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有些驚詫——他是搞情報工作的,國安局第一特工,這名號可不是白來的。他有不利用器械,僅憑人耳監聽百米之外兩人談話的記錄,但是卻沒有像林寶貝一樣被驚醒。


    “練武之人耳朵敏感,尤其我還是在南麟手下待過的。”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林寶貝主動解釋了一句,示意他貼到地板上。


    大校用耳朵貼著地板聽了一陣,隻聽樓下有很輕微卻很雜亂的腳步,不止一兩個人,起碼有二十幾個。


    腳步聲、搬動東西聲、壓得很低的說話聲、上樓聲……他們上樓來了。


    林寶貝輕聲問


    “那個紅桃三,真的可靠嗎?”不是他多疑,從他看見紅桃三開始,就覺得這個人怪怪的,他眼底那種永遠不敢直視別人的光芒,讓林寶貝很不舒服。


    大校眉梢輕輕一跳。


    他立刻起身來到窗前,迅速從口袋裏摸出遠紅外線測試鏡往眼前一扣,幾乎瞬間發現樓下布滿了人。


    荷槍實彈的人。


    紅桃三叛變了。


    大校衝到床前,從枕頭裏摸出兩把槍扔給林寶貝,又自己抽出兩把別在腰後,整個動作風卷殘雲般一氣嗬成,低聲喝道


    “跟我來!”


    他衝進浴室——洗澡的時候他就觀察過了,浴室上有個天窗!


    他一個助跑跳起來,左腳踩到浴缸的沿,借力一躍抓住天窗窗框,順手抄起手槍把玻璃打碎,在嘩啦啦聲響裏翻了上去。


    林寶貝如法炮製——不過沒有助跑,他直接跳起來……然後就上去了。


    別墅天台很大,林寶貝落地第一眼,就看見大校僵直的背影擋在自己麵前,而不遠處站著十幾個警衛,為首便是紅桃三。


    他慢慢爬起來,看了眼十幾個黑黝黝對準自己的槍口,慢吞吞道


    “我說他不可靠吧。”大校還不相信他,真是……不見棺材不下淚。


    但大校的聲音很冷靜,如果仔細聽的話,卻能聽出一點陰狠的意味


    “不,他不是紅桃三。紅桃三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叛變的。”


    “他是個冒牌貨。”大校顫聲道


    “可笑我竟然沒發現自己的手下被人掉了包……真正的紅桃三,已經殉職了吧。”


    “紅桃三”笑了一下,隻是那張憨厚的臉再笑起來,卻讓人覺得非常詭異。


    林寶貝挑挑眉,看向紅桃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到底是誰?”


    “你們猜呢?”紅桃三話音剛落,突然如同鬼魅一般飛撲過來!


    這時候林寶貝和大校站的是不同方向,那個冒牌紅桃三就算身手再強悍,如果他撲向林寶貝的話,不出兩秒就會被踢下房頂。


    但是他撲向了大校——大校身手雖然敏捷,卻遠遠不是格鬥好手,當即就被迎麵一拳打得口鼻出血!


    “封嚴,你這個廢物!”紅桃三一聲大喝,瞬間一腳把大校淩空踢飛了出去!


    “你猜猜我是誰!”


    轟然一聲重響,大校痙攣著爬起來,還沒站穩就一跤摔倒在地,嘴裏哇的噴出一口血。


    他的人皮麵罩在格鬥裏被撕開,膠皮失去粘性,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張三,哎我的天,你沒事吧!”林寶貝立刻上前一步,十幾把槍立刻卡啦啦上膛,迫使他停在了那裏。


    大校擺手示意他不要衝動,緊接著非常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帶著沒卸幹淨的填充材料,隻聽格拉幾聲輕響,他的骨骼竟然在幾秒鍾裏暴漲好幾厘米,整個人瞬間從一個矮小佝僂的小老頭兒,變成了削瘦挺拔的年輕人。


    “你這手鎖骨的功夫到現在還沒落下,不過也就如此了。”紅桃三沒有追擊,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


    “你的身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大校咳了幾聲,冷淡道


    “蘭憂。”


    蘭憂?那人是個女的?


