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漩睜開眼睛的時候,皇上已經走了,安安靜靜的走得,並沒有叫醒她。她在床上呆愣愣的坐了一會,索性不去管他的用意,揚聲喊鈴鐺來伺候著洗漱。


    幾個丫鬟心驚膽戰的看著蘇漩的臉色,動作都輕了幾分,不敢弄出聲響,唯恐蘇漩煩了,把火撒到他們身上——昨天聖上雖然留宿了,但是兩人沒辦事,主子必然會很生氣的吧!


    禦書房裏,冕榮正在批折子,之前叫周全查蘇漩的事,現在他已經盡數知曉了。讓他生氣的是在自己的統治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滅門,這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任帝王眼中都是不可原諒的。


    江南的富足,是眾所周知的。也恰恰因為其富足,那裏,成了眾多外方官員所向往的地方。因為到了那裏,就可以大肆斂財,充盈自己的荷包。


    楊誌。這個人之所以被調遣到江南,是因為自己的信任,是因為他沒有和這朝中大臣們有所關聯,是因為他並不是自己後宮之中的哪位娘娘的遠親。因為他‘身世清白’所以自己任用他,甚至想把他發展為自己的心腹之臣,隻是自己這份信任,被辜負的一文不值。


    冕榮是憤怒的,但是昨個去蘇漩那裏,心底的火氣卻怎麽也發不出來。


    蘇漩的母親原來是太後的手帕交,隻是下嫁到江南之後兩人都在不聯係了而已。之前自己以為的什麽陰謀,什麽勾引其實都是自己的想象,蘇漩甚至連太後都沒見過,看她的樣子,可能連她母親和太後的交情都不知情。再一聯想到她家滅門之後的情況,入宮選秀確實是唯一的出路。


    這麽想著,冕榮對蘇漩的抵觸也漸漸消散開了。想到今天早上起床時看到了那粉嫩嫩的麵龐,微微嘟起的小嘴,平靜甜美的睡顏,冕榮全身舒暢起來。這就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所謂的成熟,不過是靜聽遭受巨變之後的偽裝罷了。那樣香甜的睡顏,連自己都不忍心去打擾。


    隻是微微走了一會神,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全已經悄聲進來稟告:“啟稟皇上,張將軍已經在禦書房外等候。”


    蘇澤頂著炎炎的烈日,身上穿著兩層長衫,裏麵那件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外麵卻看不出來絲毫水漬。他帶著小廝,疾步走在河邊的青石馬路上,正午的陽光下,連一絲蔭涼都沒有。


    “公子!公子!”小廝一疊聲的叫喚讓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隻見那穿著一身青衣的小廝端著一隻大碗,疾步走上近前:“公子,喝碗井鎮的酸梅湯吧,剛從井裏提上來的,冰爽可口”那一碗酸梅湯冒著寒氣,連碗壁上都凝結了一層細小的水霧,結果碗,也顧不得形象,就站在路上喝了一口,涼氣上腦,激的他打了個寒戰,又喝了幾口,全身的暑氣消了大半,放下碗,見小廝提著袖子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汗,麵色柔和了不少,輕聲道:“你也去要一碗,快些喝了趕路。”


    那小廝歡歡喜喜的答應了一聲,跑向路邊一個老漢的攤子上,高聲喚老漢再來一碗酸梅湯,那老漢在河邊提起一條繩子,捯了二十幾下,拽出個網兜,裏麵是一截截竹筒密封好的酸梅湯。水下溫度低,竹筒在裏麵震得冰涼爽口。


    路麵上的溫度高的嚇人,可是河的深處卻依舊冰涼。


    蘇澤心下一動,深深吐出一口氣,終於勾起嘴角,等那小廝三兩口把酸梅湯灌下肚子,仰頭對著天空打了個嗝,跑上來,蘇澤轉身向目的地走去,再不見開始時的匆忙,腳步中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和不知不覺中積累起來的沉穩。


    宮中,貴妃歪靠在軟榻上,由小丫鬟輕柔的打著扇,屋角處放著一座由銅質的相麵鑲著繁複花紋和名貴寶石的銅盆,裏麵裝滿了冰塊,以給這屋子裏降溫。


    撫弄著指尖長長的尖銳的護甲,歐陽淑華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那表情陰暗,帶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淩厲,小丫鬟們恨不得連呼吸都隱秘下去,省的惹了貴妃娘娘的不快。


    “皇上昨晚上留哪了。”明明是問句,被她說出口卻像是一聲歎息,她身後的大丫鬟不敢遲疑,連忙道:“回娘娘,留在剛進宮的蘇家蘇漩那裏了。”


    蘇漩?貴妃娘娘抬了眼“可是太後親選的蘇漩?”得到丫鬟的肯定,歐陽淑華輕蔑的笑了一聲問:“可得了什麽封位?”


    “皇上並沒賜封,院裏都傳,說皇上並沒寵幸蘇小主,連元怕都沒有呢。”


    沒有封位,嗬,越來越有意思了。歐陽淑華輕撫著甲套,嗤笑一聲,被自己撂了牌子,卻被太後選上,這無疑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麵,皇上留宿卻並不寵幸,這回打的,可是那好命的蘇小主的臉麵了。


    希望,這蘇小主能盡快有與自己交鋒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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