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神色頗有些意味深長,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對凝玉說道:“你回去稟報母妃,莫要憂心,不是要緊的事。”


    “是。” 凝玉福身退下去。


    鳳瑤從雲初的神情中猜出事情並不簡單,但是卻想不出究竟是什麽糾葛。“你知曉太後與高文之間的關係?不能直言?”


    “到時便知。”雲初並未給鳳瑤解惑,望了一眼天色,陷入沉思。


    見狀,鳳瑤啪的把窗子關上,冷聲說道:“怎麽,一覺醒來又忘了我與你說的話?”


    雲初無奈的說道:“高文的事已經成了定局,無須我們再插手,自有人善後。我隻是在想,明日你該回文興私塾。”


    “瞎操心。”鳳瑤嗔道,打著哈欠走回內室,重新躺在床榻上。瞌睡蟲跑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趴在床上,手支著下巴對雲初道:“你說這一回皇上會對太後提出什麽要求?不,應該說太後手中還有什麽籌碼,可以救高文?”


    她倒希望高文對太後極為重要,這樣一來,太後失了冷靜,與皇上撕破臉……


    倏然,鳳瑤睜大眼,猛然翻身坐起來,想通了芙蕖究竟要做什麽。


    雲初見她明白過來,拍了拍她的肩:“睡罷,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


    鳳瑤點了點頭,拉高被子蓋在胸口,聽見雲初繼續說道:“德親王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你的書信比太後遲一步,你心中該有數,下一步要怎麽安排。”


    鳳瑤一怔,母妃回京了?


    “大約還有幾日到?”鳳瑤長歎一聲,有些事情,終究無法製止。想來太後想德親王進京,恐怕還沒有動手就已經送了書信去魏洲。饒是她再快,也難以阻止。


    “三日。”


    **


    獻王府


    薑岑站在書房門口,目光焦急的盯著緊閉的門扉。


    她得到消息,高大人被抓,獻王極有可能被牽涉進去。


    可獻王從今晨與大臣商議,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這時,兩位大臣從書房出來,匆匆離去。薑岑提步進去,被人擋了出來:“姨娘,王爺與沉香姑娘有要事相商。”


    薑岑雙目似要噴火的狠狠瞪著緊閉的門扉,暗罵了一句:賤人!


    卻也不敢造次,她知道獻王對她並不全然信任,隻好忍氣吞聲的說道:“王爺得閑通知我一聲。”


    書房內,獻王滿麵陰沉,他沒有想到萬無一失的計謀,卻因為皇貴妃的死,而讓蕭家僥幸逃過一劫,反而讓太後折損了高文。


    沉香吟吟淺笑道:“王爺不必太憂心,太後定會力保高文。而高大人是個聰明人,定不會將您給攀咬出去。”


    “太後已經黔驢技窮,昨夜給本王送信,讓本王對榮王府下手,好製造一出亂局,讓她有時機將高文救出來。可榮王府又豈是那麽輕易對付?”獻王一掌拍在書案上,杯中茶水被震出大半。


    “王爺,您的轉機馬上就到了。”沉香高深莫測的說道。


    獻王驟然看向她。


    沉香紅唇輕啟:“德親王。”


    獻王心思一轉,哈哈大笑道:“本王怎得就沒有想到!沉香,幸而有你,否則本王還困在胡同裏不得其法。”


    沉香並未居功,淺笑倩兮的說道:“方才若不是得王爺提示,沉香哪裏能知曉德親王回京了?”


    獻王眉頭卻未舒展,太後極看重德親王,要從他身上尋求轉機,是一件難事。


    沉香摸透獻王的心思,手指沾著書案上的水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字。


    獻王仿若醍醐灌頂,吩咐親信道:“告訴薑岑,本王去她那裏用晚膳。”


    “王爺此事得了太後心意,今後必定受她倚重。”沉香眼角上挑,手指重重的劃破宣紙,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竟令獻王心中也升起一陣冷意。


    **


    文興私塾


    鳳瑤有好幾日沒有來,一直是薑綰在授課。她雖然成親,可第二日卻來了私塾,隻有成親那日休沐。


    文妗瞧見鳳瑤,甜甜的喚道:“夫子。”


    鳳瑤應了一聲,看著她手中拿著書籍,讚揚了幾句:“不錯,還有一個月便到秋試,你們要抓緊功夫學習不可鬆懈。”


    “夫子,學生聽聞宮中貴妃娘娘歿,秋試恐怕會……”


    “不會,秋試會照常進行。”鳳瑤篤定的說道。


    文妗這才放心。


    薑綰見文妗離去,走過來說道:“我聽說皇上本來吩咐人連夜審訊高文,後來不知太後與皇上說了什麽,便沒有動靜。”


    “太後能壓一時,也改變不了高文的結局。不過她不努力,又怎知不能扭轉乾坤?”鳳瑤譏誚道,隻要太後對皇位還有覬覦的念頭,皇上就不會放過她!