    林寶貝微微有點驚訝,緊接著看見紅桃三大笑一聲,一把掀開人皮麵罩,緊接著脫下外套,讓裏邊的仿真填充材料稀裏嘩啦掉下來。短短幾秒鍾不到,紅桃三就搖身一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女人。


    隻是這女人的容色跟大校男扮女裝時相比,那真是差了不止一分兩分。不知道是不是人皮麵罩戴久了,她皮膚帶著幹裂的黑黃,五官雖然還有一點可取之處,整體卻被大腮幫子破壞了。


    “我不相信,”大校艱難的喘息著,冷笑著道


    “我不相信你有那種技術,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紅桃三掉包。我每個月都接到他從r國傳來的情報,從沒聽他提起有什麽暴露的危險。”


    “你的確非常謹慎,從很久以前開始,在你眼皮底下作假就非常難。”


    蘭憂嘲弄一笑,表情在一瞬間竟然變得有些滄桑


    “你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成為紅桃三的嗎?”


    大校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五年前。”蘭憂道“這張人皮麵罩,我已經整整戴了五年了。”


    就算冷靜自恃如大校,此刻也不禁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你知道的,我親愛的師弟。就算易容術精妙絕倫如你,也最多堅持戴麵具三天,因為三天過後,有害材料就會傷害皮膚,使你瘙癢難忍,不得不用藥水洗臉。你絕對想不到有人能戴麵具整整五年,五年——!”


    蘭憂瘋狂的大笑起來,指著自己的臉問


    “很難看吧?很可怕吧?五年前為了掉包紅桃三,我甚至專門去墊寬了腮幫骨!整整五年沒有人發現紅桃三已經被掉包了!接頭人沒懷疑,聯絡人沒懷疑,甚至連被譽為當代第一紅色特工的你都被瞞了過去!我才是隱宗門下的第一弟子!你算什麽東西?你算什麽東西!”


    大校驚駭難言,半晌才喘息著道


    “怪不得在r國的兩次a級任務都沒成功。”


    蘭憂連連獰笑,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極細的銀鞭,用鞭柄指著大校。


    “封嚴,你就是個廢物。”


    “以前在師門裏,隻有你最不成器,格鬥不過關,劍道又不通,仗著一點小聰明,把師傅哄得團團轉。師門比武大排名,你隻有被挨揍的份兒,詭辯的時候倒是伶牙俐齒,一身本事都學到嘴巴上去了。”


    大校冷笑,然後漫不經心的說著


    “我確實沒有師姐你威風,仗著一身本事去偷師傅的易容秘方,結果被人發現,在大冬天裏跪了三天的雪地。”


    蘭憂大怒,一鞭啪的抽過去,大校被結結實實掃翻在地。


    “師傅的絕學都傳給了你!傳給了你這個最不成器最沒出息的家夥!”蘭憂勃然大怒,鞭柄幾乎指到了大校頭上,“——都說你最有易容的天分,憑什麽偏偏是你?我們那麽努力,我們不惜一切代價!結果最後被什麽都沒付出的你得手了!”


    大校捂著嘴咳嗽,沒有說話。


    “你得了秘製人皮,然後立刻背棄師門,一到c國就立刻帶人回來清剿,死在你手裏的師兄弟不知道有多少!連師叔都被你活活拷打致死!”蘭憂深吸一口氣,瘋狂吼道


    “我們隱宗一派,簡直就是在你手裏滅絕的!在你這個隱宗第一弟子手裏——!”


    “如果你是我,你會放任這世上還有和自己一樣能隨心所欲扮成另一張臉的人存在嗎?”


    大校踉蹌著站起身,拭去臉上的血跡,冷笑盯著蘭憂


    “何況人活在這世上,總有一兩個人是恨之入骨的,活活打死都尤嫌不足——你對我不也是如此嗎?”


    “你知道師傅當年為何最鍾意我?”沒等蘭憂變臉,他便微笑著接了下去


    “因為師傅最喜歡心狠手辣之人。你確實心狠,但是跟我相比差遠了。我不僅對別人狠毒,對自己,更能狠上千倍萬倍!”


    “你……!”


    蘭憂瘋狂大怒,一揚鞭柄就想狠狠抽大校的臉!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她的鞭子竟然被淩空打飛了出去!


    林寶貝抓著蘭憂的手——小小的孩子眼神鋒利,麵沉如水,一腳把蘭憂踢出幾米之外。


    在場所有人都舉起槍,好幾個人忍不住衝上前來,局勢立刻一觸即發!


    蘭憂一骨碌爬起來,怒道


    “你又是什麽貨色?!”


