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墅的大廳到堡前一大片草坪,經過傭人們的悉心布置已是美輪美奐,從高大鐵門口延伸至大廳的紅毯長如紅龍,西裝革履的賓客們挽著自己精妝細容的舞伴踏著紅毯款款走來,四周香檳酒塔,鮮花錦簇,鑲嵌在草坪各處的地燈將整個宴會現場照映的猶如繁星夜景,一眼望去,極致奢華璨靡。


    時天站在堡內二樓的露天陽台,俯瞰著下方耀眼盛宴,他突然有些難以相信,這場堪為極致的豪宴,主角竟然是自己。


    擁聲環繞,驚羨焦距,在落魄的四年下,時天幾乎忘了那是什麽感覺。時天低頭望了望一身天價手工剪裁的白色西裝,想起自己這四年的一切辛酸,突然心口虛浮起來,有種搖搖的欲墜感,因為他對此刻漂浮在眼前的一切太陌生了,陌生的令他有些心慌,仿佛稚嫩的孩童突然被帶進一個陌生清冷的地方,看不見熟悉的人,聽不清熟悉的聲音,沒有任何自我保護的後盾,身單力薄的他隻能孤單單的站在這一群陌生人之間,開始慌亂,焦措,不安....


    時天此刻突然很想牽住古辰煥的手,以此尋求踏實感,因為在這個地方,他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擁有強大資本晃動在人群中央的少爺,他什麽都沒有,現在,隻有一個古辰煥....


    古辰煥出去和手下交代公事,時天便一直在二樓的露天陽台那等他,等了近十分鍾,古辰煥打來電話,讓時天下樓,聲稱自己在堡外的草坪上等他。


    時天掛了電話,迅速下了樓並出了大廳。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已經差不多,草坪上的賓客很多,大家都很優雅的持著高腳杯,紳士熱絡的交談著。


    宴會占用的草坪麵積很大,放滿精致點心的長桌擺放在各處,而且賓客來回走動,所以時天並沒有立刻在人群中找到古辰煥。


    時天覺得奇怪,以古辰煥的身形麵貌和氣場,在人群應該很是奪目,既然他說在這裏,那自己應該很快就能鎖定他的位置,沒道理到現在還找不到他。


    時天問了一名端著酒盤的侍者,得到的回複是不知,正當他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古辰煥時,突然一個走動中的肥碩身體毫無預兆的撞了他,時天雖然不算太瘦弱,但比起一具大腹便便的身體,身體力量顯然不夠,半邊身體被這麽一撞,時天慣性的向後踉蹌了好幾步,又撞上了身後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手中持有酒杯,這一撞,令他杯中的紅酒濺出,灑出的酒液濺濕了他和時天的西裝。


    男人驚喊了一聲,“我的衣服!”說完,臉色黑了下來,怒氣沉沉的瞪著時天,“你怎麽回事?走路不能看著點嗎?!”男人的低沉的怒聲,引來不少賓客的視線。


    “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時天站穩後,很誠懇的道了歉,然後視線本能的望向之前撞向自己的那個胖子,時天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個胖男人是故意撞自己的。


    胖男人身裝不菲,嘴裏鑲著幾顆金牙,頭發稀少,卻疏的油亮,看上去像個暴發戶。


    “你他媽走路不長眼嗎?!”胖男人指著時天大吼起來,一點也沒有富商該有的矜持和沉穩,他這嗓子吼下去,他和時天頓時成了諾大宴會現場的焦點。


    “先生,您可以不向我道歉,但請您尊重這場宴會的高貴性。”時天冷冷的望著胖男人,略帶怒氣的聲音鏗鏘有力的吐出。


    “你小子算什麽東西!?敢這麽跟老子說話!”胖男人怒氣不減,聲音反而飆的更大,四散的賓客開始緩緩朝著這個方向聚合,很快,以胖男人與時天為中心的地方便被衣著華貴的男人女人們圍成了一個圈。


    時天突然覺得不妙,因為他感覺這個胖男人是故意將所有賓客引向自己這邊!他望著四周西裝生麵的商富豪客,頓時有種孤軍奮戰的感覺。


    時天麵無表情,他轉身準備離開被人群包圍的中央,不管這個胖男人有什麽目的,時天覺得自己都不該在此刻和他生起爭端,今晚是自己和古辰煥的訂婚宴,他不能將氣氛弄的太過尷尬,他有信心靠自己的智慧辯的這個男人啞口無言,但他必須顧慮到古辰煥的立場,這裏的賓客都是古辰煥生意上或是私底下的熟人,他不能讓古辰煥為難。


    更何況,等古辰煥待會兒宣布訂婚對象是自己時,這個胖子肯定會很後悔現在挑釁自己!說不定還會來找自己道歉。


    時天轉身還未走出兩步,一隻手的手腕突然被時天剛才撞到的那個眼睛男拽住,時天以為這個男人還在計較自己弄濕了他的衣服,剛想轉頭再次道歉,便聽到眼睛男充滿驚愕的聲音,音量足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你是時越南的兒子?!”


