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秋長老聚精凝神,小心翼翼地用神識掃了一眼,不由大喜:“這丫頭太托大了,此等至寶,竟然隻用了一道禁製!不費吹灰之力我就能解開,請二位道兄稍待!”


    溫長老不動聲色又向前飛得近了一點,彬彬有禮地說:“那就有勞道兄。[.超多好看小說]”


    秋長老急切之間,也並不防備他,隻是凝聚起強大的神識,念著終南山秘傳的雲麓禁訣,向白玉印之中探去,滿指望摧枯拉朽一般就能將那道看起來脆弱無比的禁製給掃清,同時也留了個心眼,決定一旦那道禁製掃除之後,他就立刻打上自己門派的禁製捷足先登。


    沒想到那道強大的神識裹挾著雲麓禁訣衝進白玉印,剛剛一接觸到那道禁製,白玉印就自動脫手飛出!直上半空,映著烏雲閃電不停旋轉!


    一道比原先更加強烈的紅光迸裂而出,明晃晃亮堂堂照得他們的眼睛都幾乎瞎了。


    秦明川終於露出了微笑,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


    幸好,我沒有估計錯,這枚白玉印,果然別有神通。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動飛起的白玉印,溫長老起初還以為是秋長老玩了什麽花樣,剛要大怒,馬長老多少機靈,已經踩著紅色劍光飛起,伸手去握停在空中的白玉印――


    突然,白玉印自動地飛到了一邊,空氣中逐漸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麵目身段,隻是說話的聲音像個男人,一手虛虛地執掌著白玉印:“大膽!敢犯我嶽家子孫!”


    “什麽孤魂野鬼,也敢出來作祟!”正一道是受過皇封的道派,本職就是降妖捉鬼鎮煞除祟,溫長老對此精通無比,立刻從懷中掏出拘魂鈴,口念道號連連搖動,希望能收了這個幽魂。


    人影哈哈大笑,轉身帶著白玉印向下急衝,三長老一看都著了急,催動法寶緊追了上來,馬長老一把捉鬼的符咒揚得滿天都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嶽青蓮正心亂如麻,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忽然聽到空中的動靜,猛一抬頭,白玉印帶著紅光已經撲到了跟前,隨即印堂之間一涼,一個聲音在耳邊輕喝:“囡囡,我可隻能幫你這一次……”


    夏英傑剛才被塞了顆丹藥,肩頭胸口的傷雖然不至於痊愈,但起碼已經不流血,正在逐步愈合中,他直起身,剛要說什麽,就看見嶽青蓮目光忽然變了。


    變得好像成了另外一個人……凜然不屈,剛毅果決,冷如冰雪……


    嶽青蓮緩緩放開了他的手,站起身來,夏英傑掙紮著起身追著喊:“青蓮!青蓮你怎麽了?”


    低頭,麵無表情,嶽青蓮聲音低沉地說:“等我回來。”


    然後她一把抓起白玉印,衝天而起,正麵迎向那三個緊追不舍的長老。


    “丫頭!你裝神弄鬼也無濟於事,把白玉印交出來,不然就死定了!”溫長老喝道,他知道嶽青蓮已經在強弩之末,天底下沒有什麽丹藥能讓她這麽快恢複的,除非是傳說中的固元丹,所以放心大膽地催逼而來,心中甚至還竊喜了一下:秋長老先拿到寶印不假,但天知道怎麽回事又脫手了,如今我再從這丫頭手裏搶過來,那就得聽我正一道的了!


    嶽青蓮臉上毫無表情,冷靜得不像話,望著三個疾飛而來的人影,她默默地舉起手,白玉印也隨之翻轉,將印章正麵對準了前方。


    “殺!”一字出口,烏雲變色,腳下大樓連著空氣都在震顫,白玉印上鬥大的一個‘嶽’字騰空而起,鮮紅如血,光耀如日,頂天立地,聳立在城市上空!


    在這個嶽字背後,千軍萬馬,金戈鐵馬,獵獵軍旗飄舞,踏空而來,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席卷全場,整個城市仿佛都在鐵蹄之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阻止這支軍隊的前進,更不用說是三個小小的修道者。


    “這是幻象無疑!”秋長老還在拚命呐喊著,“二位道兄切勿相信!”


