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的觸感已從耳垂蔓延到側臉,弄月心中焦急,推拒不開又無法勸說,如今的慕吟風算是軟硬不吃。


    “你聽我說,我身上的餘毒未清,此時不宜與你……。”她著急的開口解釋,手上掙紮卻是停了下來。


    溫潤的觸感停留在她的側臉上沒再繼續,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轉過頭正對上一雙溫潤的眸子,眉眼含笑地盯著她。


    弄月赧然,瞪著他,微惱道:“你耍我。”


    “方才是真的想,但又怕惹夫人生氣,現在瞧夫人失望的樣子可是責怪為夫不該停下,若是這樣,那我們繼續將未完成的都完成了。”


    他趁機在櫻唇上輕啄一口,而後翻轉身子在她身側躺下,長臂一伸將被子拉起,搭在兩人身上。


    弄月嗔道:“你想得美,誰要和你繼續。”


    慕吟風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寵溺一笑,一手將她攬在懷中,另一隻手枕在頭下。


    他遺憾道:“真想繼續,可是你身子虧損得厲害,我怕控製不好力度傷到你,總不過再等上一兩個月而已。”


    弄月麵上臊得慌,他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說起葷話來也是口無遮攔,輕捶了他一拳低斥道:“你給我安生些,別整日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夫人此言差矣,你我成親的日子也不短了,楚叔與音姨也隻是在前幾日,如今楚叔已是第二次當爹,為夫心中著實羨慕。”慕吟風望著帳頂,一本正經地說著。


    第二次當爹?弄月失笑,原來他是在侍郎府受到了刺激。


    “再過些時日罷。”她輕輕地說著了這麽一句。


    慕吟風詫異的偏過頭瞧著她,“你方才說再過些時日是何意?”


    “字麵上的意思啊,你想當爹,正巧我也想當娘了,如此而已。”弄月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一向睿智此時卻是一臉懵然的男子,她的話有這麽難理解嗎?


    她說她也想當娘了,她並非是抗拒他,真的隻是餘毒未清的原因才拒絕他的親熱,她心裏是願意的。


    本是黯然的黑眸一瞬間亮了起來,側轉身子將她整個罩在懷中,他滿漢期待地問她,“過些時日要到何時?你的身子虧損得厲害,至少也要一個月,那是否一月之後,我們就能……”


    薄唇被纖纖玉指壓住,不再讓他繼續說下去。再讓他繼續下去,她又要不得安生了,他得寸進尺的功力是有增無減啊。


    “我說郡王大人,你到底還讓不讓人就寢了,你打算與我徹夜長談,可我很困呐,明日你不是還要進宮嗎,早些安歇罷。”弄月將手上移,直接蓋住他賊亮的眼睛,他不聽話,她就使用特殊手段。


    麵上微涼的觸感,還有那熟悉的溫軟,就是平日裏他最愛握在手中的葇荑,腦中不斷回憶她方才所說的話,越發的心癢難耐。


    將她的手從麵上拉下,握在手心不放,又厚著臉皮往她湊近了些,微微垂首與她額頭相抵,帶著誘哄的說道:“一月之後你的身子就能康複了,到時我們再重新成一次親,十裏紅妝,八抬大轎迎你進門,明日我就讓人算好日子,你覺得如何?”


    弄月無奈,他還真是沒完沒了了,再成一次親,她就得再累一回,成親當日的折騰勁兒她如今都還心有餘驚。


    “郡王爺,你放過我行嗎,成一次親就累得夠嗆,你還要再來一回,十裏紅妝都是做給外人瞧的,受累的還是我們自己,你就別折騰了。”


    慕吟風見她苦著臉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想起那日成親他並未親迎,除了身體的原因外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心裏下意識的抵觸,在遇上她以前他一直認為娶誰都無所謂,可真到了那天,內心還是不受控製,原來隻不過是因為花轎裏的人不是她。


    “那日我娶的人不是你,我想光明正大的將你娶回來。”他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又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


    將俊臉捧在手中,不讓他搗亂,弄月笑盈盈的望著他,“我怎麽就不是光明正大了,當日我們可是拜過天地的,難不成還有人敢說我們偷偷摸摸不成?”


