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鬼,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吳振宇感覺自己腦袋上青青草原都快變成綠洲,頓時瘋魔,抓住碎骨刀,徑直衝向一旁的牆壁。


    “哢!哢!哢!”


    幾刀下去,厚實的牆壁,直接被劈出一個坑洞,自己從裏麵瘋了一般衝了出來。


    巨大筆直的通道。


    就二人說話的功夫,七夜也已經順著旋轉階梯,來到了地底最下層,走到了走廊通道。


    在前麵不遠處,一側牆壁傳來一陣轟隆巨響,碎石倒塌,從裏麵走出一個中年漢子。


    “嗨,老板!”


    七夜嘴角微微翹起,臉上露出一抹無法掩飾的笑意,招手衝老板打個招呼。


    “小鬼,你成功激怒我了。”


    吳振宇攥緊刀柄的右手,把碎骨刀捏的嘎吱亂響,可見內心對於自己女人的背叛,有多麽憤怒。


    “嘖嘖……”


    七夜肩扛斬首刀,另一手掏著耳朵,一臉漫不經心:“老板,你的涵養功夫修煉的不到家啊!您就這麽被我激怒,從自己老窩離開了?”


    一路來,七夜從心底升騰起的不安,讓他寢食難安。


    他一直在琢磨,按照吳振宇這貨的陰險程度,自己直接闖入對方主場,指不定會中了什麽埋伏。


    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埋伏準備,但在看到對方從一間密室衝出來後,心裏如芒在背的危險,登時如潮水一般褪去。


    他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


    吳振宇聞聲,眼珠子瞬間瞪的老大,抬手一指呂小布,後知後覺尖叫:“……你,你,你在故意激怒我?我的女神,她並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七夜聳了聳肩,“娜娜女神,有沒有背叛你,那可就要問你自己了。如果老板你都不清楚,我一個外人難道就知道啊?”


    他一臉嫌棄,外加鄙視,似呼在說,對於自己的女人,你一個關係如此親密的男人都不知道,難道你要問一個外人?


    吳振宇那個氣啊,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發火。


    這特喵的是妥妥的智商碾壓啊,還能有比這種在智商上的潰敗,讓人抓狂的事嗎?


    但是,這個小鬼提起的一些邊角料信息,卻又可以直指娜娜女神一些生活習慣,這才讓對方得逞。


    等等……


    這個小鬼,他對娜娜絕對有一些性格了解,若不然,他怎麽能把這種懷疑的種子,種在自己心底?


    “你和娜娜認識?你們有過交往?”


    吳振宇渾身的狂怒,如天邊的烏雲,飛快消退,滿目嚴肅的盯著呂小布問。


    “嗬……老板你要不猜一猜?”


    七夜沒料到這貨反應不慢啊,這麽快就想到了其中關鍵症狀。而他內心,卻想起安東尼提到的事情。


    “難道娜娜女神,自己曾經朝思暮想的美人,真的是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


    可這也說不通啊!


    他在公司工作並不長,僅有兩三次見過對方。


    無論從對方的優雅談吐,還是高貴穿著打扮,渾身昂揚散發的都是都市摩登女郎,才有的朝氣和蓬勃,那是對生活抱有希望和自信的女人,才會有的朝氣。


    如果是活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女人,她們經曆的斑斕人生,已經在很難激再起她們內心對外界的好奇和探索精神,那是生命層級上的差距。


    吳振宇仔細觀察呂小布半天,從對方小臉上的表情神態,看不出任何內心想法。


    從前純樸老實,一開會,總是局促的坐在會議室角落,像個小透明的少年,再也看不到了。


    想起種種過往,吳振宇忽然歎息一聲,內心對於娜娜是否背叛自己的糾結,也一下緩和不少。


    “我們其實可以成為朋友的,如果我們沒有身份上懸殊差距。”他口氣感慨,難得的追憶起往昔公司時的種種。


    在公司上班時,他們這一個小組,隻有兩人是正常人,其它人都和他一樣,是喪屍。


    他們覺得呂小布、王磊,是異類,可從正常人角度來看,它們這些存在,又何不是另一種異類了?


    前者把呂小布和王磊,當做聚會饕餮盛宴的主菜,可後者眼裏,它們就是一群妥妥的怪物啊。


    說不清誰對,誰錯!