    林寶貝頭也不回道


    “張三同誌。”


    大校被他擋在身後,聞言驚疑不定的看向小孩兒背影,隻聽林寶貝用一種閑散的語調說


    “找個角落躲好,沒事別出來,你要是被打死了,我可不會給你收屍。”


    大校喘息著,握著槍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林寶貝一步側身,左手五指微弓,掌心前伸向上,望著前方拿著鞭子的;蘭憂和十幾個帶槍警衛。


    隻聽他冷淡道


    “我是誰……能活到最後的,才有資格知道……”


    很久以後大校回憶起那天晚上的情景,都覺得是場驚心動魄的夢。


    是的,驚心動魄。


    他們被驚醒是深夜兩點十五分,遇見蘭憂是兩點十七分,林寶貝出手是兩點二十五。


    分針指到三十的時候,天台上躺了滿地警衛,有些額頭中彈腦漿迸裂,有些滿地翻滾大聲呻吟;有些已經昏了過去,半個身體懸掛在天外之外。


    蘭憂氣急敗壞,鞭子剛出手就被林寶貝一把抓在手裏——倒刺瞬間在林寶貝手心上留下三道猙獰的血口,林寶貝皺了皺眉,這傷要是被他媽咪看見了,那肯定會把這女人鞭屍一百遍,他緊接著反手一拉,蘭憂毫無反抗之力的淩空摔倒,緊接著被林寶貝一腳狠狠踹出了幾米外!


    哐當一聲巨響!


    蘭憂背部重重砸到天台欄杆,她痙攣了兩下,還沒站起來,林寶貝當胸一腳把她狠狠踩翻在地!


    “張三同誌,”林寶貝笑著問


    “這女人欺負過你嗎?”


    他的臉在夜色裏冰冷仿佛羅刹,大校立刻吼道


    “不要殺她!下邊的人上來了,劫持她為人質!”


    林寶貝惋惜的歎了一聲,手裏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蘭憂,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收起手槍,把手伸到褲子裏摸了一下,抽出把暗沉沉的匕首。


    他用拿匕首柄漫不經心的抵在蘭憂身上——其實那一瞬間蘭憂還在想為什麽他用的是匕首柄而不是匕首尖,但是緊接著她就什麽都想不了了。


    林寶貝停在她鎖骨下七厘米靠右胸的位置,用匕首柄不輕不重往下一戳。


    幾乎要洞穿身體的痛苦瞬間讓她說不出話,肋骨仿佛被刺穿了,內髒仿佛被戳爛了,她的身體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她竭力睜大雙眼,疼痛電流一般輻射到右側身體,繼而整個背部!


    那一瞬間她簡直想淒厲的破口大叫!大校看了林寶貝一眼,雙眼微微眯起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林檬應該是點在蘭憂的某個穴位上了……看來,他是真的和南麟混過!


    林寶貝把她從地上拎起來,刷刷兩下挑斷了她的兩條手筋。鮮血如同噴泉一樣飛射出來,林寶貝渾不在意的任憑血液噴射到自己身上,用匕首把她脖子一勾,直接拖著往下走。大校再次錯愕,這孩子,要比自己想的狠多了。


    背景是一片漆黑寥遠的夜空,天台之上血流成河,小小的孩子手裏拖著個垂死的女人,毫不介意踏過滿地屍體。


    那一瞬間他就像地獄裏走出來的妖魔。


    無數人擠在樓下庭院裏,帶槍的警衛轟隆隆跑上樓梯,爭先恐後往天台上爬。林寶貝守在天窗狹小的洞口,出來一個戳死一個,屍體隨手拖出來扔到一邊。


    這可能是大校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慘烈的一扇窗子了——它的碎玻璃沿上掛滿了滴著血的碎肉,鮮血積成了厚厚的汙漬堆在窗框上。有的人被拖出來時還沒有死透,有的人則腦漿迸裂,麵目猙獰。


    連大校都有點支撐不住了,林寶貝卻冷若冰霜,毫不手軟。


    樓下有人發了狂,子彈如同雨幕一般往上掃射。尖叫和怒罵聲仿佛混亂的樂曲,最終有人扔了槍,崩潰的吼叫著掉頭往別墅外跑。


    “林,林檬,夠了……夠了,”大校抓住林寶貝的手,喘息著道


    “監獄的情況還沒摸清,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噗呲一聲,林寶貝麵無表情的把匕首從警衛喉管上拔出來,提著他鮮血狂噴的脖子,把屍體拎出天窗扔到一邊。


    大校別開目光,幾乎無聲的吸了口氣。


    “你覺得我不該濫殺?”