    “你呀,還是想想如何應對我蕭東籬與景離進京之事,景離入京,你的身份必然也會大白於人前,屆時陛下的心又該偏向哪邊,這些你都好好想想,但能不能看在我的麵上對景離下手輕一些,他自幼待我如親妹,我也不願看著他受難。”


    弄月主動獻上一吻,而後接著說道:“他也有許多的苦衷,隻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傷了姐姐的心,給他一點教訓也是理所應當的。”


    隻是輕輕一吻便讓慕吟風躁動的心更加火熱,黑眸中跳躍的火光與麵上的平靜截然不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啞聲道:“景離進京也不可能翻出什麽風浪,至於夫人所求,為夫自當滿足,不過或許有人比我們更想教訓他,屆時我們就在一旁看好戲就行。”


    回想起薔薇園中偷聽到的,弄月了然,情敵見麵分外眼紅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正好也可以試探一下慕景旭對楚映月的心到底有多真,順便也讓楚映月自己也找出一條出路。


    “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隻等他們二人來入套?”她可不覺得他會毫無準備地就隻是等著看好戲,按照他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回蕭東籬能得了便宜才怪,不說傷痕累累,至少也是啞巴吃黃連的慘狀。


    慕吟風勾唇道:“我不過是如夫人當初一般給蕭東籬加了些料而已,夫人你親自配的藥,想必蕭太子也是受用得很。”


    “我配的……你將我上回給你對方蜀黎王的藥用在了他的身上。”弄月反應極快,當日在南疆之時,她曾給過慕吟風一瓶藥讓他好生招待蜀黎王,當時南疆之亂因著泠弦與他聯手,很快便解決了,想必那瓶藥沒派上用場,如今被他用在蕭東籬身上了。


    她真是可憐蕭東籬,想必在青玄之時就已被祁鳳遙折騰了一回,這次進京還得被慕吟風收拾,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點也沒錯。


    “別再傷神想那些無關緊要之事,我們做些有意義的事。”他不滿她的心神被別的事情所占據,扳正她的臉與他相對。


    正當弄月疑惑他所說的有意義之事是什麽事時,當頭便是暗影罩下,唇上熟悉的觸感讓她驚愕,隻因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


    “唔……你又來……”


    想說的話,一直沒機會開口,慕吟風用巧力製住她,不讓她有躲閃的餘地。


    已不再是開始的青澀無章,領悟力極強的他,在經曆幾次實踐之後,已是無師自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初時因她的反抗而稍顯粗暴,當她放棄抵抗沉靜下來開始回應時,他的吻也輕柔下來。


    燭火的跳躍隱隱映射著床榻上鼓起的被子,屋中寂靜,隻有時深時淺的呼吸聲在低吟輕唱,弄月被他的溫柔攻陷,有種今夕何夕的迷醉。


    一場唇舌交戰樂此不彼,你來我往誰都不曾喊停漸漸有些收不住勢,寬鬆輕便的寢衣更是提供了某種便利,弄月的寢衣已散開滑到肩上而不自知,溫熱的呼吸在頸間停住。


    籠蓋的被子掀開,視線也由黑轉明,弄月抬起攬在他肩上的手,捅了捅他的後背,氣息不勻地說道:“你起開,我喘不上氣了。”


    一個翻身,慕吟風便聽話地躺回她的身側,雙臂收攏又將她抱在懷中,在她的發頂上親吻了幾下才微微鬆開了力道。


    “弄月,你說我何時才能得償所願?”他聲音飄忽地問。


    弄月低笑道:“我說了可不算,隻要一日餘毒未清,你都得忍著。”


    “該死的蕭東籬。”慕吟風低咒道。


    一向從容淡定的逸郡王第一次失了風度罵人,弄月忍俊不禁,憐憫的瞧著他,安撫道:“動氣傷身,保持平心靜氣就好。”


    “夜深了,睡吧。”他替她將被子掩好。


    弄月嘴角彎彎閉上雙眼,心中卻是一片黯然,她的說辭不可能讓他全信,日子久了總會露餡,隻希望這一日來得慢一些。


    一早醒來,床上又是剩下她一人,房中暖意融融,當她打開房門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入眼之處皆是素白。