    七夜聞言,緊繃的神情,跟著緩和下來,臉上露出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打趣附和:


    “可不是嘛!我一直可把老板您當做我人生的指路明燈啊,而娜娜女神,可一直是我夢中情人呢……”


    說到這,他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衝吳振宇叫嚷,“老板,你和娜娜女神有一腿,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雖然對美女姐姐沒有多少免疫力,可不代表他喜歡別人吃剩的菜,雖然這道剩菜看起來也很美味,可他沒有那種吃剩席的愛好呀。


    尤其是知道和女神有一腿的男人,是一個肥胖的油膩大叔,那種嫌棄外加惡心甭提了。


    “哈哈……”


    吳振宇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裏充滿了隻有朋友之間才會有的惺惺相惜。


    沒有嘲笑,也沒有鄙視。


    就像忽然發現,自己原本中意,且已經暗地裏發展許久的女朋友,被自己的好友喜歡一樣。


    那是一種朋友之間的善意打趣。


    七夜想起往日種種,尤其是自己那些夢回午夜時,那些羞恥運動,在這一刻回憶起來,也忍不住跟著樂了起來。


    曾經羞於啟齒,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默默藏在心底,認為這是這個世界送給自己最唯美的禮物。


    而現在,他忽然發現,原來能夠喜歡一個人,就已經是自己得到的最好禮物了,而最後的結果,反倒不是最重要了。


    在這一刻,一個中年油膩大叔,一個年輕質樸的少年,這一秒,精神格外的高度契合。


    他們都能彼此理解,對方的窘迫和那些難以啟齒地青春期的萌動。


    “娜娜女神的事,我可以放在一邊,不與你計較,甚至你我因為身份懸殊的差距,你本是我餐桌上的食物,我都可以放過你。”


    吳振宇笑聲漸歇,攥緊刀柄,挺直腰杆,臉上露出一抹嚴肅,“但你夥同外人,合謀害了我性命。這一茬,就是我已經死了,我也無法饒恕你,我的朋友。”


    在這一秒,一直高高在上,把異人視為盤中餐,吃他們是覺得理所應當的吳振宇,罕見的認可了呂小布在公司與他的‘朋友’關係。


    在從前,他隻會把異人視為食物。


    一個正常人,會對食物生出憐憫、同情,甚至會把對方當做朋友的念頭嗎?


    不!


    永遠不會。


    七夜哈哈一笑,渾身昂揚著從容和自信,“老板,你以前是我的老板,現在還是。”


    “你雖然饞我的身子,但我不惱你,因為曾經的你,已經被我斬了。那你我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


    吳振宇聽到那聲‘你饞我的身子’,嘴角一抽,被呂小布的話,刺激的嘴角直咧,好懸沒羞恥的捂住大臉,無顏麵對江東父老。


    “喂!小朋友,我隻是想吃了你而已,你別說的那麽惡心好嚒!我可對你有沒有其它古怪想法,你可別亂說昂,小心我告你誹謗。”


    七夜哈哈大笑,恍然的一拍額頭,“這倒也是,這話好像聽起來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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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不對勁!”


    吳振宇嚴肅的糾正,“我性別男,愛好女,直的。”


    七夜狂笑,笑的前俯後仰,樂的直拍大腿。


    原本在公司一臉威嚴派頭,總是一副掌握大家生死大權的吳振宇,忽然露出這種反差萌,的確讓人樂的不行。


    “既然你我有仇,也無法原諒彼此,那我們用手裏的刀來說話吧!”吳振宇收斂笑容,碎骨刀一橫,擋在身前,做出攻擊姿態。


    “理應如此!”


    七夜聞聲,臉上笑容褪去,攥了攥刀柄,嚴肅附和。


    如果他與吳振宇必須死上一人,這一戰,無法避免,也不應該避免。


    既然避免不了,那用手裏的大刀,來解決所有恩怨吧!


    贏者既是正義。


    “小鬼,你要小心了,我手裏的碎骨刀,可不是普通武器。”吳振宇提醒對方一句,雙腳一蹬地麵,魁梧身體猛然竄了出去,像一道離弦之箭。


    眼下氛圍和情景,從吳振宇口中蹦出的一聲‘小鬼’,再也沒有了往日那種鄙視和嘲諷,有的隻剩下濃濃的惺惺相惜。


    七夜一怔。


    沒有想到吳振宇在交戰之間,會提醒自己小心。


    “老板,我呂小布也早飛吳下阿蒙,你也要小心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七夜不願占了對方便宜,也回了對方一個關鍵信息。


    話落!


    他雙腳一蹬地板,身體一個前衝,掄起斬首刀,用力斬向奔到近前的吳振宇。


    “當!”


    一聲激烈的金屬碰撞,回蕩在走廊。在雙方刀刃接觸的地方,濺射起一陣碎星火花。


    二人被各自刀身傳來的巨大反震力,震的向後一彈,落地後蹬蹬向後一連退了數步。


    “……你,你很好!”


    吳振宇臉上難掩震驚,盡管不久前自己操控屍體與呂小布戰鬥過了,可真人和對方戰鬥,和操控死物與對方戰鬥,絕對是兩種體驗。


    他不能不震驚,明明在許久前,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看到鮮血都會害怕的青年,眼下卻掄起一柄大刀和自己戰鬥的不分上下,這能不吃驚嗎?


    這到底是什麽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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