    大校沒來得及回答,林寶貝淡淡道


    “不殺他們,我們今天就走不出這裏。”


    “……可是……這裏有太多人了。”


    林寶貝拖著蘭憂從天窗上跳下去,瞬間穩穩落地


    “殺光了,就沒有了。”


    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的聲音是非常平淡甚至沒有半點波瀾的。


    但是大校聽到這話的時候,竟然有種冰冷刺骨、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是個軍人,就算是情報工作中堅分子,也是軍隊係統裏的一員。他開過槍,也殺過人,情急的時候用刀刺死,甚至用手扼死,那都是別無選擇的。甚至有一年他追殺一個臭名昭著的賣國賊,從亞洲追到歐洲,從歐洲追殺到南美,最後把人堵在南太平洋的一艘遊輪上,對方企圖跳海逃生,他咬著氧氣管跟著跳下去,最後把人按在冰冷的海水裏活活溺死才算完。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心硬了,但是聽見林寶貝用那樣的語氣說出那樣一句話後,才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不滿十歲的孩子,竟然比他還要狠辣,還要無情。


    這孩子在看自己的敵人的時候,眼神不像是在看活人,而像是看牲畜草木,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其生死。他殺人的時候也沒有情緒波動,就像是屠夫對著案板下刀,動作幹淨利落,神態麻木不仁。


    他在南麟麵前或者是寧澤麵前的時候不像這樣,看他們的時候,林檬的眼裏也是帶著感情的。


    隻能說,這孩子太堅決,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太知道自己以後要走的路是什麽……。


    別墅外一片黑暗,很多警衛棄槍逃走,怒罵和槍聲交雜,現場亂成一團。林寶貝把蘭憂丟到大校身邊,自己往前走,緊接著一輛輛越野車的大燈打亮,無數雪亮的光交織在他們身上。


    剩下的警衛驚恐萬分,拿槍對準他們的手都在發抖。


    包圍圈呈一個半圓,林寶貝站在圓心,頭也不會問


    “大校,你會說r語吧?”


    大校點頭“會。”


    “那好,你把我的話翻譯成r語給他們聽。”


    林寶貝頓了頓,突然把匕首反手一挑,瞬間割下了蘭憂的一隻耳朵!


    已經半昏迷的蘭憂再次尖叫起來,隨即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大量血泡從她嘴裏湧出來,滴在葉真如鐵鉗般掐著她脖子的手上。


    “王八蛋們都給我聽著——!”


    林寶貝把蘭憂那隻滴血的耳朵舉起來,劈手往人群裏一扔,尖叫聲裏人群立刻推搡分開,有些腿軟的直接摔倒在地,嚇尿了褲子。


    “給我放下槍,抱頭跪倒!車上的人都給我下來跪著!數到三還不動,我就把她的另一隻耳朵也剁了!”


    話音剛落警衛跪了一地,車上的人被拉下來,踉踉蹌蹌的跪在地上,不停發著抖。


    “下來!”林寶貝不耐煩的用槍指著幾個沒來得及下來的司機,直到把他們全趕下車,才挨個打爆所有大車的輪胎,隻留下最後一輛,點頭示意大校坐到駕駛席上。


    有幾個警衛壯起膽子想站起來,林寶貝抬手一槍,有人被嚇暈了。


    “如果你們敢追的話,”林寶貝輕聲道


    “我就把她的眼珠挖出來,鼻子割了,嘴巴割了,從車窗裏扔下去。”


    “全部都給我跪下去,用你們卑賤的膝蓋恭送小爺離開!”


    漆黑的夜裏,一輛路虎沿著荒涼的公路,向茫茫夜色深處飛馳。


    蘭憂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林寶貝用匕首勾著她的脖子,她整個人就像被一桶血迎麵潑過一樣,隨著車輛的顛簸而微微晃動著。


    大校坐在駕駛席上,偶爾咳嗽兩下,聲音相當難受。


    林寶貝終於側過目光


    “你怎麽了?”


    “……老子不耐操,一挨揍就受傷。”


    林寶貝笑了笑


    “你被揍少了,還沒習慣。”當初南麟訓他的時候,他可沒少挨揍,整天頭頂上抱著快紗布,南麟讓那些人往他頭上招呼,沒人性……


    大校伸手把林寶貝的頭狠狠一拍。


    林寶貝如同不倒翁般搖晃幾下


    “你這麽脆弱,怎麽當上特工的?萬一遇到危險你豈不是第一個被炮灰?”


