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杯山莊左二爺在江湖上也算是頗有名望的, 左二爺的武功不錯, 少說也在江湖前二十之列。可是比他的武功更有名的是左二爺的豪爽。


    左二爺好客,擲杯山莊常年都是賓客盈門。


    左二爺生平有三件最驕傲的事情:天下第一劍薛衣人是他的仇人,可是他至今還活著;天下聞名的盜帥楚留香是他的至交好友;他有一個天底下最孝順乖巧的漂亮女兒。


    不同於很多人重子輕女,左輕侯左二爺卻將獨女左明珠作為他畢生的驕傲。左明珠在江湖中有個“玉仙娃”的外號,不可否認其中有一半原因是她的父親是左輕侯。但是見過左二爺這位掌上明珠的人都覺得, 左明珠確實是個乖巧美麗的女孩子。


    左明珠很少離開鬆江府, 多數時候她都在家中陪著父親看看書下下棋。以至於左輕侯一直很得意自己有天底下最孝順的女兒。


    左輕侯是江湖人,對女兒自然不會要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左明珠雖然沒有出過遠門,鬆江城卻是不時就能去遊玩一二的。


    那一日, 左明珠也如往常一樣帶著貼身丫鬟去鬆江城,想要買些胭脂水粉。


    雖然以擲杯山莊在鬆江府的地位, 人人都爭相將東西送到擲杯山莊仍由左明珠挑選。可對於女孩子來說,上街買東西依舊是樂此不彼的事情。


    為了救一個差點被馬車撞到的老婆婆, 左明珠認識了薛斌。左明珠想她本可以自己救下老婆婆,薛斌卻突然冒出來多事。結果這個“多事”的還受傷了。


    左明珠便生氣地說了他幾句,沒想到薛斌也不辯解,隻好脾氣的道歉。自承自己幫了倒忙,倒是讓左明珠有些不好意了。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要軟一點,薛斌為了幫她受傷, 還這般“忍氣吞聲”,左明珠心中自然記得薛斌的好。可是那個時候的左明珠卻不知道薛斌對每個漂亮的女孩子都是這般好脾氣的。


    因為一場意外結緣, 情犢初開的左明珠很快就與薛斌墜入了愛河。可是當知道對方的身世之後, 兩人又有些絕望了。


    就在這個時候, 他們無意間發現了薛斌的未婚妻施茵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唱花旦的戲子。


    彼時,薛斌正與左明珠蜜裏調油,自然也就不在乎那個心有所屬的未婚妻了。不僅如此,薛斌還找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主動與施茵說破一切,四人一起謀劃了一場“借屍還魂”。


    他們自以為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最後卻輕易被人識破了。


    好在,計劃雖然被識破,可是左輕侯一片愛女之心終究還是拗不過愛女。最後不惜放下顏麵,跟自己的死對頭薛衣人低頭,請了盜帥楚留香為媒。


    可是,左明珠沒有想到就在她在家中與父親“抗爭”的時候,薛斌卻被誤以為薛斌害死她姐姐的石繡雲勾引了。石繡雲在薛斌意亂情迷之際刺了薛斌一刀,因為傷得也不重,且他們偷了石繡雲姐姐的屍身,多少有些愧疚當時就沒有追求。


    何況,薛家公子被農女勾引刺傷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薛斌養好了傷,左明珠與薛斌如期成親。婚後,左明珠很快生了一個女兒,而薛斌卻在左明珠懷孕的時候,和她身邊的丫鬟勾搭上了。


    左明珠沒想到自己的愛情如此不堪一擊,失望之餘將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也在這時,她突然明白了父親當時的傷心和無奈。


    她口口聲聲說嫁給薛斌是為了化解兩家的世仇,可是當她發現她的愛情並沒有想象中的美好之後,卻不得不承認。那隻是很小的一個因素,而這個理由卻比死在薛衣人的劍下更讓父親痛苦。


    隻是薛斌最後卻沒有再能風流起來,因為他“不行”了。當時,石繡雲刺了他一劍,薛斌為了麵子並沒有張揚。而上官丹鳳怕薛家莊報複石繡雲,將石繡雲帶走了。


    這件事除了少數知情人,在沒有人想起。江湖人受傷乃是常事,薛斌當時沒有異樣,誰也沒有在意。


    可是,薛斌婚後連收了幾個美妾之後,不過月餘就不行了。請了大夫私下瞧了方知當年石繡雲那一刀竟然傷了腎水。


    對於男人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令人難堪了。薛斌總覺得那些美妾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很快就遣散了美妾。深恨石繡雲,可是當他想要報仇的時候,石繡雲卻早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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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靈素曾經是名動江湖的天下第一美人,天星幫的總瓢把子“七星奪魂”左又錚、“殺手書生”西門千、 海南三劍之一的靈鷲子和沙漠之王“無影神刀”劄木合年輕時,都曾是其裙下之臣。


