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過,片片黃葉飄落。深秋的肅殺漸漸襲來。往日熱鬧的天龍鎮通往東嶽城的官道上,此時卻是人煙稀少。路邊枯黃的泥土上隱隱尚有血跡凝固的痕跡。出城越遠,痕跡越明顯。快接近天龍鎮的地方,已出現不少殘肢斷臂的屍體,大多為凡夫打扮。夜幕降臨,明月初升。往日,到夜幕時分應是處處笙歌,燈火通明的天龍鎮,此時卻是死氣沉沉。


    王夢四人一路行來。由出城的富麗,到沿途的凋敝,再到此時接近天龍鎮的陰暗血腥。四人好像走上了一條地獄不歸路。


    四人剛接近天龍鎮的一刻,王夢徹底驚呆了,往日燈火輝煌,笙歌樂舞的天龍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地獄般的世界。死屍橫陳,斷臂亂飛,更有頭顱與身體隻有一絲相連的軀體。腥氣彌漫,陣陣奇特的味道撲鼻而來。借助傍晚微微的光芒。可以看到各種幽綠的目光,點點漂浮,匍匐在屍體上進食。。。。。


    “這是怎麽了?出城還好好的”王夢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有什麽,不是皇都軍隊做的就是叛軍做的。殺一人會害怕,殺多人就是樂趣。一群不知為什麽殺人,卻下意識的拿起屠刀的暴徒。殺了一群該死的人而已。”老道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慘象,神色冷漠,沒有一點變化。


    “孫前輩,這怎麽可能是皇都軍隊所為?還有,他們殺的都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你怎麽說是該死的人?此話有傷天和”陸雲看著眼前的慘況,有點不忍,對老道的高見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陸小友。你還不怎麽了解紅塵中事。自古兵匪一家,都是殺戮工具。兵者,凶器也。善用之護國佑民,製度敗壞權力喪失時,為禍更甚匪。如若殺戮無辜之人為匪,那本就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老夫不憐。而現在當為兵士所殺。你現在看看死亡之人可有一個兵士?一鎮之人,家家總有家夥吧,一把鋤頭,一柄菜刀就能守衛自己的家園親人,家破人亡在即,卻連一點勇氣都沒有。被幾個散兵遊勇屠戮殆盡。沒有了勇氣,也就是喪失了活著的價值。他們不死誰死?”老道一通歪理大論聽得陸雲默默點頭,聽上去好像也是有點道理。。。。。。。


    此時王夢幾人已進入天龍鎮,剛進鎮就看到一頭灰狼趴在一具倒在鎮口的屍體上進食。鮮血淋淋,內髒散落一地。進食的灰狼感覺到了眾人的臨近,滲綠的雙眼打量著四人,而嘴裏還叼著半截腸子,半截連在軀體上。王夢看的一陣惡心,隨手凝聚火焰,拋了過去,隨著一聲悲鳴的狼吼,連人帶狼化為灰燼。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孫老爺子,我看不起你”王夢聽著孫老道的長編大論,看了看眼前的慘況,恨恨的鄙視老道。


    “小子,你#¥%%¥#”老道一聽王夢揭自己的短,暴跳如雷,罵人的話泉湧而出,不帶重複。王夢隻感覺頭上一堆蒼蠅嗡嗡亂響,瞬間頭昏腦漲,也不知道老道都罵了些什麽。


    “孫兄剛才的話很有道理。人都有最基本的權力,活著。現在他們最基本的權利都不爭取,的確死有餘辜。天禧大陸祥和安逸,斯文有餘,血性不足。在力量壓迫下,不是去爭取活著,而是卑恭於心底潛藏的奴性。可悲可歎。”王凡難得一次附和孫老道,聽得王夢陸雲二人一時有點不適應。


    孫老道停止了咒罵,打量了一眼王凡“王小子,難得你明理一次,老夫很欣慰。如果你再說‘但是’二字,別怪老夫翻臉”


    “孫兄剛才所言真乃紅塵至理。王某佩服”王凡說著抱拳對老道躬身施禮,態度虔誠之極。


    看著眼前好像唱雙簧的二人,王夢陸雲一時有點不適應,怪怪的看著王凡。老道臉上則是瞬間堆滿了笑容,難得把王凡這個掃把星折服。老道笑嘻嘻的抱拳正想說什麽。沒料到王凡卻突然直起了腰“隻不過人最可悲的不是什麽都沒有做,而是做的隻是一個看客。他們亂殺無辜或許是禽獸行徑,怒其不爭為可憐之人。像孫兄這樣觀其悲而無動於心,怒其哀而調侃嬉笑。禽獸不如也”不等老道作何反應,王凡轉頭看向王夢陸雲二人“幸存之人想必都已逃離,此地我等已沒停留必要了。死者已逝,徒悲無用,留給塵世間的人去打理吧。我等去天龍山落腳”說完拔腿繞鎮而走,不給老道說話機會。隻留下還微微發愣的三人。(但是?隻不過?)


