聯軍依然拚命呐喊著踐踏死屍向廣陵逼近,刀槍箭矢寒光閃閃,在殘陽的照耀下,宛如人間地獄的景象。


    耿南仲望著陷入戰火中的危城,憂道:“統領大人,這樣下去怕兩三天內廣陵就會失守了。”


    就算不用望遠鏡來看,光是從雙方軍士的呐喊聲、氣勢等都不難判斷出二王聯軍占盡優勢,廣陵的陷落幾乎已成定局。


    秦陽心裏何嚐不擔心焦慮,卻不能在手下麵前表現出來。他淡淡道:“沒事,一會我入城後自有法子守住廣陵。楊元帥的大軍七八天後就會抵達,到時廣陵之圍自解。”


    王稟望著包圍廣陵城的無數敵軍營寨,頭皮發麻道:“統領大人,敵軍後營看來防衛嚴密,我們怎麽衝過去?要不我先溜去擒幾名聯軍的兵士,我們喬裝混入敵營中再想法子摸到城邊?”


    秦陽透過望遠鏡觀察著了一番,搖搖頭,決然道:“這樣就沒意義了。我要光明正大地闖過敵營,攀越城牆入廣陵。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秦陽回來了!我更讓人廣陵城的守軍們知道,二王聯軍不外如是,擋不住我秦陽的腳步!”


    耿南仲和王稟都倒抽了口涼氣。


    廣陵乃天下名聞的堅城,城牆高達三十丈,統領大人竟要攀城而入?這可能辦得到麽?何況還要闖過敵營的千軍萬馬。


    但兩人早已將生死置諸度外,統領大人要去,他們自然誓死追隨。


    兩人齊齊躬身道:“我等願為統領大人開路!”


    秦陽望著這兩名願為他拋頭顱灑熱血的親衛,心中感動。他拍拍兩名親衛的肩膀,囑咐道:“隻是我和夕嵐去闖營入城,你們在這裏替我看守黑驃馬。”


    王稟急了:“統領大人,我們是親衛,任何時候都必須……”


    秦陽搖搖頭:“你們兩個輕功怕攀不上這城牆,隻會枉送了性命,我以後用得著你們的地方多著呢,不許你們隨我冒險!”他用“火眼”掃了眼,便看出兩人雖在數次大戰中武學修為有了不少的提升,但還停留在三級中的一流高手水平,離三級上的境界還有不少距離。廣陵城牆高大宏弘,他們是萬萬沒法子攀上去的。


    王稟、耿南仲不甘心地對視一眼。耿南仲還要再說,秦陽沉聲道:“這是命令!韓維指揮使的大軍最快明天早上就到了,你們到時先去找他,助他牽製二王聯軍。”


    王稟耿南仲見統領大人主意已決,又知道自己若是硬要隨他一起闖營,怕反倒會拖累他,當下隻得躬身領命。


    秦陽觀察半晌,收好望遠鏡,道:“二王聯軍已是強弩之末,兵士都已臉有疲色,頂多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會撤退了。到時防守會相對鬆懈,我和夕嵐會趁那個時機闖營入城!”


    夕嵐用力拉住秦陽的大手,心中一片自豪,知道這些日子來的生死相隨,終於讓秦陽信任她的能力並且願意帶著她去闖最艱難、最危險的難關。


    兩人生生死死都會在一起!


    光從這點來說,她就比月兒勝出一籌。


    想到這裏,小蘿莉甜甜一笑,抱住秦陽萌萌道:“陽陽,你累了麽?我要抱抱。”


    夕嵐嬌萌可愛的聲音聽得兩名親衛都心神晃動。兩名硬漢連忙轉過頭,裝作看風景,守衛在兩邊。


    秦陽微微一笑,抱著夕嵐盤膝而坐,開始運氣調息,恢複連續三個日夜趕路積累下來的疲憊與損耗。自從發現摟住夕嵐一起練功效果更佳後,秦陽便樂此不疲,此刻不過專心運氣調息兩三炷香時間,兩人的體能和真氣便開始迅速恢複到最佳狀態。


    ……


    蘇武王的後營就設在廣陵城的西門方向,蘇武王正身披金甲,親自在營寨前督戰。


    營寨前連親衛軍中內不下兩三千人,但任何人隻要看上一眼就會知道哪個是蘇武王。不止是因為他身披金甲、騎在白毛神駒上,更是因為他如項霸王般雄偉的身姿、崇山峻嶺般深不可測的高手氣度,使得他在千軍萬馬中鶴立雞群。


    蘇武王年約五十,相貌很是奇特,顴骨聳突,高鼻闊口,滿臉濃密的胡子如針般根根向外怒伸,雙耳較普通人大上一半,雙眼也較常人細長,射出懾人的精光。


    光從他這份卓爾不凡的氣度,便可知道“武王”的稱號名不虛傳。


    曾有武學名家評論,若單論武功而言,天下其餘一十七位蕃王,無人可與蘇武王比肩。


    事實也確是如此。


    蘇武王姓蘇名敘,乃是蘇州豪門大族的族長,天性嗜武又得異人傳授本領,少年時期便憑著一身好武藝稱雄江南東道,後來天下動亂,他趁機聚起義軍攻城掠起,建立王朝,他稱王後依然不改本性,最喜尋高手過招較藝,加上幾乎未有敗績,人人都敬稱他為蘇武王。


    兩名心腹手下李暉和杜榮一左一右侍衛在他身側。李暉擅使一對短刀,而杜榮則最擅外家拳法和飛刀暗器,兩人都是三級上的一流高手,自蘇武王起義便追隨左右,曾立下過無數汗馬功勞,分別被封為左將軍和右將軍,曾與秦陽交過手。


    此時蘇武王遠遠眺望著激烈的戰況,臉色陰沉道:“安樂王那家夥,居然還不盡死力,明明隻差一點就能將這廣陵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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