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耀眼的拳光相碰,星空如平靜的海麵掉進石子,掀起漣漪,星辰仿佛在海裏跳躍。


    仙界強者都在遠離戰場。


    陳牧不惜燃燒體內最珍貴的血脈,生命本源快速流逝,但他眼神堅定,沒有任何的遲疑。


    這是陳牧最強的一拳,當碰到血色拳光的刹那,他的拳光暗淡,衣袖瞬間破碎,整條手臂都失去知覺,眨眼間化為灰燼。


    轟隆!


    陳牧被轟下星空。


    他的整條右臂徹底消失,如同墜落的星辰,不斷加速下墜,耳畔聽到特殊的心跳聲。


    仙界強者看著陳牧下墜,他們或是興奮,或是緊張,這場戰鬥即使到現在,還沒有分出勝負。


    隻有陳牧和蕭鈺認輸或隕落,這場決鬥才算結束。


    蕭鈺仍舊捂著眼,她在戰鬥中道心崩塌,渾身都在顫抖。


    老輩強者都明白,如果不是借助外力,蕭鈺會被陳牧碾壓。


    伴隨著血色拳光暗淡,巍峨的身影也在消散,帝血的能量即將耗盡,那道身影無奈的搖頭,他雙手結印,用最後的力量勾勒出玄妙的陣紋,隨著陣紋綻放亮光,有光柱衝向無垠星空深處。


    仙界強者紛紛看向星空深處。


    血色身影很快便徹底消散,星空的陣紋隨後消失,隻有那道光柱衝向星空深處。


    有仙界老輩強者皺著眉頭,麵色凝重道:“妖帝衝進星空深處,神秘光柱也衝進星空深處,肯定有問題,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磐石至尊看向趙天淵,道:“傳聞帝府有強者前往星空深處避難,剛剛那是信號?”


    太初仙宮也曾屬於帝府,趙天淵點頭,“不好說,那或許是帝府古老的聯絡方式,太初仙宮從未跟帝府取得過聯係。”


    在場仙界勢力聽到帝府時都是心驚,那是統領仙界的強大勢力,曾帶領修仙者對抗神族。


    當年帝府突然消失,還是仙界的未解之謎,後來的三大仙宮由帝府遺留的三位至尊創建,他們能稱霸仙界,可見帝府的強大。


    南宮辰皺著眉頭,呢喃道:“這難道是帝府回歸的征兆?”


    霜滿天沒心思管帝府,她看著下墜的陳牧,“決鬥還沒有結束,小友,你可要撐住啊。”


    南宮辰回過神來,他看著筋疲力竭的陳牧,後者雙眸緊閉,即使右臂消失,呼吸節奏依舊平穩,身體其餘部分並沒有受傷。


    “還沒有結束!”


    南宮辰在陳牧身上看到其他天驕不具有的性格,無所畏懼,即使麵對無法戰勝的強者,也沒有露出怯色,還主動出擊。


    “醒醒!”


    蕭落木隔空傳音。


    蕭鈺腦海裏響起洪亮的聲音,她被喚醒,看著下墜的陳牧,眼裏的喜悅溢於言表。


    蕭落木再次傳音,“別給他喘息的機會,趕緊殺了他。”


    “呀!”


    蕭鈺怒吼。


    她現在狀態狼狽,若是脫掉鬼仙甲,就會失去戰鬥力,繼續催動鬼仙甲,無異於死路一條。


    蕭落木也知道,但附近仙界強者看著,他想要以“公平”的方式獲得勝利,隻能犧牲蕭鈺。


    蕭鈺雙眼帶著怨恨,她不在意後果,現在隻想殺死陳牧。


    鬼仙甲融進蕭鈺的血肉,它們徹底融合,化為不人不鬼的怪物,仙王強者看到都膽寒。


    蕭鈺穿梭空間,鋒利的手指將空間撕裂,寒芒直指陳牧的胸膛,仿佛要將他撕碎。


    嘭!


    蕭鈺的手被震開。


    仙界強者紛紛震驚,難道陳牧還有戰鬥力,他們看到陳牧身上流淌著金色符文,那是不滅經。


    磐石至尊沉聲道:“我修煉幾個紀元,才把肉身練到通靈境界,他如此年輕就已經掌握。”


    肉身通靈,能自動防禦,陳牧把遠古經文烙印在血肉裏,肉身遇到危險,遠古經文自動浮現。


    陳牧還做不到萬法不侵,但是到達仙界境界後,尋常修仙者想要傷到他也很難。


    蕭鈺抓住陳牧的脖子,兩人停在半空,跟甲胄相融的鋒利手指卻無法穿透不滅經的防禦。


    “給我破!”