    嶽青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都覺得這樣的敵人要動用如此威勢有些過分,輕輕抬起另一隻手,纖纖五指如花瓣徐徐張開,從中飛出一朵碗口大的青色蓮花,和她的本命寶蓮何其相似,但從掌心繼續湧出的蓮花下端,連著一把秋水般湛清的寶劍,劍光爍爍,在天地間盛開一朵美麗溫柔,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色蓮花。


    青蓮綻開的同時,三股力量分別卷住三個道修,伴隨著三人的放聲尖叫,倏地吸取了大部分靈力,接著高高拋向空中,本來溫柔如水的蓮瓣此刻卻變成了千道鋒利的劍芒,在空中華麗地展開,眼看就要直貫向三人。


    “叮”地一聲,夜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渾厚凝重的鍾聲,剛剛還遠在天邊,轉眼就看到一個麵容嚴肅古板,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的道士憑空踏在一頁經書一樣的東西上漂浮而來,威嚴地喝道:“幾位道友,你們還嫌鬧得不大嗎?這城市已經烏煙瘴氣,今夜行雷一千七百餘道,明日讓天文台如何對市民交代!”


    他來到場中,單手打了個問心禮:“貧道姓羅,道盟執行長老,你們違背道盟規定,在此私下爭鬥,看來的確是利欲熏心!”


    “羅長老!”溫長老滿麵堆笑地說,“我們正一道乃是正根正派的道家宗門,怎麽會做出不法之事,實在是此人打著加入道盟的旗號,暗地裏勾結邪修,魔族,人類,妖族等等,其心可誅……”


    嶽青蓮被羅長老這一擾,印堂發涼的感覺消失了,鬥大的嶽字卻依舊挺立在身後,猶如一麵旗幟拱衛著它的將軍,此刻的她渾身靈氣忽然又充沛了起來,丹田處蓮台上的元嬰也閉目養神,催動經脈內的靈力進一步精純,猶如小河一般的青色靈力運行中多了無數金色顆粒,宛若遊魚,每一粒都帶給她身體全新的體驗,逐漸改造著她的肉體經脈。


    聽到溫長老惡人先告狀,嶽青蓮挑了挑眉,剛要說話,羅長老已經打斷了溫長老的話,鐵板一塊的臉上毫無表情:“我不是來處理你的事的,你們正一道上有門規下有家法,也輪不到道盟管你們的私事,哼哼。”


    話雖這麽說,他的語氣卻顯得幸災樂禍,回頭招了下手,遠遠地又飛來一隊人,打頭的老者怕是有四五百歲,白眉毛都長得耷拉了下來,眯著眼睛,先對羅長老道了聲‘有勞’,這才轉向溫馬兩位,板起臉說:“溫苦,馬化,你們二人在三代天師都閉關的緊要關頭,竟然私自離山,視祖宗家法於不顧,可知其罪難饒?”


    溫長老勉強地拱了拱手:“何長老有所不知,這實在是關係本門的要事,故我來不及稟報,你休得聽信金一鼎的謠言,他不過是一個外圍弟子,其中秘密我哪能說於他知道,您休得誤會,再說了,您這也不是私自離山麽……”


    “就是。”馬化跟著說了一聲,“何長老,您雖然是首席長老,但這個地位麽,我們倒也是平起平坐的,隻怕也沒有長老問罪長老的規矩吧。”


    何長老氣笑了:“也罷,我是沒有這個資格,在正一道唯有天師高於長老,我就請出一位天師來,看你們還肯不肯服氣。”


    溫長老驚呆了:“何長老!就為了金一鼎的讒言,你們就竟然敢驚動閉關中的天師?這才是大逆不道,視祖宗家法於不顧!”


    “閉嘴!”何長老大怒,“最近幾年風平浪靜,好容易過上幾天安靜日子,三代天師才紛紛放心閉關,著令我等約束門人,不得鬧事,結果呢,看看你們都幹了些什麽!不請出天師來問罪,你們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


    他把手一擺,朗聲道:“有請天師。”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一個小小的人影,踩著一柄飛劍搖搖晃晃地飛了過來,大約隻有三四歲的小娃娃,胖乎乎,白嫩嫩,大眼睛,梳了兩個道髻,小嘴裏還叼著一個安慰用奶嘴,看著大家,不舍地咋了兩下,這才拿下來。


    “幼……幼天師……弟子拜見幼天師。”溫長老不禁氣餒起來,“何長老,幼天師才多大年紀,你就敢向夫人那裏帶了他出來!”


    何長老板著臉說:“昔日先祖十三歲即仗劍進京為皇帝捉妖,天師一脈,什麽時候還論過年紀了?”


