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無表情的望著那個如湧泉一樣,殘忍的冒著鮮血的地方,Eagle的心一片冰冷,沒有任何複仇後痛快淋漓的成就感。


    有得,隻是麻木。


    和灰色的記憶。


    ……


    那時候的他,毒癮發作,人生最沒有尊嚴的時期。


    殘缺的臉,殘缺的身體,殘缺的感情。


    在中東,才廖廖數日,他的身體居然已經對fairyland成癮,第一個月,為了安穩他的治療,防止傷口裂開,雷不知道從什麽渠道弄來了fairyland,一直瞞著他,小劑量的通過醫生,注射在他體內,以免毒癮發作。


    第二個月,傷口已經愈合。


    隨著fairyland的用量逐漸增少,如同體內潛伏的螞蟻開始蠶動,漸漸的,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知道了一切後,他無法責備雷,但是也同樣不會受製於毒品。


    於是,最艱難的戒毒生涯開始了。


    每一日,每一天,都如同活在痛苦的地獄裏苦苦煎熬。


    不知道薩裏從哪個渠道收到了他未死並在戒毒的消息,乘著這個空虛,帶著餘黨來尋仇。


    是的,來尋仇。


    因為龍門簫堂主因軍火被綁架至死的事件,龍門通過美國政府向伊朗政府施壓,要求給一個合理的交代。而伊朗政府為了自保,將一切推卸成薩裏的個人行為。


    於是,薩裏被國家犧牲掉,下了台,並無情的被國家驅逐。


    薩裏又如何會甘心?!


    那天,是他毒癮發作最劇烈的時期。


    整個醫院被悄無聲息的包圍了,所有的醫護人員全部被挾持了。


    危險在逼進,身體被折磨的如同一個廢物一樣的他,毫無警知,而簡更是在全心專心照顧著他。


    直到簡發現一切都不對勁的時候,太晚了,他們的人早已經被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硬碰硬,根本隻有死路一條。


    唯一可以做的,隻有拖延時間,等待援兵的到來。


    簡推著正被毒癮苦苦折磨的他。


    他們兩個人躲在停屍房裏。


    但是敵人搜尋的聲音步步逼進。


    後來,他決定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因為已經別無選擇。


    但是,就在那時候,他的身體一刺痛,一管鎮定劑注射進了他的體內。那管鎮定劑,醫生是用來他毒癮發作時,防止他傷害自己而放在簡身上備用的。


    他昏迷後,被簡藏在醫院停屍房其中的一格專門暫放屍體的鐵櫃中。


    然後,簡扣上了他的麵具,穿上他的外套,偽裝成他,坐著輪椅,殺了出去,引開了所有敵人。


    ……


    後來,落在敵人手裏的簡,遭受了人生裏最大的屈辱與折磨。


    她的身體被**裸、血淋淋的倒掛在樹上,為了逼供,薩裏下令,起初用刀一片片剮削她漂亮的小腿肌膚,她小腿流徜慘不忍睹的鮮血,讓那些滅絕人性的家夥興奮到了極點,見她的嘴巴比男人還硬,那些男人居然開始逐個的抽掉皮帶,在很多人的麵前,殘忍、變態的用盡S。M招數輪.暴了她。


    當時的簡,會.陰、肛.門、無處不血崩的大出血。


    但是,奄奄一息的她依然不供出把他藏在了哪裏。


    ……


    後來,雷趕到……


    ……


    簡的這條命,是僥幸活了下來。


    她的下.體縫合了很多針。


    但是,她卻開始不斷的自殘。


    堅強的如男人一樣的簡,居然沒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怎麽樣,你才肯活下去?!”那時的他,平靜的望著已經瘦削、自虐的不成人形的簡。


    “你很想我活下去?”他記得她冷哼,仿佛已經真的不在乎生死,冷諷,“如果我說,我要你呢?有了你,我就活下去!”