    蕭鈺嘶吼,隨著生命本源的流逝,留給她的時間已然不多。


    陳牧右臂的傷勢在緩慢愈合,他呼吸平穩,明明很疲憊,卻感覺暢快,耳畔響起眾生的竊竊私語,除此以外還有其他聲音。


    剛開始這些聲音困擾著陳牧,漸漸的,陳牧習慣這些聲音,他在這些聲音裏感受到悲歡離合,這樣才有活著的感覺。


    陳牧記著師尊說過的話,天地萬物都有呼吸,經過多年的感悟,他不斷嚐試和天地共鳴,聽到風的呼吸、火的呼吸等等,現在更是聽到眾生的呼吸,但這些仍不是這片天地最初的呼吸。


    蕭鈺正在拚命,陳牧脖子上的遠古經文正在不斷磨滅。


    遠處,仙界強者目不轉睛的看著,霜滿天眉頭緊皺,“不太妙,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南宮辰搖頭,陳牧的表情很輕鬆,遠比圍觀的強者淡定,“陳牧小友正在通過呼吸恢複力量。”


    宇文欽沉聲道:“境界越高,呼吸法的作用越小,他身上應該有紅石,怎麽不服用紅石?”


    “也許他有其他打算。”南宮辰鄭重道:“我們既然選擇加入聯盟,那就要相信陳牧小友。”


    霜滿天和宇文欽同時點頭。


    磐石至尊和趙天淵看著陳牧和蕭鈺,最緊張的是蕭落木,這關係太清仙宮的未來。


    光明城裏,虞紫萱焦急道:“南宮前輩,盟主的情況怎麽樣?”


    南宮雄看著貪狼星,手裏捏著汗,緊張道:“很困難。”


    冰清握著冰杖,周身雪花飄舞,虛影冷聲道:“先等等,他們都沒有動,我們不能貿然行動。”


    炎刹皺眉,“這樣下去,他會被殺死,我們也可能被封印。”


    “他還沒輸。”


    “畢竟還擁有鎮天印。”


    虛影提醒道,炎刹和冰清也就沒有衝動,他們不知道陳牧現在無法使用鎮天印,隻能憑自己渡過。


    楚楚站起身來,她雙手握著拳頭,眼眸裏的殺意逐漸濃鬱。


    金蟬望著貪狼星,眼裏沒有波瀾,曾牛看著戰場,不知為何,他心裏有些向往,渴望戰鬥。


    這場戰鬥舉世矚目,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


    誰也不敢貿然插手。


    陳牧的呼吸忽然停止,在星空的強者最先察覺,他們眼裏帶著疑惑,有強者驚訝道:“怎麽可能?”


    趙天淵和磐石至尊看向對方,他們察覺不到陳牧的氣息,“他為何突然停止呼吸?”


    “假死對他也沒有好處。”


    兩位至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們確定陳牧還沒死。


    即使他的呼吸消失,心跳也停止了,神魂波動還在。


    剛剛舍棄生死的狀態,讓陳牧聽到特殊的聲音,他無視蕭鈺也要去捕捉,那是他唯一的機會。


    陳牧屏蔽天地間的雜音,他首先屏蔽自身的聲音,緊接著是眾生的竊竊私語。


    然後是各種雜亂的聲音。


    原本應該寂靜的世界,卻有心髒跳動的聲音響起,那聲音震徹古今,仿佛從時間長河裏傳出。


    陳牧發現天地的呼吸,他的意識出現在星空,尋找呼吸的源頭,心底呢喃,“不在仙界,也不再星空深處,源頭在凡間。”


    他的意識通過鎮天印來到凡間,追尋那道呼吸聲來到荒洲,聲音源自地底深處。


    陳牧的意識來到地底深處,他看到深埋地底的黃金樹。


    黃金樹內部比尋常星辰還要龐大,心跳聲和呼吸聲源自此地,他來到黃金樹內部,這裏的能量很特別,還發現類似少女的生靈。


    少女蜷縮在黃金液體內,陳牧雖然是意識,但可以確定金發少女並非實體,而是特殊的能量體。


    “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


    泡在黃金液體裏的金發少女睜開眼,她光著腳,金色長發包裹著身體,渾身如瓊玉。


    陳牧聽她的語氣,貌似還認識自己,“你是天道的顯化?”


    金發少女身下出現黃金王座,她高高在上,俯視著陳牧,淡漠道:“嗬嗬,我主宰天道。”


    陳牧沒有被她的氣勢鎮住,“你若主宰天道,還用躲?”