    小娃娃招了招手,何長老急忙躬身遞過一卷黃綾子卷成的東西,他接過來打開,奶聲奶氣地念道:“正一道天師敕令,有門下溫苦,馬化及一幹弟子,私自離山,爭利拚鬥,構陷他派,實非修道所為,著令即刻回山,暫且幽禁,待……唔,這個名字我認識……待我爸爸出關之後,再行處置。”


    他抬起頭看著大家,小手一揮,威嚴地說:“沒問題的話就接令吧。”


    “且慢!幼天師且聽我一言!”溫苦和馬化交換了一個眼色,搶步上前,“那個女人手裏……哎喲!”


    幼天師把奶嘴又放回嘴裏,神態自然,好像剛才用手一指,兩人眉間一顆朱砂符記陡然浮現導致雙雙摔倒的事不是他幹的。


    “哼哼。”何長老拈著胡子微微含笑,“爾等還想抗令不成,須知這天師符乃是入門弟子必烙在神識紫府中的,即便是幼天師,那也是張氏血脈,不然老朽怎麽敢貿然前來,押下去!待其他弟子到來,一並帶回山去。”


    幼天師咋咋奶嘴,用手招了招,待何長老彎下身來之後,他湊過去在耳邊說了幾句話,何長老點點頭,滿麵帶笑,向著這邊一揖:“羅長老,謝過您不追究之恩。”


    “不敢,我也多謝幼天師相助,免去我出手之責。”羅長老麵無表情地說。


    何長老又轉向嶽青蓮,躬身一揖:“嶽宗主,幼天師讓我代為道歉,此番都是我們禦下不嚴,實在慚愧,若有什麽可以補償一二的,請僅管開口。”


    嶽青蓮微微頷首:“既然貴宗已經做出決定,那我也不好插手幹涉,我相信貴宗天師乃是明辨是非之人,定會秉公處理。”


    現在正一道來人姿態已經做足,她倒並不好窮追不舍,隻能帶點遺憾地就此作罷,再說,對方隻不過是個小娃娃,她難道還能跟這個小鬼爭什麽?


    “看宗主的靈獸似是脫力太甚,這裏有一顆本門煉就的丹藥,最能補養元火,還請容我們去撫慰一二。”何長老見她有猶豫之色,又補上一句,“此丹是金一鼎師侄所煉。”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嶽青蓮隻好點了點頭。


    於是何長老牽著奶娃天師,疾如流星地飛了過來,降落在她身下的大樓頂上,夏英傑勉強站了起來,看著這一老一小,奶娃天師歪著頭看了看這個一身是土的男人,不太感興趣,邁著小腿向小麒麟趴著的地方奔去,感歎地說:“好肥的小狗狗!”


    “呔!”小麒麟雖然脫力,但氣勢猶在,差點跳起來大罵,“放肆,吾乃朝歌山的小麒麟,才不是狗!”


    “這顆丹藥給你吃,我可以摸摸你嗎?”奶娃天師蹲下身,試探地伸出小手,何長老急忙勸說,“天師,一碼歸一碼,我們是來賠罪的,不可嬉戲,再說,靈獸和人一樣,都是要交心的,如何可以用物質交換,豈不落了下乘,以後這種話再也休說。”


    奶娃天師可惜地唉了一聲,目光還在小麒麟身上來回掃射,何長老拿過丹藥,賠笑說:“這位靈獸閣下,此是本派的丹藥,最是固補元火的,還請服下。”


    “都沒有哈根達斯麽?”小麒麟皺眉抱怨了一句,勉強地伸舌頭卷起了靈丹,嚼了兩下咽進去。


    “什麽是哈根達斯?”奶娃天師好奇地問。


    小麒麟用悲憫的目光看著他,四隻小毛蹄子一用力,站了起來,咽了口唾沫:“是一種充滿了後天雜質的食物。”


    “那我給你買哈根達斯吃,可以讓我摸摸你嗎?”


    “放肆!”


    嶽青蓮看夏英傑對她比了個手勢才放下心來,看向羅長老,似笑非笑地說:“羅長老,這位終南山的秋長老,不知道有沒有什麽人來主持公道呢?”


    羅長老先向她點點頭,然後說:“嶽宗主,最近發生的事,是道盟體察不夠,讓你一個剛剛申請的新門派就受到這樣的前後夾擊,的確是某些人自作主張,必須要受到教訓。”


    說著,他目光如電,掃向秦明川這邊,喝道:“劉家身為地主,不但不公平處事,還暗地裏勾結兩家,為了一己之私大開殺戒,逼迫同道,在城市裏大肆運用修真手段,你們就不怕受到當局的察覺,不怕道盟的規則麽?”