    留下高文,恐怕是緩兵之計,等待一個好的時機,可以徹底的摘除太後。


    鳳瑤麵色頓時大變,難不成皇上是等德親王回京,一網打盡?


    想到有這種可能,一股寒氣從鳳瑤腳底躥起。


    薑綰與鳳瑤想到一處,寬慰的說道:“情況可能沒有你想的這樣糟糕,再說如果當真是這樣,表哥也會有所行動。他如今沉得住氣,那麽事情並不嚴重。”


    鳳瑤心裏仍舊不安,也不想令薑綰擔心,扯著唇角笑道:“是我多想了。”


    薑綰見鳳瑤舒心了,詢問道:“你那句話,當真是皇貴妃托你告訴王爺?”


    “是與不是重要嗎?”


    人都已經不在了。


    薑綰不自在的說道:“人有時候總該要留有一絲念想,不然在這四麵楚歌的境地,如何支撐下去?”


    “有的念想這一輩子被判定不可能實現,亦或是這些念想剩下的隻是悲寂與痛苦,那麽不要也罷。人活著,就是不斷的去找尋心中最初的那份信念。隻要那個信念不滅,那麽心中燃燒的那團火焰便永不熄滅!”鳳瑤語重心長的說道:“綰兒,你想想你最初的心願,究竟是什麽?”


    “我……”


    “過程中遇見的人與事並不重要,隻要結果是你最終的夙願,那就夠了。”


    薑綰眼底浮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她都明白鳳瑤所說的話是何意,可當真就這樣抹掉過往不去回想,並不是想象的那麽容易。


    陵王雖然是個傻的,卻也是有情義之人。皇貴妃的離去,他也知道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再也不存在這個世上,他悲痛萬分。鳳瑤與他說的那番話,不知他能否理解,可她知道他心中興許是記住了,所以才會那麽的難過。


    她如今已經嫁給陵王,斬斷過往是她最好的選擇。


    因為她與鏡墨瀾今後是再無可能,再多妄念不過是自我折磨罷了。


    “本是來開解你,不曾想最後被你開解。”薑綰清淺一笑,不想再提及這些舊事。


    鳳瑤知道薑綰是個明白人,她說的這些她心裏都懂,隻有放不放得下罷了。


    當初愛得那樣深沉,一夕間要忘記,又談何容易?


    隻是,他們之間太過輕易的放棄。


    “綰兒,你想要回頭,未曾就沒有機會。”鳳瑤說罷,轉身去了她的廂房。


    薑綰心中一震,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


    **


    鳳瑤方才回到廂房,便瞧見采芙領著蕭然進來。


    蕭然麵容憔悴許多,下巴長滿青胡茬,疲倦的說道:“宮裏發出訃告,皇貴妃是暴斃而亡,皇後娘娘的喪期未過,不易大辦。請了道長做法,入葬皇陵既可。”


    “欺人太甚!”鳳瑤滿麵怒火,這樣的訃告發出,那麽就是隱瞞下皇貴妃被害的事實!


    這個消息,太過出乎意料!


    蕭然苦笑,皇後當初喪事也是因為被廢,適才沒有操辦。如今皇貴妃歿,竟是將一個廢後牽扯而出。


    即便如此,這個關頭也無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姑姑事先寫信告知祖父,她的身後事全權聽從皇上安排,我們隻管服從便是。祖父也說他已經老了,無力再為姑姑主持公道。若是強行抗旨,有違姑姑所做的犧牲。”蕭然眼底充滿諷刺。


    鳳瑤了解蕭然,他心中憤懣不平,覺得外祖父的表態有違在他心目中高大公正不阿的形象。


    “你打算如何?”鳳瑤冷靜了下來,現在局勢不明,隻能忍。


    “我來與你告辭,明日便離京。”蕭然語氣有些蒼涼,他滿懷抱負,打算報效朝廷,如今的局勢卻不為他所容忍。


    “不是就任?”


    蕭然搖頭:“我想去姑姑遊學去過的地方,一一見識一番。”


    “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誌向,鳳瑤並未挽留,叮嚀道:“要照顧好自己,時常寄書信回來,莫讓人惦念。”


    蕭然怔然的看著鳳瑤,他有一瞬的衝動,險些問出口:‘你可會惦念?’


    鳳瑤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正要開口,這時采芙神色緊張的進來,忐忑不安的說道:“世子妃,王……榮王爺回京了!”


    鳳瑤霍然起身:“你說什麽?”


    “榮王爺回京,世子爺讓您回府。”采芙聽聞過榮王爺的威名,原本遠在北疆並不覺得害怕,如今人突然回來,心生緊張與敬畏。


    鳳瑤亦是變了臉色,不敢再耽擱,對蕭然致歉,匆忙乘馬車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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