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艾爾重新恢複意識,他依然是在埃爾法的小屋中,然而他的眼前卻赫然站著他自己和王昭倩。


    他沒看錯,就是他自己。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和王昭倩說著什麽。雖然感覺上有些距離,但是那個“他自己”的聲音,還是無比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腦海裏。


    “昭倩!”眼前的另一個艾爾正閉上雙眼,對那個王昭倩道:


    “快!你找一張紙,在上麵隨便寫一些東西,不要告訴我你寫了什麽,然後讓我觸摸那張紙!”


    那個王昭倩隨即翻出了一張紙,在上麵寫起字來。


    艾爾很快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這和當時自己拿起米歇爾的紙片時,所發生的情景一模一樣。當時的自己,是進入了米歇爾關於那張紙片的記憶。同理說來,自己現在所看到的,應該就是王昭倩關於她寫的紙片的記憶無疑。


    如果說,這是和當時的那個夢境同一個原理的話……


    艾爾趕忙四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腳。


    果然沒錯,就和當時的那個夢境一樣。在當時的那個夢境裏,艾爾無法看到自己的手腳和身體,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自己就像一個不存在旁觀者,隻能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而這次也是一樣,無論艾爾的眼睛如何往下麵看去,都無法看到自己有身體或是手腳。對這時的艾爾而言,他擁有的隻有視覺、聽覺和嗅覺,而完全沒有觸覺和味覺。


    接下來,艾爾打算進一步印證自己的猜想:


    如果這裏是王昭倩的記憶,那麽應該能從這個夢裏看到那個紙條上的內容。


    正當艾爾這麽去想的時候,艾爾發現自己的觀察視角突然轉換了。


    他發現自己正在紙條上寫著字。


    不!


    不對!


    不是自己在寫。


    因為寫字的手纖細而小巧,並不是自己那雙男生的手,而是……


    王昭倩的手!


    沒錯。艾爾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正站在王昭倩的第一視角,看著王昭倩的記憶。


    此時,艾爾能清清晰晰地看到,王昭倩寫下的字。


    這是艾爾的新發現。


    在握著米歇爾紙板的時候,艾爾同樣進入了米歇爾當時的記憶,但當時,艾爾並沒有關注那個紙板上的內容,所以艾爾一直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米歇爾的那段短暫的記憶。(.無彈窗廣告)而這一次,當艾爾用自主的意識去觀看王昭倩的行為時,竟然變成了王昭倩的第一視角。這讓艾爾可以從王昭倩的角度去體會這段記憶。


    當那些字寫完,艾爾依然是從第一視角,眼睜睜地看著王昭倩的手,把那紙條交到了另一個艾爾的手裏。而此時,另一個艾爾正緊閉著眼,努力思考著什麽。


    這就是王昭倩關於這個紙條的全部記憶,而艾爾的夢境也到此為止了。


    同樣的眩暈感如期而至,幾秒鍾後,艾爾意識再次恢複。


    此時,他正倒在王昭倩的懷裏,手心裏依然緊緊握著那張紙。而王昭倩正一臉複雜的神情,關切地望著艾爾。


    “哈哈……哈哈哈哈……”艾爾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他成功了,不僅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能力,還找到了能力的觸發方式和使用方法。


    艾爾的笑搞得王昭倩一臉疑惑,不過也放心了許多。當艾爾暈厥過去的時候,著實給王昭倩嚇了一跳。


    “你寫的字是‘艾爾的能力’,對嗎?”


    過了片刻,艾爾終於收起了笑容,神情興奮地向著王昭倩問到。


    王昭倩先是一驚,隨即臉上流露出難以遮掩的喜悅感。


    “沒錯!你找到自己的能力了是嗎?”王昭倩道。


    艾爾點了點頭,向王昭倩解釋道:


    “簡單來說,我能以做夢的方式,看到其他人的一部分記憶。觸發條件是:觸摸那個人寫下的字。比如,你剛才寫下‘艾爾的能力’這幾個字,當我觸摸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如果我努力去想知道關於你的這部分記憶,我就會進入一個夢境。從那個夢境裏,我能看到你所有關於這幾個字的記憶。如果想的話,我還可以從你的第一視角去讀你的這部分記憶。這就是我的能力……嗯……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就叫‘憶往之夢’怎麽樣?”