    秦明川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是修真中人,這次來,也完全是受了‘某些人’所托,私人交情而已。”


    “休要推脫!”羅長老怒斥了一聲,“我隻尋你們劉家的家主說話,此次卻是罪名難逃了,還有你,終南山秋長老,臨來之時道盟剛收到一份飛鶴符,說你們終南山十二家附族聯名上書彈劾莊家跋扈不仁,欺壓同道,他們決定要脫離莊家,在終南山劃山而治了!再加上你們這檔子事,我看你們終南一脈,隻怕要分裂成幾家,不過……”


    他臉色陰沉下來,抖手取出一根捆仙索:“在此之前,還是請你和你的弟子到道盟走一趟,說說你們這次的事吧。”


    “我不服!”秋長老癲狂地叫了起來,“以前也有新門派興起,我們打壓下去就算了,是他們沒本事,為何要怪罪到我們頭上?修道者本來就是逆天行事,不進則退,修道之路凶險無比,我給他們設置些障礙又有何不對?這世界本來就是個優勝劣汰,物競天存的世界!我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的?”


    “住口!”嶽青蓮忍不住說,“哪有你這樣的修道者,道者,天地之意,我相信在這天地間,總是還有著公平公正的天理存在,行善者得好報,為惡著得孽緣,這才是天道!”


    羅長老還是毫無表情,但是點了點頭:“小姑娘,你所言雖然有些幼稚,但也不失為君子中正淳厚之道,日後前途不可估量,你申請成立新宗派還沒有批下來,不過……以你如今可以一己之力扛下三家之夾擊,外加你的心性,雖然被外力所逼,卻並沒有喪失本心,在城市中肆無忌憚大開殺戒以報複社會,這份申請麽……我看是準定了。”


    “那多謝了。”嶽青蓮心裏一點目標達成欣喜若狂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若有所失,經過最近發生的種種事,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申請加入道盟的初衷到底是什麽……


    當秦明川把那枚玉簡推向自己的時候,是不是自己就根本不應該拿?


    不拿的話,後麵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不,秦明川不會放過她的,他算計得如此之深……隻怕……


    這麽想著,她情不自禁回頭去看遠處的大樓。


    在遠處的大樓之上,雷字號的成員麵麵相覷,有一個忍不住說:“怎麽辦?道盟的羅長老最是不講情麵的,我們今天被他遇見了,劉家是不是要受到懲罰?”


    “去,不懂別瞎說,羅長老是厲害不假,但我們也是法不責眾啊,你看,正一道出來一個奶娃天師,就順順利利地把人帶回山去了,什麽幽禁不幽禁的,回了山那還不是看他們自己的,還有那個秋長老,說是要帶回道盟去問罪,問的什麽罪啊,那邊終南山不是都快分裂了嗎,莊家正在用人之際,家主去道盟打聲招呼,賠償點物資,還不是就順利地把人帶回去了,難道就追究我們啊?他們都被放過了嘛。”


    秦明川側耳聽到了這番竊竊私語,低垂的眼皮抬了起來,喃喃地說:“沒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他手掌一翻,那卷被古銅色牙扣鎖住的陣圖嘩啦一聲在桌麵上鋪開,上麵隱隱閃著七星光點,修長手指連番輕點,七枚水晶質地晶瑩璀璨的十字星芒轉瞬在陣圖上布開,與此同時,城市各角埋伏下的劉家成員也感到了自己靈力的湧動。


    “秦總?”曲雷首先注意到了陣法的變化,不解地看向他,原來說好的是等那兩大世家奪寶殺人之後,秦明川再出其不意用七星散花陣將其一網打盡,他本來就覺得這事不太靠譜,幸虧最終反而是嶽青蓮後來居上,眼看就要把那三大長老給滅掉的時候,道盟長老出現了,那原來的計劃必須要改變,他們不聲不響溜走就算了,怎麽秦明川現在又……


    古雷也發現了,輕聲說:“秦先生,一切都結束了,現在這個結果還算是滿意,回去對家主也有交代,畢竟他們還折損了人手,咱們最多賠償點物資就算了,別再生事。”


    秦明川不答,手指繼續移動,因為剛才這段時間不歇氣地布陣,他的臉色青白得可怕。


    古雷剛想繼續勸說,曲雷卻大驚失色:“不好!前頭的二十八陣還沒有收起!擒仙陣配合七星散花陣正好能反轉過來,令那二十八個地方的人……一舉被殲!”