    天下間的男人無一不以見到秋靈素一麵為榮。而但凡見過秋靈素的男人,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美人。


    秋靈素想或許有一日厭倦了被追求的日子,她可以從追求者中挑選最出色的英雄人物嫁了。


    可是,秋靈素沒想到美麗有時候也會是一種罪過。


    在秋靈素最為風光的時候,女魔頭石觀音找上門了。她們本是素不相識,石觀音找上她,因為容不下世上有任何人比自己美。


    石觀音雖然是個美麗的女人,可是這個世上比石觀音美麗的女人卻也不是沒有。所以被石觀音找上的美人,秋靈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可是,就連石觀音也要承認,秋靈素是她見過最美的女人。那一日石觀音坐在秋靈素的對麵,看了她整整一個時辰,連自己都在惋惜這樣美麗的一張臉很快就要消失了。


    感慨完,石觀音給了秋靈素兩個選擇,死或者將她給的東西倒在臉上,自毀容貌。


    石觀音還“體貼”地給了秋靈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內,秋靈素沒有自毀容貌,她會親自出手殺了她。


    秋靈素悲哀的發現,她的許多追求者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保護她,能夠讓她免於石觀音的魔抓。


    秋靈素絕望之下找到了一個畫師,請他為自己畫了四副肖像。將四副畫像分別送給四個愛慕者之後,秋靈素瘋狂的弄瞎了畫師的眼睛。因為她無法忍受這個看過她最美麗時模樣的男人再見到她的狼狽。


    在石觀音到來之前,秋靈素將那瓶液體倒在了自己的臉上。那種火辣辣的痛疼哪怕過了二十年也沒有離開她,讓一個美麗的女人毀去她得意的容貌並不比殺了她好到哪裏去。


    可是秋靈素選擇了活下去,她想要活下去,因為她不甘心。她想要看到石觀音死的那一天,她相信石觀音死的時候,一定會比她現在的樣子難看千百倍。


    秋靈素活了下來,卻還是無法控製那種絕望。摸著自己凹凸不平的臉,她忘不了石觀音看到她毀去容貌之後那得意的模樣。


    很長一段時間,秋靈素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甚至淪為人人退避三舍的醜乞婆,直到遇到任慈。


    任慈曾經也是她的愛慕者,隻是相較於劄木合等人,任慈這個追求者並不起眼。秋靈素沒有想到任慈在她毀容之後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任慈並沒有因為她美貌不在而改變自己的心意,不僅帶她回家細心照顧,還想辦法治她的臉。雖然她的臉再也沒辦法恢複,可是秋靈素最後還是嫁給了任慈。


    他們成親沒有多久,任慈突然收養了一個孩子。秋靈素不喜歡出門,可是因為這個孩子,倒是有了事情做。


    秋靈素從不出家門,平日裏見到的人也不過是丈夫任慈和義子南宮靈。秋靈素並不知道南宮靈的身世,隻曉得他是被自己的父親臨終托孤交給任慈的。


    南宮靈活潑可愛,確實為秋靈素灰暗的世界增添了許多光彩。


    可是,秋靈素沒有想到有一天南宮靈會出現在她的麵前,向她坦誠自己是石觀音的兒子。


    石觀音是秋靈素持續了二十年的噩夢,秋靈素聽到這個名字都會發抖。可是上天就是如此捉弄人,她和任慈一手養大的義子竟然是仇人的兒子。


    秋靈素不知道如何麵對南宮靈,南宮靈就在門外跪了一夜,秋靈素也在屋內流了整晚的眼淚。


    隻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在傷心義子是仇人之子的事實,還是在開心石觀音終究是死在了她前麵,死的時候也好看不到那裏去。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秋靈素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石觀音不認這個兒子,那麽靈兒便還是她和任慈的兒子不是嗎?


    天楓十四郎和石觀音都死了,她和任慈卻還活著。


    每個人都會做錯事,就像當年她瘋狂的毀了一個畫師的眼睛。雖然那時候她失去了神智,可是不可否認那是她一生都無法放下的歉疚。更何況,南宮靈並沒有做錯什麽。


    石觀音已經得到了她的懲罰,每個做過壞事的人都會得到屬於她的懲罰。


    秋靈素有時候想,或許南宮靈被送到她和任慈身邊就是她曾經做錯事的懲罰,亦或是她受難之後的補償?


    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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