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簫托人在國內帶了一點母親偏愛的特產,讓傭人送過去。


    “有空出去多走走。”出門的時候,他交代。


    不知道為什麽今早的氣氛特別溫馨,按照平時,他是絕對不會這樣交代。


    按照平時,她也絕對不會理睬他的交代。


    但是,今天,她當真跟在傭人後頭,到了自己從小長大的小洋房。


    “媽咪……餘姚的山核桃、通賢的柚子……奉化的水蜜桃……夜簫讓人……帶的……”一一將東西拿出來,突然,有點局促不安,今天的她,好象退化成了小女孩。


    母親剛睡醒,張大了嘴巴,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多久沒見過女兒這樣真實的一麵了?


    “今天怎麽會想到過來竄門?”喬媽媽很開心拉著女兒話家常,“就應該這樣過來多走走,你都不知道媽咪有多開心……”激動的差點流眼淚了,女兒有多久沒有邁回家門了?久到她都忘記上一次女兒回家的時間。


    “媽咪,我以後會多來的。”靜靜的微笑著承諾,母親的反應激動的好明顯,也正是這種激動,影射的自己有多不孝順。


    “來了就看看你的寶貝玫瑰花?”喬媽媽開心的提議,並已經興奮的準備將女兒往溫室裏拉,“我告訴你哦,前段時間這些玫瑰被媽咪打理的不好差點枯萎了,幸好有紀先生……”


    話說到一半,喬媽媽就僵住了,因為女兒的反應有點不對。


    玫瑰花代表愛情,但是,為你種下一室的玫瑰,施肥澆水,細心嗬護它們長大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那麽,玫瑰還能代表愛情嗎?它還能代表誰的愛情?


    玫瑰已經隻能被珍藏在心中,不再為誰輕易綻放。


    “走吧,也該去看看它們了。”


    很久以前的以前,那些猶如少女般,散發著迷人豐采的長莖玫瑰,就如同她和他的孩子一樣。


    步入玻璃的溫室,一片紅色的暖暖花海。


    一個修長的身影正蹲在那片花海之中,低著頭,瘦伶伶的玫瑰花前,他俯身嗅聞,專注而溫柔。


    她一陣恍神。


    **……原來你一直在這裏……


    情不自禁的著了魔一樣怔怔向那個修長的背影走去。


    手腕卻被母親扣住,母親對她默默的搖頭,“他是紀先生。有空他會幫我過來弄弄這些花,有時候他蹲在那裏,連媽咪也會以為……**那孩子回來了。”


    她收住了腳步,也收回了心神。


    **回不來了,很早之前,她不就認清了這個事實?


    這世界上相似的背影有太多,但是,誰也成不了他。


    “喬太太,這些玫瑰是長蟲了,才會還沒有綻放就枯萎了,我幫你噴一些大蒜水吧……”異常俊美的臉孔在回首間,看到了她,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很奇怪很奇怪,那種恍如隔世、深不見底的渴求。


    對這種類似愛慕的目光,她充耳不見,越過他,蹲下聚精會神的看著她的玫瑰花。


    “真的,長蟲了……” 望著玫瑰花葉上結著一層像蜘蛛網似的東西,上麵有著黃色的小蟲子在爬來爬去,她的心頓時抽痛。


    她的玫瑰……


    “別急,玫瑰不會凋謝的,就如同愛情一樣。”那張俊美的臉,聲音柔柔的,溫柔的望著她。


    她一震,除了背影連聲音也好象……


    而且……


    這句話,種下玫瑰的那個人,同樣慎重的告訴過她。


    掩飾住心情,她不想被任何相似的人或事影響,淡然問母親,“媽咪,有大蒜水嗎?”


    “有、有、有,**以前就吩咐我要常常備著。”喬媽媽趕緊從玫瑰花屋旁的小工具房裏拿出大蒜水。


    兩隻手,同時握向那瓶大蒜水。


    “我來吧,這些除蟲的活兒,不適合女孩子。”紀尋溫和的建議。


    又是一句相似的話。


    她淡淡的扯動唇角,拒人於千裏之外,不受影響,“不用了。我自己的玫瑰,我自己來守護。”說完,她不由分說的奪過了那瓶大蒜水。


    曾經的愛情,曾經的回憶,也由她自己獨自來守護。


    被毫不客氣的拒絕的那個人,隻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細心的在花海中穿梭。


    這樣的冷漠,仿佛象敲不開的石頭核桃,他真的很不適應。


    噴灑的腳步,突然僵住了,她停留在幾誅綠色的玫瑰麵前。


    花色青碧,比翠玉還要美麗,彌漫著自然的純真,即使在遠處觀看,那種美也令人終身難忘。這就是花中極品,極其罕見的綠玫瑰的豐姿。


    “為什麽會有綠玫瑰?”她的語氣有點不悅。


    “相傳,綠玫瑰開花時,許一個願望,任何美好的願望都能實現。”身後有一道溫情的聲音娓娓的述說,“這幾誅綠玫瑰是我從遙遠的地方移植過來的,玫瑰應該長在玫瑰的花叢中,即使它們那麽的與眾不同,對嗎?”