    “老子這不是脆弱,是嬌弱!”大校篤定道


    “再說我幹的是技術活,技術工的地位一般比較高你知道嗎?遇到危險立刻大聲呼救,然後安心坐下來等待救援就好了。”


    林寶貝“……”


    林寶貝嘴角抽搐,又問


    “女服務員,你師門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提老子的黑曆史!我的師門那就是一場噩夢……師兄弟師姐妹一個個都不省心……師門後邊就是一塊墓地,天天挖死人出來搞研究,我懷疑他們打算製造傳說中的t病毒……生化危機你看過嗎?”


    林寶貝搖搖頭,他不看那麽無聊的東西,太假了,但是他知道。


    “你應該去看看,這個年代有很多美好的東西。話說回來,生化危機五到底什麽時候出呢?”


    林寶貝茫然的瞪著他。


    大校歎了口氣,說


    “我希望寧澤他們不要把他們的成長模式套用到你身上,這是不對的。他們烈焰的人都在充滿仇恨和冷酷的環境裏長大,我不希望你變的冷血無情。”


    林寶貝怔了怔,想了想,才笑了一下


    “不會的,我和他們不一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喪失自己,而且,寧澤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也不會讓我變成那樣……”


    “那就好,南麟……其實,他也是在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進國安局的。他殺人不見血,被派去做善後工作,一開始有個外號叫清掃工。那段時間除了小怪物,他不跟任何人說話,也沒人敢靠近他……就這麽孤零零的,在孤獨和寂寞裏越發變態,越發恐怖……你可千萬別變成他那樣。”


    林寶貝嘟嘟嘴,衝著大校做了個鬼臉


    “大校哥哥,人家不會滴。”


    “……”


    大校拍了拍林寶貝的頭拍順了手,剛想再拍一下,突然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這其實很不尋常,大校的手機沒有通訊簿,所有號碼過目不忘,全記在腦子裏。


    但是這個號碼卻完全陌生,他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


    “喂?”


    手機那邊靜了一下,黑澤的聲音問


    “張三先生……?”


    大校立刻想起自己的聲音已經變了


    “對,是我,別怕這才是我本來聲音。你怎麽拿到電話的?!”


    “說來話長。林檬在你身邊嗎?他安全嗎?”


    “……沒人比他更安全了。你現在在哪裏?”


    “監獄大門口,如果你們半小時內趕到的話我還撐得住。我可以跟林檬說兩句嗎?”


    大校怒道


    “談情說愛也有個限度吧——!”他啪的一聲恨恨摔了手機。


    林寶貝汗!


    此時離私人監獄隻有不到二十公裏路程,大校果然是做技術工作的,飆車技巧很是純熟,在限速一百公裏的高速公路上開到兩百四,眨眼間飛車趕到監獄外圍。


    那是一片枯黃色的平原,墨汁一般的夜色深厚濃稠,遙遠可見監獄小樓上一星慘淡的燈光。


    大校用夜視鏡看了一會,喃喃著道


    “兩百米外有很多人圍住大門,初步估計在五十到一百之間……七十……八十左右。有武器裝備。他們在包圍什麽?”


    蘭憂抽搐幾下,慢慢醒了。林寶貝隨便在她頭頂百匯穴上一拍,她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再次昏了過去。


    “黑澤一定逃出來了,說不定還劫持了什麽人,他們在圍困他……這是個強人啊,怎麽逃出來的?”大校放下夜視鏡,用裝著定位儀的墨鏡遮住半邊臉


    “林檬小同學,麻煩你把車窗拉下來,把人質的頭塞出去,我們準備硬衝……哦不,放下車載喇叭,你不會說r語,喇叭給我。”


    大校一手扶方向盤一手拿麥克風,瞬間油門狠踩到底!


    吉普車咆哮著衝上平原,轉眼間前方人群躁動起來。林寶貝拽著蘭憂的頭,用手電照著她可怖的臉,大校咳了一聲,煞有介事道


    “前方的人注意了——!前方的人注意了——!”


    “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則我殺了這個女人!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你,你,你還有你!把槍放下來!”


    大校把麥克風一丟,順手抄起衝鋒槍!嘩啦一聲車窗玻璃粉碎飛濺,槍口火舌在黑夜裏狂閃!


