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縣城北郊亂葬崗,十幾名捕快正在清理墳地裏的雜草,在亂葬崗南邊的位置,長著一顆有些年頭的歪脖子樹,此刻,歪脖子樹的樹枝上吊著一具屍體。


    劉華看著周圍一個個散落無序的墳墓,不禁從心中暗暗吐槽:“我嚓,這個張軍選什麽地方自殺不好,為什麽偏偏選在這鬼地方自殺?難道是相中了這裏的風水?”


    佟震和黃天嘯從外圍勘察現場,想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而劉華則緊緊盯著樹上掛著的那具屍體,屍體距離地麵約二十多厘米,在地麵上散落著四五塊青磚。


    這些青磚都是周圍墳頭上壓黃紙用的,看情形是死者在自殺前從別的墳頭上搬來的,劉華將青磚摞起來檢測了一下,看到青磚正巧能夠墊在死者的腳下。


    死者因為在樹上吊了一天,所以屍體的脖子已經被勒斷了,此刻,死者的兩個眼球快要瞪出眼眶之外了,而死者的嘴巴也已經張開了,口腔裏的舌頭,因為咽喉被勒的緣故,所以整個舌頭全都伸出了口外,耷拉在嘴巴外邊,樣子十分恐怖。


    打量著眼前的屍體,劉華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反常,死者此時穿的並不是捕快服,而是一件錦緞繡雲紋理服。


    據之前運河縣令張望古所說,死者昨天早上曾經去找他匯報過案件,匯報完案件,死者又派人去知府衙門,將無頭女屍的案件上報給了佟震。


    既然死者那時候去縣衙裏辦差,那就說明他身上穿的是捕快服,可是當死者離開縣衙後,為什麽沒有去命案現場等候佟震的到來?卻換了一身新衣服,然後跑到這亂葬崗裏上吊自殺呢?


    劉華懷揣著疑問,將張軍的屍體從樹上解下來,找到一塊幹淨的地麵,將屍體放在地麵上,然後開始了現場驗屍。


    劉華先查驗了死者的口腔,並未發現中毒的痕跡,將死者的頭發仔細梳理了一遍後,也沒有發現頭部有隱藏的傷口,根據觀察,死者麵部呈青紫色,眼角出血、嘴唇深紫、鼻部擴張明顯,喉嚨鼓漲,特征屬於窒息而死。


    將屍體的衣服解開後,劉華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物品,而屍體上除了脖頸處的勒痕之外,也沒有其它外傷,劉華仔細檢查了死者的手指甲。


    發現指甲縫隙裏麵,除了一些麻繩碎末之外,並沒有其它的物品,而死者指甲縫裏的麻繩碎末,跟死者上吊用的麻繩材料一致,看樣子,死者的確係自殺身亡。


    正當劉華在進一步對屍體進行檢驗的時候,佟震和黃天嘯來到了他身旁:“怎麽樣?有什麽發現沒有?”


    聽到詢問聲之後,劉華看了看黃天嘯,又看了看佟震,然後歎息著搖了搖頭:“張軍死亡的時間,是昨天上午,那時候,咱們應該正在古坡村查驗那具無頭女屍。(.無彈窗廣告)


    屍體上麵沒有什麽異常,現場很符合自殺的特征,沒有外力介入的痕跡,雖然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可我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疑點。


    先讓弟兄們把張軍的屍體運回縣衙,畢竟他是張縣令的侄子,回頭讓張縣令處理張軍的屍首吧,看看是寄存到義莊還是運回張軍老家?”


    吩咐完之後,劉華便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正在這時,黃天嘯對他和佟震說道:“剛剛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從這裏往西走上三四裏地,正好有一條河流,而河流的下方便是古坡村。”


    聽到此言後,劉華和佟震全都心中一動,佟震看著周圍的環境,然後急忙吩咐道:“將此地仔細勘察一邊,看看有沒有什麽疑點?


    如果這兩是凶手拋屍的現場,我想那具無頭女屍的頭顱一定藏在這個地方,讓弟兄們認真查找一番,看看附近的土壤有沒有翻動過的痕跡?”


    黃天嘯聽到劉華和佟震的命令後,便將現場的捕快分作兩撥,一撥負責運送張軍的屍體回縣衙,而剩下的人則跟他一起從現場查找疑點。


    一直勘察到中午時分,眾人也沒有發現那具女屍的頭顱,在這其間,劉華將死者腳下的幾塊青磚摞了起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上麵,雙眼看著張軍的屍體,腦中則在不停的分析死者死因。


    因為搜尋無果,所以那些捕快們便漸漸泄氣了,大家都不像開始時那麽認真了,慢慢的,眾人在搜尋的時候竟然聊起了天,這些人天南海北的胡侃亂聊。


    他們從自己的英雄事跡聊到了未來理想,從風塵女子聊到了紅顏知己,從賭場茶樓聊到了三教九流,從現在的這個案件聊到了以前類似的案件,從捕快油水聊到了周圍幾個縣區內的治安環境。


    尤其是最後的這個話題,令這些捕快們全都來勁了,這個說他知道周圍縣區內捕快們的油水是多少,那個便說其它縣區內發生了某某疑難案件,另一個也不甘示弱,告訴大家某縣的捕頭要出缺了,讓有希望的捕快,趕緊活動活動。


    聽到這些捕快們的聊天內容後,黃天嘯心中一動,他招呼了佟震一聲,然後來到劉華麵前:“副總捕頭,剛剛我聽到弟兄們的聊天內容後,忽然受到了一點啟發。


    雖然戶籍房中那本登記冊被人撕掉了一頁,使咱們無法得知死者的真正身份,但是既然咱們確定了死者是一名尼姑,那咱們為何不從本縣境內的尼姑身上查找線索呢?


    俗話說的好,龍有龍道,虎有虎路,我相信那些尼姑們肯定有自己的一個交際圈,就像咱們這些捕快有自己的圈子一樣,咱們隻要找到那些尼姑,跟她們打聽有沒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尼姑駐足在本縣境內,我想一定會有收獲的。”


    “有道理,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說完這句,劉華意味深長的說道:“或許,我還得去一趟戶籍房,剛剛聽到弟兄們議論以前的那些案件時,我也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之前因為李牧掌管戶籍房,所以我曾問過他,知不知道本縣境內有沒有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尼姑?可他說他負責戶籍房才兩年左右,隻知道兩年以內的,對於兩年以外的並不知情。


    正如你所說,龍有龍道,虎有虎路,咱們的弟兄們,對某些陳年案件也沒有經曆過,但是因為工作業務的原因,事後,弟兄們對一些陳年舊案,依舊有所耳聞。


    李牧管理戶籍房已經有兩年之久了,就算他對兩年之前的那些事情不熟悉,但是對於一些敏感檔案,他肯定知道一些內情,決不可能一無所知。


    在介紹外來僧人、尼姑、道士、之類的宗教人員時,李牧對這方麵的業務可謂是相當熟悉,既然他對這方麵的業務如此熟悉,為什麽在介紹那本記載外來尼姑的登記冊時,他卻自稱隻知道兩年以內的信息呢?


    因為擔心外來的僧人、尼姑、道士、中間有天地會的人,所以那本登記冊上麵記錄的信息,屬於重點人口信息。


    如果李牧管理了兩年的戶籍房,連轄區內有多少重點人員都不清楚,那他早就被免職回家了,又豈能幹到現在?看來之前他在對咱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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