    “王凡,老夫和你沒完”一聲震天大叫從老道口中傳出,驚的鎮中撕食屍體的野獸仰天嘶吼,亂竄逃逸。。。。。。。


    王夢陸雲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王夢祭出天竹笛帶上王凡向天龍山方向飛去,此地他一刻都不想久留了。陸雲則帶上了罵罵咧咧,一張猴臉黑到極點的孫老道緊跟王夢而去。


    圓月皎潔中空,明亮中隱隱有凡人看不到黑氣翻滾。四道人影降落在一片幽暗的山穀中,四周仿佛沒有任何生靈。“孫老爺子,你一隻說長蟲長蟲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洞府在那?”王夢打量了四周一眼,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裏。


    “王凡小子不是什麽都懂嗎?怎麽不說了”老道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幾人。


    “孫兄,修仙之人,首重心境。你乃王夢,陸兄口中的前輩高人,怎麽還和我一個凡夫見識?”


    “王小子,老夫我活了大把年紀竟然看不出你的出身。你小子不簡單”老道突然神色凝重的打量著王凡,好像真要看出他是什麽東西來著。


    “孫兄,別看了,王某實實在在人的族,年方三十。一事無成,心灰意冷而遊蕩世間。按人間的說法,一個流浪漢而已”王凡啞然一笑。三人齊齊的鄙視王凡一眼,這話鬼才信,亦或者他本來就是一個鬼?


    “裝,接著裝”老道鄙視的看了一眼王凡“那長蟲本體是一條火蛟,據說有些許龍族血脈。萬年之前,興風作浪,在人界造下無邊殺孽。那時候還沒有你們仙霞派”老道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王夢“不過那通天老雜毛倒也厲害,那個時候已經是元鼎之境,為人間為數不多的高手。通天聽說長蟲作亂,試圖為民除害。仗劍而來,和長蟲在仙霞山打了個天昏地暗,整整三天,老道大敗,被打落在仙霞無始峰。不過老長蟲也沒好到那去,重傷而回。隨即占據此山,改名天龍山,閉關養傷。百年之後,通天複出,也不知得到了什麽機緣,手裏多了柄銅鏡,威力無窮。這次長蟲大敗,眼看無路可逃,長蟲到很是果決,自碎內丹,元神逃竄入洞,牽引稀薄龍血封閉洞府。嘻嘻,長蟲內丹已毀,又散保命龍血。無論如何是活不下去的。隻不過其本源內火丹卻是保存了下來,牽引龍血隱藏了洞府。一時間,通天老道也無計可施。此後通天回到仙霞山,以銅鏡為引,創立了仙霞派,自號道天。據說此蛟平生隻有一個喜好就是搜尋世間稀有之物。聽說長蟲敗亡,此後數千年來不知有多少人來此尋找洞府,卻都無果。也就是近四五千年來才逐漸被人遺忘。哈哈,此次我等天緣不小,本源火珠產生靈識,自行離去,才給我們萬年來難得的機會。。。。。。”


    “孫老爺子,你說了半天廢話故事,洞府到底在那?”


    “我怎麽知道?現在分開找,肯定就在這山裏”老道見有人打斷其傳道,沒好氣的瞪了幾人一眼。三人沒有再理會老道,聽從其吩咐,分四個方向尋找起來。


    王夢則是飛到了上次離蛇穀不遠的地方查看。在他看來,老蛇能拿到寶貝,肯定離洞府不遠。


    王凡手裏拿著天竹笛,散發出一道碧幽幽的光圈護持身體,他可是害怕老蛇的重子重孫記仇認出他來,群起而功,不死也膩味。王夢小心的沿著一個山勢找尋,離其他三人已是越來越遠。


    “一個奶毛沒長齊的小屁孩也來此做什麽?”王夢凝神尋寶一刻,冷不丁旁邊一個嘲諷的聲音傳來,嚇了王夢一跳。兩道身影瞬間擋在了王夢麵前。王夢一驚抬頭一看,隻見兩個背插寶劍,劍眉斜插耳鬢反正比他帥多的的青年正冷笑著打量自己。


    “兩位師兄,在下是仙霞派蒼首峰王夢。請問二位師兄是?”


    “哦,原來是仙霞高足。我等二人是天劍門劍仁,劍義”


    “賤人忘義?”王夢一聽順口而出。


    “你。。。。。。”兩人瞬間臉色大變,怒視王夢,這名字是其二人痛處。沒想到被人當麵叫出,簡直欺人太甚。


    “對不起,二位師兄,我剛才沒聽清”王夢看到二人的表情馬上清醒了過來尷尬的道歉。


    “哼,王師弟小小年紀能來紅塵曆練,當是仙霞翹楚。我師兄弟二人不才,想領教一二。”劍仁怒衝衝的瞪著王夢。


    “對不起,師兄,我真不是故意的”


    “同輩切磋乃是天禧傳統,也算是為幾年後天禧年輕一輩相聚做個預演。王師弟不用客氣,請”劍仁不再理會王夢,拔出手中長劍,做出請的姿勢。王夢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於此同時,在天龍山另一邊,孫老道卻是有所收獲。他找到了一座不大的山洞,裏麵陳設著不少珍貴之物。其中最令老道心動的是一麵圓形的鏡子,古樸典雅,光華內斂。上麵隱隱有八卦圖案若隱若現。“嗯,此物想必是被長蟲搶來的某個門派至寶,被老夫得到,緣分不淺啊。長蟲一生沒啥大惡,就是太貪寶。哈哈,想不到便宜了老夫”老道拿著銅鏡,又看看其他陳設,美滋滋的正想全部收走。卻沒注意到洞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女子,正凝神打量老道,目光閃爍,時而迷惑,時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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