    他這一嗓子,把周圍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古雷急得汗都下來了:“秦先生!您可不能做糊塗事啊!事到如今該怎樣就怎樣了,何必還要趕盡殺絕……原來計劃裏這樣做不妨,可現在道盟長老在此,我們要是當他的麵剿滅另外兩大家族的弟子,這是要有大麻煩的!”


    “就是要他麻煩。”秦明川平靜地說,嘴唇抿緊,乾坤琉璃鏡在他挺直的鼻梁上閃著不祥的冷光。


    古雷沒辦法,狠了狠心說:“秦先生,得罪了!”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但卻抓了個空。


    詫異之下,秦明川側頭對他笑了笑:“古雷,你難道忘記了,我雖然百無一用,起碼還會布陣,一個小小的迷魂陣難不住我。”


    “秦先生!你這是要把劉家置於險地啊!”古雷狂叫了起來,在爭鬥中弟子戰死是一回事,在爭鬥結束之後,還當著一位來調停的道盟長老,劉家再翻轉大陣,殺滅那些門人弟子是另外一回事,劉家本來就元氣大傷,怎麽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他腦子裏隱隱約約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但不敢去證實,隻有咆哮:“曲雷!”


    “不行啊!我破不了!”曲雷也絕望地喊了起來,他自負是劉家布陣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在秦明川麵前始終隻能甘拜下風,尤其是今天,一個迷魂陣都讓秦明川在不知不覺中布下了,他不但毫無察覺,更無從破起,明明秦明川一直就坐在離他遠的地方,但伸出手去,卻總是差之毫厘,根本觸摸不到他的身體。


    正在大家都慌作一團的時候,馮雷說話了:“別擔心,其實來之前,劉先生已經有所布置了,那七個位置上,根本沒有劉家的人。”


    他走到秦明川身邊,低聲說:“秦先生,對不起,劉先生說了,隻要你意識到事態無可挽回,就請收手,萬事都可商量,您在劉家的地位絕不會變。”


    他又補上一句:“大小姐還在等著您回家呢,過了十二點了,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期啊。”


    “是啊是啊。”古雷先是大喜,然後也幫著勸說:“秦總,事有所為有所不為,今天就到這裏吧,別耽誤了婚期……您就算不想想劉先生,也要想想大小姐。”


    秦明川聽到馮雷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神態隻是微微地改變了一下,並沒有氣急敗壞的樣子,修長手指停止了動作,輕輕在桌麵敲打著,半晌,忽然一笑:“也罷。”


    古雷和馮雷都以為勸服了他,大鬆一口氣,剛要再說,秦明川嘩地一聲把桌上所有的東西橫掃一空,正在運行的擒仙陣和運行了一半的二十八大陣被這麽突然地一攪合,頓時混亂起來,整個城市上空的氣流改變,風呼嘯著四處亂刮,好像是從各個方向都有狂風大作,旋轉著升上天空。


    須知布陣最忌陣眼動亂及陣圖顛簸,此時卻是兩個都趕上了。


    羅長老最先察覺,大喝一聲:“不好!陣法反噬!劉家瘋了不成,這是要殺人滅口!”說著一手祭起一麵銅鏡,亮晃晃地向腳下的城市照去,銅鏡上二十八個光點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來,其中有幾個尚在暗淡,剩下二十個倒還是光亮如初,可見那邊鎮守的人手並沒有損失,但這樣下去就不一定了。


    “好大膽的劉家!”羅長老一聲斷喝,飛身趕過去,嶽青蓮卻搶先了一步,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樓頂的上空。


    秦明川抬頭看去,烏雲壓頂的城市夜空之下,嶽青蓮黑發飄揚,素手執印,紅光迸現,秀麗臉龐如昨,直奔自己而來。


    如此燦爛,如此強大,如此輝煌,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就是留在他眼中的最後的景象……


    秦明川緩緩地抬起手,摘下了護住眼睛的乾坤琉璃鏡,兩道血泉頓時從他眼中噴射而出,落在了桌麵上,染紅了被他推開弄亂的陣圖……


    小嶽,從來我都知道,照顧你始終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


    所以,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


    讓我親手加予你磨難,給予你痛苦,終於等到你曆盡萬劫,展翅衝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剩女修真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果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果果並收藏剩女修真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