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焰,你怎麽啦?哪裏不舒服嗎?”


    範宣萱擔心的看著發呆的安炎焰,一個早上下來,她看到無數次安炎焰發呆的樣子,雖然她沒有耽誤到工作,但是這實在不像是安炎焰平常的樣子啊,太反常了。(.)


    被範宣萱的聲音一激,安炎焰頓住的手才又開始動作起來,戳著盤子裏平時喜歡吃的食物,她卻提不起任何食欲。


    雖然得到左矢鬱的保證,讓她心裏對顏安欒受到本家的壓製而產生的擔心也放下了些許,但事情沒有完美解決之前,她多少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平靜不下來。


    “宣萱,你吃吧,我沒什麽胃口。”


    “不行啊,你都營養不良了,午餐再不好好吃的話,那是很容易生病的。”


    “沒事,一頓而已。”


    “不行。”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了健康,什麽都甭想。


    而另一邊,平遙軒內,安靜的氣氛讓人感覺有些壓抑和不自在,但在場的兩人好像對此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顏安欒實在想不明白,顏容為什麽會這樣的忌憚左矢鬱?即便左矢鬱的家世也蠻不錯,但和百年千年都榮盛不衰的名門貴族顏氏來說,也不過是個還算可以的家族罷了,根本沒有需要這樣謹慎對待的必要啊。


    “外婆,您為什麽對左矢鬱會這樣謹慎?”


    顏容雖然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但他畢竟是她的孫兒,多少還是能感覺到顏容今天的狀態和平時有細微的不同。


    她的眉角額間都有著不掩飾的絲絲笑意,不知道為什麽,凡是精明的能被冠上狐狸之稱的人,在越戒備的狀況下,反而笑的越燦爛。


    “小欒,你今天一定不能帶著敵視的心情去看小鬱,那樣最後吃虧的隻會是你,心平氣和的用旁觀者的視角來看看和我談判的小鬱是個什麽樣子,這樣對你以後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是。(.)”


    他尊敬顏容,不僅因為顏容是他的外婆,也因為顏容是個不可多得的強悍與精明並存的女人,他雖然經常看不懂她做的事是出於什麽心思,但無一例外的是,每件事她都考量的十分周全,這是他這個作為顏氏下任當家該學習的地方。


    “不能因為左家沒有我們顏氏這樣強大而輕視小鬱,他是左家三子,從小到大思量的東西,有很多是作為長子不必考慮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曆史上才會有那麽多弟功大於兄的例子。”


    “你是顏氏這一代本家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才沒有那種激烈的爾虞我詐,但是凡事都要思量,就算是再小不過的尋常事,你也得三思再三思。”


    “是被安樂平靜的扼殺,還是出乎不意的給對手來個措手不及,一擊斃命,全看你自己選擇哪個。”


    “是,外婆。”


    要說顏氏近三代哪代最混亂,無疑就是顏容那代,若不是她用風厲雷行,狠絕快速,恩威並施的手段整頓了當時幾乎分崩離析的顏氏,那現在就不會有他這種安平的踏上當家之位的日子了。


    “扣扣。”


    緊隨敲門聲響起的是夏爾的聲音。


    “夫人,矢鬱少爺來了。”


    包廂門被推開,左矢鬱走了進來。


    “阿夏,可以讓他們上菜了。”


    “是,夫人。”


    “容婆婆。”來到顏容麵前,左矢鬱非常有禮貌的向這位長輩打了聲招呼。


    “嗬嗬,快點坐下吧,飯菜啊,還是熱騰些下胃比較舒服。”


    “是的,這樣對身體也比較好。”


    見到顏容身側位置上的顏安欒,左矢鬱也沒任何的吃驚,好像他早就知道他會在場一樣。


    “小欒弟弟要多吃點了,畢竟這個年齡還在長身體呢。”


    就像開胃菜一樣,顏容和左矢鬱兩人雖然都心知肚明今天這頓飯是為了什麽,但誰都不先出聲打破,和著紙糊你推我就的寒暄談笑著。


    動筷期間,沒有任何人開口,和樂融融的吃了個飽之後,左矢鬱和顏容竟然同時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抬頭看向對方,兩人相視一笑。


    “飯菜的味道,感覺怎麽樣?”顏容笑眯眯的問,和藹的就像是在慰問久別重逢的孫兒。


    “還不錯,焰焰也很喜歡這裏的飯菜,有時候真的不想下廚了,我也會來這裏打包些帶回去。”


    顏容聽了眼裏一亮,爾後很快又恢複成一片波浪不驚,笑意漣漣。


    “她的嘴巴都被你給養叼了,小鬱,你這樣做,可是有點不厚道。”


    “怎麽會,這樣的結果就是我想要的。”笑意連連的看向一旁的顏安欒,左矢鬱笑的更深。


    “說起來,小時候小欒弟弟也是很愛吃我做的飯菜呢,每次都和焰焰爭得就跟世界大戰一樣。”


    顏安欒一聽,嘴角抽搐了下,這丫的,又開始拿這事來取笑他了。


    “哦?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小欒都已經吃過你的手藝啦,誒~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還能再吃上你親手做的東西呢?”顏容有些哀傷的歎息,左矢鬱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變態的吝嗇,那麽好的手藝,竟然藏著掖著隻給安炎焰下廚。