    這一串動作實在行雲流水般無懈可擊,包圍圈還來不及移動就被削去大半。轉眼間前方躺了一地,剩下的人尖聲咆哮,組織反擊。


    槍聲響成一片,打空的子彈在平原上亂飛,濺到石頭上的彈片蹭出火光。吉普車咆哮前衝,瞬間把人毫不留情卷入車底!


    林寶貝被子彈逼得探不出頭,在槍聲轟鳴裏大叫


    “張三同誌!”


    大校一手拽方向盤一手拿槍,聞言把槍口一豎:“幹什麽?!”


    “我在想!你跟你師姐的軍銜,到底哪個大……!”


    大校怒道


    “老子比她高三級呢!都什麽時候了!歪樓也有個限度吧!”


    他子彈一空,車廂外r國人的火力立刻反撲上來。大校把衝鋒槍一扔,林寶貝左手抓槍右手抓彈夾,哢哢幾聲把彈夾裝好,反手對準人群扣下扳機!


    這一係列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流水般傾瀉的子彈和吉普車強大的衝擊力,幾乎瞬間就把對方的火力壓製下去。大校抓起麥克風,突然臉一偏,隻聽嘩啦巨響,一顆擊破車前窗的子彈貼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黑澤!黑澤!”大校連眼睛都睜不開,縮在方向盤下怒吼


    “人呢!快上來!”


    突然隻聽林寶貝大叫


    “停!停!黑澤,你他媽的快點,在這裏,快!”


    大校拚命踩下刹車,吉普在空地上瘋狂轉了一百八十度,輪胎和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呼嘯。幾乎就在瞬間林寶貝跳下車去,等大校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廂裏已經空了。


    什麽叫無組織無紀律!什麽叫見色忘義!什麽叫豬一樣的隊友!那一瞬間他隻想衝出去把林寶貝狠狠揍一頓!


    哢噠一聲車後門開了,大校手上沒有槍,頓時頭皮發麻,回頭一看卻隻見黑澤拖著人質飛快鑽了進來。


    ——那人赫然是昏迷不醒的裏仁。


    林寶貝跳上副駕駛席,把車門重重一關,吼道


    “——走!”


    大校真恨不得把黑澤拖過來開車,這時候卻萬萬來不及,隻能慌忙踩下油門。破破爛爛的吉普一路呼嘯,很快把追兵甩在身後,屁股著火一樣跑了。


    吉普車裏擠了五個人——三個逃犯,兩個人質——空間頓時狹小起來,連轉個身都不方便了。


    大校頭也不回問


    “你怎麽把裏仁也抓來了?”


    黑澤上身隻穿背心,肩膀到背部的肌肉上混雜著汗和泥土,顯得精悍強壯而富有力量。他臉上被彈片劃了一道,血口從臉頰開到脖子,半邊臉沾著鮮血和灰塵,雖然看上去非常狼狽,目光卻仿佛野獸一般鋒利,且麵無表情。


    “湊巧,”他說,“山地裏突然帶人來殺我,被我反擊了。”


    “嘿嘿,反擊的好。”林寶貝鼓掌,黑澤要是不劫持裏仁,他也要上門去找裏仁,這樣省了他不少事。


    “我們中了計,紅桃三其實是這個女人假扮的,她是右翼政黨裏的一個重要人物,估計我們的行動已經暴了光……”大校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把林寶貝殺人的情景輕描淡寫帶過去


    “多虧了林檬小同學,不然我們現在已經完蛋了。”


    “好說好說,誰叫我是這裏最強的。”林寶貝漫不經心的揮揮手,大校磨牙……


    車窗外黑夜仿佛永無盡頭,車廂微微顛簸著,路燈昏暗的光飛快向後退去。黑澤用槍抵著裏仁的頭,問大校


    “我們現在往哪裏走?”


    “成崎酒店。”大校道,“市區一家三星級賓館,負責人是我發展了多年的下線。我們可以在那裏暫時休整,取得情報,聯絡海外特工求得保護。他們會為我們安排適當的機會離開。”


    “離開之後呢?”


    “南麟安排了專人保護林寶貝回去,我轉道去歐洲執行任務。”


    雖然大校沒有明說,但是黑澤心裏知道那起任務指的是自己之前答應和國安局作交換的,那個潛逃好幾年的軍委叛徒。


    一旦他把情報交給國安局,大校就親自出麵去執行處決了。


    林寶貝回頭看了一眼黑澤,語氣很淡


    “黑澤也跟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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