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栩國皇宮金鑾殿內。


    四根大大圓形的白玉柱立於金鑾殿的四角,抬首望去,屋脊上盤踞著兩條張牙舞爪的龍,殿內牆上繪著壁畫,都是各色各樣的的金龍,有的抖動龍須,有的戲弄寶珠,有的昂首凝視,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尖細的聲音在金鑾殿內回響著。


    夜梵的臉上神色突然就堅定了起來,像是決定了什麽大事般,臉色嚴肅。跨出一步,沉聲道:“皇上,臣有一事啟奏。”


    坐在金鑾大殿之上的岑祀一怔,這夜將軍剛剛才匆忙回來,怎麽會有事?狐疑道:“夜愛卿,有何事啟奏?”


    岑祀,栩國國君,年二十繼位,已在位三十餘年,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滿臉的皺紋,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


    “臣請錦王爺還我將軍府一個公道。”夜梵期許看了一眼岑祀,這個自己跟了二十餘年的國君,心裏自認為他是個明君。


    眾大臣眼睛都看向夜梵,這夜四小姐不是不受寵嗎?怎麽夜梵這回會站出來?


    岑祀眼睛突然睜大,而後看向岑焰,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也是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再後看向夜梵,眼神表示疑問:“夜愛卿此話怎講?”


    夜梵深深的看了眼岑焰,見他隻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似乎並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不由的心裏有點惱怒,“臣自知忠君報國,常年駐守邊關,甚少關注家中瑣事,卻未想到,在邊境聽聞府內亂成一團,昨日匆匆趕回譯城,才知錦王前幾日已到府內退婚,我四兒為此竟然自殺……”說到最後,夜梵已聲音沙啞,又想起了昨日夜傾歌當麵自殺的情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早年對歌兒不好,那麽現在就來補償他對歌兒的愧疚。


    “焰兒怎麽說?”岑祀看著岑焰,緩緩的問了一句,這兒子自己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但是看夜梵又硬是要個交代,那麽就交給焰兒自己解決吧。


    岑焰微微的抬起下巴,朱唇輕抿,眼角微微上挑,一身藍色朝服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英姿,隻見他嘴角彎起,似笑非笑道,“兒臣認為此事當由夜四小姐自己前來,方能說清。”


    岑祀一楞,這焰兒難道不擔心那夜四小姐來纏他?這婚事本來自己也不是很同意,所以焰兒去退婚,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去理會。


    “錦王欺人太甚。”夜梵馬上怒喝,雙眸曝睜,青色血管暴起,這錦王明知歌兒不會出來見人,還提出這樣的要求,這不正是來欺侮他麽?


    對於夜梵的暴怒岑焰表現得很平靜,似乎早就猜到會是如此。


    “夜愛卿稍安勿躁。”岑祀看到這樣的夜梵馬上安慰了一句,轉而喝斥岑焰道:“焰兒,你說為什麽還要夜四小姐前來?”雖然是喝斥,但還是留有餘地的。


    “如果夜將軍知道兒臣前去退婚的話,那麽也應該知道就在前幾日兒臣生辰夜四小姐在錦王府內的事情吧。”岑焰不緊不慢的說,絲毫不在意岑祀對自己的喝斥。


    夜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岑焰,眼睛裏的怒火更甚,他還敢提那天的事情。


    “當日夜四小姐在我府內欲自殺,得王太醫的救治方才無事,而後夜四小姐換我前去,親自要我寫退婚書,同意退婚。”岑焰看著夜梵繼續道。其實他心裏也疑惑,怎麽這夜傾歌變得這麽快,以前可是怎麽都不同意的。


    “我不信,昨日歌兒還在我的麵前又欲自殺,幸好我攔下,才沒有成功。”夜梵壓根就不信,不然他好好的女兒怎麽可能再度的自殺。


    “如果夜將軍不信,那麽就隻有讓夜四小姐自己前來了。”岑焰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耐。


    岑祀看向夜梵,“夜將軍以為如何?”此事本來焰兒有錯,夜梵也是在朝的功臣,他也不能太偏袒了。


    夜梵思考片刻,“臣願意傳臣女夜傾歌上殿。”這是最後一次歌兒的機會,不管怎麽樣,他都要試一試。


    半個時辰後。


    “傳夜傾歌覲見。”金欒殿裏尖聲尖氣的聲音再度響起。


    隻見一個上身穿著淡紫色紗衣,下身逶迤拖地白色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腰間用紫色段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的女子微微低著頭緩緩的從殿外走進來,上前雙膝跪地,“臣女夜傾歌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卑不亢,冷冷清清的聲音傳進了岑祀,岑焰,夜梵,還有各大臣的耳朵。


    頓時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皆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在殿中央跪著的女子,這女子真是那生性遲鈍,呆呆的夜四小姐?難不成錦王的退婚一事,把那夜四小姐的呆氣‘治’好了?


    岑焰眼睛不動聲色的閃了一下,而後消失不見。


    岑祀一時忘記了喊平身,還是站在他旁邊的李公公頓時醒悟,而後提醒,才道:“平身吧。”


    “謝吾皇。”還是冷清的語氣。


    “剛才錦王說退婚一事你同意了,這是真的嗎?”岑祀急急的問出聲,一點也不像一個帝王,此刻的他,隻是岑焰的父皇。


    夜傾歌低著的頭微微勾起了唇角,心裏冷笑一聲,“臣女是同意了。”沒有帶一絲的情感。


    岑焰的嘴角一抽,然後又釋懷,深吸了口氣。


    朝中霎時嘩然一片,皆是不相信的神情,她竟然是真的同意了?


    “歌兒,你不要怕,爹在這,你老實說。”夜梵也驚訝,不過他以為是夜傾歌不好意思或者是膽小說的謊話。


    夜傾歌心裏一暖,她確實是沒有想到夜梵會在金欒大殿上為自己討回公道,她以為夜梵在昨天聽了那藍香雪的分析後,是不會為自己討什麽公道了,畢竟自己是個不受寵的庶女而已。


    慢慢的抬起頭,看向夜梵,含笑著:“女兒知道爹擔心女兒受委屈,但是女兒現在一點也不感覺委屈,隻是想要呆在爹的身邊,照顧爹。”


    本來看著夜傾歌的眾大臣看到抬頭起來的夜傾歌不由的倒吸一口氣:真是傳言中的醜啊,右邊上的臉幾乎都是黑色的胎記形狀,清冷的眸子即使笑著也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歌兒,你……”夜梵忍不住出聲。


    “爹,你就不要再去追究這事情了,女兒已經看開了,既然錦王無意,女兒也自然不能強求。”夜傾歌撇了一眼岑焰,這人,她要不起,她也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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