    說道“憶往之夢”幾個字的時候,艾爾還刻意使用了他和王昭倩共通的第二語言――漢語。因為艾爾覺得,隻有博大精深的漢語能夠簡潔而華麗地表達出他想表達的意思。


    聽著艾爾的話,王昭倩不明覺厲地點著頭。


    解釋完,艾爾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自己至少不是一個白板,雖然沒有想象中那些逆天的能力,但好歹也算是有一個能力。(.)


    “聽起來不錯。”過了片刻,王昭倩緩緩道:


    “不過好像也沒什麽用……”


    這句話著實給艾爾重重地潑了盆冷水,但是仔細想想,王昭倩說得也有道理。這個雞肋的能力怎麽看都不如王昭倩、李雨嘉和琳的能力那麽強大而實用,甚至都不如人家卡爾德人的變身來的靠譜。


    這也難怪,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裏,誰會閑著沒事兒寫字玩呢?


    艾爾有些沮喪地想著。


    然而,正當他這麽想著想著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讓他不由得從地板上蹦了起來。


    “你別說!還有真有一個人閑著沒事兒寫字玩!”艾爾猛然興奮地衝著王昭倩叫道。


    王昭倩被他這神經病似的反應,弄得滿頭霧水。但是隨即,王昭倩也立刻明白了艾爾指的是誰。雙眼也一下子亮了起來。


    隻見王昭倩和艾爾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房間的一個角落。


    那裏,擺著一個金屬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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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一個小時後,艾爾、王昭倩還有泡完溫泉回來的其他五個孩子,七個人不約而同地長出了口氣。


    七個人中間的地麵上,散亂地放著無數個紙片。


    在那一堆無序的紙片中央,一排寫著日期的紙片被挑了出來。


    那些紙片都是從那個金屬盒子裏拿出的日記碎片。按照艾爾和王昭倩的計劃,經過一個小時的細心尋找,終於他們把那些日記碎片裏,所有帶有日期的碎片都挑了出來。


    依照艾爾對他自己能力的了解,他不需要將那些日記拚湊起來,隻要找到所有帶有日期的碎片,艾爾就能按照日記的日期,回到寫日記那個人當日的記憶裏去。所以艾爾才會號召所有孩子,幫他們一起尋找帶日期的碎片。因為日期采用的數字都是通用的阿拉伯數字,與語言無關,這讓大夥兒一起尋找提供了可能。


    終於經過一個小時的努力,七個孩子確認所有紙片裏都不再有日期紙片了。


    “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陪你們做這種無聊的事!”找完紙片,多莉絲抱怨著坐到了一旁。


    “睡了。”隨即,多莉絲冷哼一聲,撇下句話,就跑去床位休息了。


    “多謝多謝!”艾爾嘻笑著謝道,艾爾漸漸發現,雖然多莉絲總是嘴上不饒人,可是該幫忙的時候還是會幫忙的。


    在其他五個孩子回來後,艾爾和王昭倩向他們解釋了艾爾覺醒的情況。比起其他三個覺醒者,艾爾的覺醒是讓多莉絲最不屑的一個。的確,艾爾覺醒的這個能力,即使作為覺醒者也會被多莉絲三下兩下撂倒的。