    “拿去,今後,我是你的。”


    他記得,自己這樣平淡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兩個同樣沒有了靈魂的人,也許,這樣就能彼此取暖。


    她救了他。


    他把自己給了她。


    最後,簡活了下來。


    ……


    這些記憶,都很灰色。


    而這些所有的灰色,都是眼前的敵人帶來的。


    薩裏痛苦的哀嚎著,已經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神氣及硬朗。


    “該死的!該死的!你居然……”


    “砰、砰”在他胸口致命的地方補了兩槍,夜簫沒有折磨人的喜好。


    原本隻是被威脅,提錢過來的紀尋徹底怔住了,形勢太出乎他的意料,而眼前這個如修羅一般陰沉的男人渾身的殺觫太讓人懼色。


    單憑單手開槍,戴著麵具的男人就輕而易舉的殺死了薩裏和他十幾個手下。


    掏出白色的手帕,Eagle麵無表情的擦幹淨自己的手。


    一個圓型的小瓶罐裝藥霧從他的口袋裏順著手帕跌了出去,滾到一個屍體旁,沾上了汙穢的血液。


    他看到了,懶得去撿。


    今晚,他的任務已經結束,沒有任何人再值得他舉槍。


    一聲,很細碎很細碎的微喘,敏感的傳入的耳際。


    他木然的轉身。


    他的眼,對上她的眼。


    是Eagle對上喬翎,不是齊夜簫。


    所以,眼無波,心無動。


    “你怎麽會在這裏?!”一聲驚呼,紀尋已經首先奔向了窗戶,並舉槍對上Eagle,生怕他傷害喬翎。


    捂著唇,盡力製止著自己不尖叫出聲。


    地上這麽多的屍體,居然全部都是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殺的。


    太可怕了!


    但是,為什麽,即使見識到了這麽恐怖的死亡場麵,她依然還是不懼怕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因為,他給她一種太熟悉的感覺。


    她努力平緩呼吸,鎮定下來,去打量眼前的男人,努力去尋找熟悉感的來源。


    然後,她怔住了了。


    戴著麵具的男人身上穿的休閑服,是在GiorgioArmani專賣店簡.約毖手上提著的那套,甚至連袖口的白鋼袖扣,也一模一樣。


    他,就是簡.約瑟的男人……


    他,就是那天讓她失控,坐在凱迪拉克轎車上的男人……


    熟悉的心跳,又再次失律了。


    麵具下,Eagle冷冷的扯動唇角。


    男人護住她的樣子,在他眼裏可笑極了。


    如果他想殺了他們,易如反掌,隻是不屑而已。


    相隔十個月,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可惜,所有事情都變了。


    冷冷的,他轉身就走,毫不猶豫。


    “等等!你是誰?”突然,喬翎推開了紀尋,瘋了一般,上前扯住Eagle的衣擺。


    是他!一定是他!


    他沒死!真的,沒死!


    她已經分不清楚,是喜悅的力量讓她突然想哭,還是等待的委屈,讓她已經在眼底凝結了水珠。


    他沒死!


    太好了!


    真的,活著,就好!


    望著被她死死扯住的衣擺,冷冷的,他低沉、寒觫的告訴她,他的名字,“Eagle。”


    他不是齊夜簫!


    “Eagle……Eagle……”怔怔的,她囁嚅。


    不是夜簫?是她認錯了人?


    為什麽,不可能啊,明明這樣熟悉,連他身上獨特的清新好聞的男性氣息,也是一模一樣。


    可能是她認錯嗎?


    是在這一片血的洗禮中,她認錯了他的氣息?


    “Eagle……是誰?”木木的,她問。


    Eagle是誰?如果不是他,又是誰?!


    “路人。”他的語氣酷寒到凍人,他沒有溫度的手掌已經冷冷扯下了她纖細的手。


    絲毫,沒有猶豫。


    絲毫,沒有眷戀。


    他與她已經隻是路人甲乙丙,而已。


    他的人生已經注定獨行,不會再為誰停留,不會再為誰眷戀。


    就這樣,她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


    沒有溫度,同樣,更沒有片刻的停留。


    他是Eagle?不是齊夜簫?……


    理智,讓她相信。


    但是,她的心,不願意相信!


    “喬翎!夠了!你醒醒!”那雙俊逸的眉,此時不悅的緊蹙到打結。


    夠了!真的夠了!他受夠了她的眼睛裏永遠看不到他的感覺!


    “喬翎!你聽著!我不準你再把視線停留在別的男人身上!我不準你到處去認錯其他男人為已經死掉的齊夜簫!我不準!”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已經心頭有點數,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齊夜簫三個字?!


    他的語氣即陰鷙又陰冷,他命令她,“現在,你馬上回家!明天準備一下,後天早上我們就結婚!”婚禮必須提早,他一天也不能再等!


    怔怔的,她依然象失了魂一樣,他的吼,他的怒,在她耳裏隻是淡淡飄過。


    她的眼睛,始終隻注視著地上那一罐被戴著麵具的男人遺落的儲霧罐。


    這種儲霧罐隻是哮喘病人才會攜帶!


    而,齊夜簫答應過她,今後到哪都帶著藥!


    但是,為什麽,他不肯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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