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由北向南洶湧奔騰橫貫雲海城。時值深夜,一天的風雪漸漸有了消停的跡象。天空中微微有零星雪花飄落。


    落水居梅園內,王夢幾人雖說為歇腳,卻沒有有去房間休息。漫漫長夜,幾人就坐在一樓大廳裏聽曾浩然和靜風兩人胡侃瞎吹。經過半夜相談,曾浩然已沒有先是的拘謹恐慌,原先的本色盡顯無遺。其言幽默風趣,雖不著調,卻比靜風來的好聽,惹得雪兒,芙蕖姐妹嬌笑不已,整座小樓歡笑不斷。天靈也沒再回到儲物袋中,而是坐在桌子上不停的逗弄怕怕的小兔子。修道之人,難得放鬆心境。王夢也感覺到心情格外空明,隻是靜靜的微笑聆聽。


    聊了半宿,曾浩然忽然回頭狐疑的看了一眼王夢道“小師弟,我們聊了半日也沒見你說過一句話,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沉穩了?”


    王夢微微一笑道“師兄,靜風前輩所言句句為至理名言,師兄所論又是紅塵軼事。聽二位一席話,師弟我修道少走甲子彎路,你們繼續”


    白雪忽然盯著王夢不停的左瞧右瞧,秀氣的鼻子微微上皺,道“呆瓜,怎麽感覺龍洞一別,這才短短幾年你變了好多呀?”


    “嘻嘻,白雪姑娘你也發覺了?小師弟大荒回來後馬屁功夫將長。也不知道師弟在大荒遇到什麽奇遇,又修煉了一門逆天法門”


    王夢苦笑著搖頭無語。芙蕖也是好奇的道“胖子,是什麽法門呀”


    曾浩然笑嘻嘻的道“這門絕學實為天地間無敵仙法,無恥造化裝字訣”


    王夢聽得一怔。白雪和芙蕖愣了片刻,忽然趴在桌子上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指著王夢嬌嗔道“呆瓜,我說你現在變化怎麽這麽大,原來修煉這個法門呀,無恥造化,形象貼切。怪不得大荒那些無恥之徒以你為楷模。”


    王夢一陣無語,狠狠瞪了曾浩然一眼,感覺自己的形象基本毀的差不多了。靜風也是莞爾一笑道“王夢小友不過是紅塵中心智漸漸有所成熟而已。修道之人拋棄紅塵,懂得體悟紅塵之心,方是悟道……”


    “咿咿呀呀”天靈忽然指著窗外,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寶石般的眼睛不停的轉動。曾浩然臉色微變,道“天禧盛會,修道之人聚集為常事。我看我們就沒必要去摻和了。”


    曾浩然和王夢早已感覺到了落水之上的元力波動。不過中州之地異人頗多,經曆過逍遙門之事,王夢二人學會了一個遵旨,夾著尾巴做人。不低調,結局就是不著調。


    白雪和芙蕖二人卻不管這些,爬到窗戶上看著江麵,驚奇的道“咦,好獨特的船呀。芙蕖姐姐,我們去看看好嗎?”


    “幾位道友,長夜漫漫,何不前來品茶論道?”江麵上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白雪芙蕖身子一晃,已沒了蹤跡。


    王夢曾浩然彼此對視一眼,皆有點哭笑。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碰到這兩位基本不懂人事的姑娘,好奇害死貓。通過一夜的閑談,曾浩然二人已明了雪兒二人基本就是紅塵菜鳥,比他們都不如。


    王夢無奈之下,抱起天靈和曾浩然緊隨而去。靜風愣了愣笑罵道“這些小子,沒人管老夫了?還好有你這小家夥陪伴啊”說著輕輕逗弄桌子上怕怕的沒人搭理的素明……


    “這些小輩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上這船……”落水居一處房間內,滄桑的聲音悠悠傳出……


    在凡人看來這是一條小小的普通之極的漁船。而在王夢等修仙之人透過虛無,卻能看到這是座漂浮於虛無中的殿宇。道道瑞氣環繞四周,無數奇異的花朵漂浮。有一股曖昧的氣息在裏麵流淌。


    王夢幾人登上小舟,一道光華閃過,一座瑞氣千條,宛若神仙之地的殿宇呈現。殿宇裏麵,一個年約四十上下,溫文爾雅的中年儒生微笑著看著王夢幾人,其旁邊坐著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少女,卻是微微閉著雙眸。瑞氣之中,有許多奇異的花朵靜靜漂浮。


    “幾位道友想必是第一次來中州之地?”中年人溫和一笑道。


    “前輩,晚輩等乃是東嶽仙霞派弟子。來此參加天禧盛會。”王夢二人畢恭畢敬的行禮。


    中年人微微一歎道“五百年了,又到了那一天了嗎?”