    曾經有一個人……


    我一定要為你找到一種最適合你的花,那種花自然、純真、美好,就好象你一樣。


    綠玫瑰的花語,愛情長存。


    這樣陌生人種下的花,她應該毫不猶豫的從她的玫瑰園裏鏟除。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軟了。


    於是,別過臉,她充當沒有看見,默許了那唐突的花朵。


    隻是……


    “媽咪,你記住別碰這種玫瑰。”她叮囑。


    據說,這種綠玫瑰含有劇毒,每一個枝條,每一片葉子,每一片花瓣都含有劇毒,一旦觸摸,後果不堪設想。


    “是的,我早就叮囑過喬太太了。”紀尋讚同的點頭,回身又再一次細心的叮囑喬媽媽注意事項。


    再回身望向她時,她已經繼續在渾然無視一切的照顧她的玫瑰。


    微不可聞的歎氣,他以為這張臉走到哪裏都有女孩子眾星供月的圍繞著。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從頭到尾,連正眼也沒有瞄他一下。


    為什麽,他會花這麽多時間去照顧這些玫瑰,難道她都不好奇嗎?


    風透過倘開的窗戶一陣吹過,滿屋撲鼻的玫瑰花香。


    她沒有去注意那個俊美的鄰居不知道何時已經告辭,卻擔憂的站在花海裏,望著一室的芳香。


    “這些花香,怕是會吹到隔壁吧……”


    喬媽媽心一驚,女兒交代過好幾次,一定要緊閉花室的門窗,但是紀尋說倘開門窗有助於玫瑰花的成長,以致於她忘記了女兒的叮囑。


    “夜簫不會聞到這些花香吧?他聞到了怎麽辦?會不會一怒之下將花屋鏟平了?!”喬媽媽又驚又怕,又有幾個男人能容忍下其他男人為妻子種下的玫瑰花園?喬媽媽既怕傷害了女兒女婿的關係,又割舍不下這養了十來年的玫瑰花園。


    說到底,其實在每個人的心裏,夜簫始終是個不光彩的掠奪者。


    “媽咪,你想太多了。”淡淡的,她回答。


    其實恰恰相反,夜簫最不在行的就是掠奪。


    要不然,在所有人以為龍門門主的位置必在他和雷之間會有一翻惡鬥時,他一言不發就退出了爭奪。


    更何況,十幾歲那年,她印象深刻,雷送了夜簫一個非常拉風得汽車模型,珍貴的限量版,**看到以後非常喜歡,總是愛不釋手的跑過去觀賞,於是夜簫不在意的毫不猶豫就把它送給了**。即使,其實她知道,夜簫是非常喜歡那架模型的。


    隻因為,他不擅長去喜歡別人喜歡的東西,所以他從來不去爭不去搶。


    世界上,很少有他在意的東西。


    大概,除了她吧,因為她是夜簫唯一的堅持。


    “喬翎!你來了?!”喬父聽聞下人說女兒過來了,就興衝衝的趕過來,“爸爸剛好找你!”


    “有事?”她的語氣淡淡,神色更是疏離。


    “爸爸搭好了一條能賺大錢的路子,隻要夜簫鬆個口,願意把軍火賣給……”


    “爸,男人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插手。”還未聽完,她就冷淡的拒絕了。


    幾年前,喬父因為走私一批貨,被海關攔截住,沒有夜簫,他早就在監獄裏蹲著了。但是公司也因此受波及,一直經營不佳,她明白爸爸多想撈一大筆錢,好讓公司恢複往日的風光。


    “隻是讓你去勸幾句,又不是要你命!”喬父非常不悅。黑白兩道誰不知道,夜簫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女兒,但是他這個做爸爸的卻在女兒身上撈不到半點好處。


    她蹲下,沒有再搭理自己的父親。


    齊家白著做什麽生意,黑得又是做什麽買賣,其實她很早以前就清楚的,一直不了解、不清楚的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喬哥哥。


    所以,她明白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起碼,不要再給夜簫帶來任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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