    之後,艾爾向五個孩子說明了自己想做的事。雖然多莉絲和琳都認為這種事沒什麽意義,但是在其他人的一同號召下,幾個孩子還是一同翻找出了所有的日期紙片。


    看到日期紙片已經被找起,其他孩子也陸續去床位休息了。這一天的折騰,對於這些十五歲的孩子而言,的確有些辛苦。


    沒過多久,成堆的紙片旁,隻剩下艾爾、李雨嘉和王昭倩。


    李雨嘉正默不作聲地,幫著艾爾把不用的紙片裝回金屬盒子。邊裝著,邊不時確認有沒有遺漏的日期紙片。


    艾爾和王昭倩則把那些日期紙片,按照先後順序逐個排開。


    終於,日期紙片的順序出來了。


    最早的日期,是公元,最晚的日期,是公元。


    孩子們都認得,這是遠古紀元人類的紀年方式,不過與他們現在的紀念方式也大抵相同。隻不過埃爾法老師曾經給他們講過,隻有遠古紀元的紀年,才用“公元”這兩個字。有趣的是,“公元”似乎還分為“公元前”和“公元後”,這讓孩子們理解上有些困難,他們想不通為什麽不直接從1開始記。


    而據埃爾法老師所說,他們現在所用的紀年曆法,是“後元”。比如今年,就叫做“後元1045年”。置於為什麽要這麽叫,埃爾法老師也不知道,隻知道這似乎是遠古紀元的人類就決定好了的。


    艾爾沒有繼續細想關於紀年方式的問題,他重新把注意力轉回到了日記裏。從這些日期碎片的時間來看,這本日記,記錄的正好是整整一年的事。不過日記的日期並非連續的,其中有大量日期是缺失的,想必是寫日記的人並沒有時間每天都記錄日記。


    ,為什麽這一天之後,日記就截止了?一種隱隱的感覺在艾爾腦海中翻騰著。直覺告訴艾爾,這本日記所記錄的一年,很可能和他們的身世和使命有著莫大的聯係。


    雖然日記已經被米歇爾撕成了碎片,但是依靠艾爾覺醒的能力,隻要有這些日期碎片就足夠了。想到這兒,艾爾突然莫名其妙的有種打賭獲勝的奇怪感覺,他不由自主地想著:米歇爾,即使你撕毀了這本日記,我也還是能看得到。


    至於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艾爾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就這樣,艾爾帶著各種混亂的思維,把所有的日期紙片,按照日期的先後順序排列了出來。


    排完紙片,艾爾一時間有點又緊張又興奮。


    他神情凝重地拾起那張起始的紙片――,衝王昭倩和李雨嘉晃了晃道:


    “看來我也該去我的床位了。”


    “做個好夢。”王昭倩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會意地道。


    雨嘉則在一旁抿著嘴翹了翹肩膀,略有擔心地看著艾爾。


    “你們也早點休息,我去去就回。”


    話畢,艾爾握著那張“”的紙片,躺到了自己的床位上,緊閉雙目。


    雨嘉和昭倩,則小心地按順序收整起其他的日期紙片來。


    躺倒床上,艾爾緊緊攥住紙片,讓紙片上的字充分著接觸自己的皮膚。


    艾爾並不知道寫日記的人的名字,雖然翻找紙片的過程中,艾爾也看到過很多帶有人名的紙片,但是由於紙片過於混亂,艾爾並不知道哪個名字才是日記主人的名字。所以艾爾並不確認,在不知道名字和樣貌的情況下,自己能否通過紙片就進入那個人的記憶之中。


    他能做的,隻有一邊攥緊紙片,一邊全心全意地默念道: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很想知道,在這一天,你到底經曆了些什麽,我真的很想知道,拜托了。”


    事情比艾爾想象的順利,看來名字和樣貌,並不是觸發能力的必要條件。


    隨著艾爾求知的願念越發濃烈,強烈的眩暈感開始侵襲艾爾的腦海。無盡的黑暗在艾爾的識海裏蔓延,將艾爾的意識逐漸吞沒。轉眼,艾爾身體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整個人仿佛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一般,在眩暈中消散著。


    艾爾當時並不知道,他即將進入的記憶,來自一個已經過世了一千多年的遠古紀元人類。


    而那個遠古紀元人類的名字,叫作――路德維希?死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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