    雪兒卻是好奇的道“前輩,你怎麽知道我們第一次來中州呀”


    “不是第一次,你們會上老夫這船嗎?”中年人啞然一笑,王夢兩人則是心裏咯噔一下,大叫不好,聽其口氣自己幾人明顯是上了賊船啊。


    中年人隨手一揮,王夢幾人感覺眼前一花,幾人已完全身處殿宇之中,“幾位小友遠來是客,我夫婦就以天南偶得之離夢茶敬獻”。說著中年再次一揮手,幾個笑靨如花的美麗女子憑空出現,各自端著冒著絲絲白汽,清香怡人的茶杯放置桌上。


    “幾位請坐”中年人微微一笑,轉頭愛憐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


    “咦,還真是離夢茶,聽說離夢樹漂浮於虛無中,很難得到呀”白雪驚喜的道。


    中年人打量了白雪芙蕖一眼,微微一笑道“姑娘出自大荒,卻能行走天禧大陸。身上有莫名的氣息,想必是莫名先生的至親。”


    白雪聽得一愣,一眼就能說出她出生,這還是第一個,嬌聲道“前輩,我問過爹爹,為什麽大荒其他人不能離開大荒,他沒有說。你知道嗎?”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這是天禧之心對人族的眷顧。姑娘身上有人族血統,所以能自由出入大荒。”


    忽然,中年人一步邁出,一指點在芙蕖頭頂。王夢幾人大吃一驚,再看中年人還是微笑著站在原地,好像沒有動過。“芙蕖姐姐,你沒事吧”雪兒吃驚得搖搖芙蕖的胳膊,卻發覺芙蕖一雙嫵媚的雙眼忽然變得深邃滄桑。


    “借助後人之體,萬古長存。這個天地還真是看不透,把空間給了人族,卻賜予你們無限天賦。哪像我們人族,苟延殘喘無盡歲月隻是去追尋一次機會”中年人悠然一歎,王夢幾人卻聽得莫名其妙。感覺此乃真正的高人,說話之玄虛比這雲海城還神秘,此城號稱雲海,雲和海都沒有,盛名其實難副。


    “你是誰?”蒼老的老嫗聲音從芙蕖口中傳出。仿佛有無盡歲月的流轉。王夢二人嚇了一跳,這聲音他們聽過,這才是對芙蕖的恐怖來源之一。雪兒也是有點發傻,和芙蕖認識這麽久了,從沒發覺她有這麽奇異的一麵。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一個活死人而已。不過老夫煉製的丹藥,卻有道友身上一枚藥引,道友能來中州,此乃老夫天緣。”


    芙蕖麵色微微一變,沉默少許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但你保證不得傷害這些小輩”


    “道友見笑了,這幾位小友遠來是客,老夫豈能為難?”中年還是保持著恬淡的笑容,王夢卻是心裏直嘀咕,心裏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哼,你們人族最為狡詐,老身信不過,你且發個誓”芙蕖冷哼一聲道。


    “道友很是謹慎,老夫這浮雲舟想必道友應有所耳聞。”


    “什麽,這是飄渺浮雲舟?怎麽會?”曾浩然失聲叫了出來,王夢也吃驚的差點咬破舌頭,仿佛見鬼一般,愣愣的盯著中年人,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沉著。反觀芙蕖眼神恐懼之中,隱隱有惡心之色……


    雲海城上空,零星雪花絲絲絮絮,飄零而落。夜晚的雲海城沉靜在寧靜祥和中。除了夜生活比較豐富,夜夜笙歌打發時間的空虛無聊之人,大多數進入了夢想。也許隻有在這個風雪天的夜裏,幸苦的人們才能安心和家人一起享受天倫之樂。歲月悠悠,平凡的樂趣,隻在那一刻的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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