    男人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傳來唏噓的驚歎聲,所有都一臉吃驚的望著時天,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時天更為驚訝,但他很快便恢複一臉的鎮定,麵無表情的甩開男人的手,冷聲道,“我不是。”說完,時天轉身就要再次離開。


    時天沒想到時隔四年,還有人能夠認出自己,時家四年前破產,他在眾人對時家的奚落,踐踏,嘲諷,以及謾罵中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帶著重病的父親在無人知曉的城市小角落裏艱難的生活著,一開始,他小心翼翼的選擇那些不太跟別人打交道的人後工作,生怕被人發現他的身份,後來,時家在商界發展的速流中逐漸被遺忘,時天這才敢去做一些露臉的工作,如此躲避,是因為時天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時家興盛時接下多少仇敵。


    四年前,時天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父親賺取的財富,他不喜歡接觸商場上的事,所以很少參與自己父親在生意上的作為,但他很清楚自己父親在外的臭名。


    四年前的時越南,在眾人眼裏,他不顧信義,強權壟斷,逼得不少公司破產倒敗,為達目的,他不擇手段,為高效盈利,甚至罔顧他人性命,在商界,他幾乎是臭名遠揚,但由於時家那時勢力龐大,所有人隻能將對時越南的憎惡藏在心底,表麵繼續作假奉承。


    時家沒落,令所有人痛快不已,他們唯一覺得不甘和遺憾的是,還沒來得及當著時越南的麵好好羞辱嘲罵報複他,便得知時越南病死了。


    “不對!你就是時越南的兒子!”身形魁梧的眼睛男再次抓住時天的一條胳膊,聲音無比堅定,其實,他目的也是想讓周圍的人相信這個男人的身份。


    時天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他不想被人認出來,因為他不想被人以一種譏嘲和憎惡的眼神看著,他曾和古辰煥也商量過,今日的訂婚,他就以楊天的身份,而不是時天。


    古辰煥邀請的這些人,絕大多數人都是以前受過時越南迫害的生意人,他們對時越南的恨咬牙切齒,所以由時越南牽扯出的無數仇恨開始被這些人緩緩加注在時天身上,


    “那個老家夥的兒子怎麽在這個地方?時家不是早就破產了嗎?”


    “我記的前一段日子古老板每次出席宴會都會帶著他,他不會是古老板養的情人吧。”


    “時越南那個老東西當年那麽惡劣,他兒子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古老板之前肯帶著他出宴,也是看上他一身好皮囊,要是知道他是時越南的兒子,肯定二話不說踹了他。”


    “時家不在了,即便傍了金主,他也就是個跛腳的少爺,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站在這裏。”


    “嗬,可惜時越南那個賤人死的早,要不然看到他兒子為榮華富貴爬上別人的床,肯定活活氣死,想想都痛快,哈哈...”


    時天突然端過一名侍者托盤上的酒,對著那個正在放肆譏笑的男人的臉,猛的潑了過去!


    無論時越南有多少惡劣,時天都無法斬斷和自己親生父親之間的羈絆,所以不論時越南曾在生意場上有多少惡行,他在時天心裏,依舊是個疼愛自己的父親,。


    時天瞪著被酒液潑滿臉的男人,像一隻全身尖刺豎起的刺蝟!


    時天的行為驚住了所有人,現場立刻鴉雀無聲,被潑酒的男人麵目頓時猙獰,揮起手,對著時天那張臉狠狠甩去。


    “你敢!!”


    時天仰著臉,目光陰寒的盯著男人,鏘冷沉硬的聲音充滿強勁的力量,男人的手像是被釘在空氣中一樣,僵硬的停在了時天的臉上方。


    時天麵色陰冷,目光無懼無畏,他望著男人,清冷的目光又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


    “我可是古辰煥的人!你們誰敢動我!”


    一字一頓的洪亮聲音落下,時天突然覺得被眾人嘲諷時顫亂不已的心緩緩寧和下來,他覺得無比欣慰,甚至是慶幸,原來自己不是沒有後盾,不是孤身一身,在被眾多毒言毒語刺傷時,他還有一個古辰煥可以作為保護盾,喊著他的名字,告訴所有人,有這個男人在,誰都別想傷害自己!


    人群突然讓開一條路,路的前端是時天在這宴會上唯一熟悉的身影。


    時天望著不遠處的古辰煥,心潮頓時湧動起來,他抬腳朝著古辰煥快速走去!


    時天現在隻想和古辰煥並肩而站,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時天不是古辰煥的情人,是他的戀人,而古辰煥是在清楚他身份的情況下愛著他,而且這場宴會,是古辰煥專門為他準備的!


    (此文前奏結束,正式進入跌宕起伏的正戲中!不要為時天擔心,他不是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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