    “等我安定下來,也就能經常下廚了。”他一語多關,不僅暗示了顏容可以開始談昨天晚上他打電話的事,又聲明了他以後一定會和安炎焰結婚,然後也間接的表明,顏安欒這事,他將會徹底介入。


    聽了左矢鬱的話,顏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完全沒聽出話裏話的顏安欒,淡笑道:“我很期待。”


    “雖然小欒弟弟今年才過十八,是個肆無忌憚的年齡,但畢竟和尋常人家不同,我記得,我大哥這個年齡,已經開始在公司給我爸打下手,對公司運行進行粗淺的了解了。”


    “小鬱你還真是嚴厲啊,看來是我這個老太婆太寵溺孩子了,你也知道,小欒的媽媽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當初說不接手家族,她還就真的撒手不管了,害我這個老太婆一把年紀了,還得操心這操心那的不能安享晚年。”顏容四兩撥千斤,用溫和的似是安撫的話語,將左矢鬱一上來就有些過厲的言辭給按下。


    “都說能者多勞,但容婆婆也還是得多注意身體,畢竟,沒有什麽東西是比都自個兒健康更重要的了。”倒上一杯淡茶,穩穩的放到顏容麵前,左矢鬱溫和的笑道,話語裏的孝道真是溢於言表。


    “是啊,老了才真正發覺,這世上再好的東西,都沒有一具健康的身體來得重要。”


    “誒~看我,還真是老了,都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小鬱,說說最近過的怎麽樣?還開心嗎?”


    “還行,就是焰焰讓我操心不少,不過也沒什麽問題,隻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會拚盡全力的去滿足她。”


    他眸子溫柔的似是能將人溺死在裏麵,顏安欒最不喜歡的就是看到左矢鬱對安炎焰不再壓抑的感情,每當看到,他都會有種要窒息的感覺,感覺自己就算深深的愛著親愛的小姐姐,這份愛也會比不上左矢鬱對安炎焰的愛的千分之一,這一點讓他十分的惱火。


    鎮壓住自己心底對左矢鬱本能性的排斥,讓自己用旁觀者的眼光去認真的看待這個男人,像今天這樣,左矢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和別人爭鋒相對你來我往,這種機會並不多,他要把握住才行。


    “嗬嗬,看來她過的也很舒心啊,有小鬱在她身邊,還真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啊。”


    “我認為,這應該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才對。”


    等一杯茶水下肚後,左矢鬱又慢條斯理的說道:“小欒弟弟始終是焰焰心疼的弟弟,姐弟倆鬧鬧小別扭,適可而止就行了,弄成這樣僵持不下的局麵,是誰都不希望的,不是嗎?小欒弟弟。”


    “姐弟吵架鬧別扭都是正常的事,隨他們去,不是更好?”顏容溫文爾雅的淡笑還擊。


    “雖說兩個人的感情經曆過磨難會更加的堅固不摧,但有時候啊,卻隻會增加雙方的痛苦,永生都得不到釋懷的傷痛,能解除還是解除比較好。”


    “忍耐,掙紮,求而不得,放棄……要學習的事很多,但是有些東西等學會了,卻已經太遲了,容婆婆認為呢?”


    “確實,能站立在巔峰的強者,都是從地獄中翻滾爬出來的人,沒有經過鍛煉的寶石,無法發出讓人驚愕的光彩。”


    “忍耐著自己的渴望,隻能遠遠的注視著她,掙紮著要不要撕裂中間隔閡著關係,突破一切迷惘和障礙,想要待在她的身邊,也想要名正言順的愛護她,更想要光明正大的對她說出心底不被允許的情感,小欒弟弟,這些你都想要吧。”


    左矢鬱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包廂裏立即呈現一種死般的寂靜。


    顏容帶著讚許的眼眸瞥過左矢鬱,落在身後方的夏爾身上,隻見他低垂著腦袋,畢恭畢敬的立在那裏,而被微微掩上的眼瞼裏,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黑湧,自己忽然劇烈跳動起來的心髒,是那麽的強勁有力,像是要一飛衝天,刺破蒼穹,直達那個人的麵前。


    顏安欒因不敢置信而瞪大的眸子像極了吃驚時的安炎焰,圓圓的,滾動著琉璃般的光彩。


    他搞不懂啊,他從來就沒看懂過這個男人,左矢鬱對安炎焰的占有一向都是很強烈的,關於這一點,他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因為他也是這樣,恨不得將安炎焰藏在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僅供自己一人擁有。


    但是,現在左矢鬱這話的意思很明顯的是在說,他允許他待在安炎焰身邊,不放任何戒備線的讓窺視著安炎焰的他去接近她,這個男人……一定是瘋了!


    “小欒弟弟是不是認為我一定是瘋了才這樣說?”看透了顏安焰,這並沒讓左矢鬱有什麽特別自喜的感覺,顏安欒和他不同,這個孩子是個直性子,不是他這種什麽都埋藏的深深的陰暗男。


    “她想要,我就給她,僅此而已。”


    她想要,我就給她……這句話久久縈繞在顏安欒的腦中,揮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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