    一夜之間銀裝素裹,瑞雪兆豐年,年前的第一場雪比想象中的還要大,慕吟風卻恰恰這兩日最為繁忙,早出晚歸,經常是她入睡後才回房,她未醒他便離去。


    五日之後,積雪融盡,冬日暖陽終於得見。


    弄月站在日光下仰首呼吸,短短五日都快將她憋壞了,終於能出門走走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奔出去。


    “夫人,主子他在府外等您,主子說要帶您透透氣。”非夜跨著大步前來,在她的身側停下,語氣愉悅地給她傳口信。


    心想事成,弄月自然也是心情舒暢,她點頭便抬步往王府大門走去,自下雪那日後便一直被困在府中,除了蘇玉如偶爾來找她說話外,她幾乎都沒怎麽開口,這下總算可以得到解脫了。


    華貴的馬車是弄月熟悉的,抬眼看了看一直勾唇淺笑的男子,她好奇道:“今日怎地有空閑陪我出來閑逛,瞧你的樣子就跟發大財了似的,難不成財神爺真的顯靈了?”


    “今晚我們要進宮赴宴,今日也沒什麽事,當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陪夫人解悶才是最重要的,正好趕上青玄太子和祁靈的初陽郡王進京,他們都是夫人的師兄,我們理應去打聲招呼盡地主之誼。”慕吟風麵上笑意未減,黑眸中也盛滿了愉悅。


    他所說的盡地主之誼弄月是不會相信的,最多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她的兩位師兄才剛入京就要收一份大禮,說實話,她是真是蠻期待的。


    她堵在心裏的那口氣,今日終於可以順暢了。


    “他們都在驛館?”既然蕭東籬與景離是同時抵達京城,兩人是使臣身份,那就是說兩人都在驛館的可能性最大,弄月能想到也隻有驛館了。


    但慕吟風的樣子看上去又不像是這樣,難道是她猜錯了,還有別的可能?


    “蕭東籬是青玄太子,又是當日戰敗的主帥,由他進京朝賀能顯示青玄與我朝講和的誠意,至於景離就是另外一種情況,祁靈此次並非是來朝賀這麽簡單,祁靈長公主的手書早在半月之前就已送到陛下麵前。”


    她迷茫困惑的樣子煞是可愛,看得慕吟風心中激蕩,又湊近去在不點而絳的櫻唇上輕輕一觸,將她摟在懷裏後才慢悠悠地與她細說。


    “陛下與祁靈長公主玉香雪的過往,甚少有人知曉,父王算是其中一個,這些事情陛下也不會瞞著他,玉香雪的手書父王看過,她隻說一個小輩要來我朝,希望陛下好生照顧,其餘也沒多談,看來她也是希望景離自己選擇,進宮麵聖恢複身份或是繼續做個閑散人雲遊四方都由他自己定。”


    弄月暗歎,原來是這樣,玉香雪早年一直在玉瓊山上隱居避世,直到不久前才由丞相葉衡親自前往玉瓊山將其迎回祁靈主持大局,想來這也是她的無奈之舉。


    她雖然掌握了祁靈的政權,但背後支撐她的卻是葉衡,可是葉衡不可能一直容忍景離這個她和別人生的孩子在他眼前晃悠,發生碰撞也是早晚的事兒,最好的法子就隻有將景離支開,讓他來慕氏王朝也許還有另一層意思。


    景離是慕楌的兒子,身份是皇子,若是他肯與慕楌相認,往後自然是貴不可言,若是他不願與親生父親相認,那也可以遠遁江湖,過無拘無束的日子,玉香雪此番也是用心良苦,如今景離隻能自己選往後要走的路。


    弄月笑問道:“聽你說了半天,景離應該不會住在驛館,那他到底住哪裏?”


    “猜猜看。”慕吟風故作神秘,低首笑看著她。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她驚愕道:“他住在侍郎府!”


    “夫人果然聰明,一點就通,沒錯,景離他就住在侍郎府中,不過據說他並沒有見到你姐姐。”


    慕吟風再次賣關子吊她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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