    金發少女眼裏帶著怒意,她有情緒,翹著二郎腿,沒有說話,陳牧感覺她是天道的化身,卻沒有天道應有的威嚴。


    “魔主在斬道,你應該清楚,我想知道原因?”陳牧平靜道。


    金色王座忽然轉過去,“陳牧,你快死了,先想辦法活下來。”


    “我會的。”


    陳牧的意識回到識海,他睜開眼,眼眸裏泛著明亮的光。


    他抬起左臂,抓住蕭鈺的手腕,“是時候清算了。”


    哢嚓!


    蕭鈺的手腕扭曲變形。


    陳牧緊接著一腳踢出,蕭鈺胸膛塌陷,仙界強者震驚道:“他還有如此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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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的能量!”


    “那應該是信仰的力量。”


    老輩強者看出端倪,陳牧身上籠罩著朦朧的光,他催動信仰之力,這股力量非常強。


    陳牧很多年以前便掌握浩然劍意,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浩然劍意的真諦,部分生靈的信仰便有如此偉力,若是集合眾生的信仰,那威力難以想象。


    蕭鈺被擊退,她眼裏帶著不甘,“我不會輸,我絕不……”


    陳牧把信仰的力量集中在左臂的拳頭裏,對著蕭鈺砸去,絢爛的拳光如同朝霞,帶著暖意。


    蕭鈺看著拳光逼近,最終醒悟,“我輸了……”


    那道絢爛的拳光如曇花一現,星空恢複平靜,蕭鈺在拳光裏化為齏粉,仙界強者們神情各異。


    唯有陳牧昂首挺立。


    陳牧耗盡所有力量,他服用紅石來補充能量,這場戰鬥讓他收獲良多,特別是有天道的線索。


    嘭!


    星空再次劇震。


    蕭落木和磐石至尊隔空對掌,這是陳牧都沒有想到的事。


    陳牧看著蕭落木,冷笑道:“看來太清仙宮想要反悔。”


    南宮辰來到陳牧身旁,“小友,今日老夫護你周全。”


    霜滿天和宇文欽也來到陳牧身旁,蕭落木身後站著大量勢力的強者,甚至還有妖族的兩位至尊。


    光明城,虛影伸手一指,他開啟空間通道,“我們走!”


    冰清和炎刹緊隨其後,楚楚衝進空間通道,金蟬見狀也帶著曾牛跟過去,就連南宮雄都前往星空,真正的危機來了。


    若是陳牧出事,光明城和逍遙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隨著炎刹等大神的出現,貪狼星上空的局勢劍拔弩張。


    楚楚跑到陳牧身前,小臉認真道:“大哥哥,我保護你。”


    陳牧揉了揉楚楚的腦袋,然後看向趙天淵,“太初仙宮承諾過公平,前輩準備怎麽做?”


    趙天淵看向蕭落木,“蕭兄,按照規矩,太清仙宮輸了。”


    蕭落木淡漠道:“他請幫手,陳牧違反規則在先。”


    陳牧哈哈大笑,“規則就是她可以借助外力,我不可以?”


    “輸了就是輸了,蕭落木,你不想承認也得承認,老夫代表古城,親眼見證這場比武決鬥。”磐石至尊站出來替陳牧說話。


    仙界強者麵麵相覷,沒想到磐石至尊會是這種態度。


    陳牧眼神冷峻,“我隻想要個公道,蕭鈺奪走我妹妹的血脈,她已經自食惡果,現在我隻想太清仙宮受到應有的懲罰!”


    趙天淵笑著說道:“小友,你獲勝,條件本應讓你定,但為仙界的太平,老夫建議以和為貴。”


    陳牧冷笑道:“是我高看太初仙宮,這就是你們允諾的公平?”


    磐石至尊看向陳牧,“小友,不如把太清仙宮交給我處置,本尊盡量做到公平公正。。”


    陳牧能看出磐石至尊比趙天淵更實在,輕笑道:“前輩不妨直說,如果合適,晚輩便答應。”


    磐石至尊微微點頭,他對著仙界強者嚴肅道:“太清仙宮落敗,好幾個紀元的基業,說毀就毀,也有些可惜,魔神的威脅還沒解決,我們內部更不應該內鬥。”


    “蕭落木,你做出錯誤的決斷,也應該受到懲罰,你必須發誓以後鎮守古城,不得離開,太清仙宮拿出半數資源賠償給陳牧,這次的恩怨也就算到此為止。”


    陳牧更想踏平太清仙宮,真那樣做的話,其他仙界勢力肯定不答應,磐石至尊的提議已經跟不多,雙方都有商量的餘地。


    趙天淵附和道:“這提議不錯,你們可否接受?”


    陳牧看著蕭落木,兩人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星空忽然寂靜,各方勢力都在等他們的決定。


    隻要蕭落木永遠留在古城,陳牧還算能接受,“我同意。”


    接下來,大家看向蕭落木,磐石至尊嚴肅道:“蕭落木,你如果不同意,我會親自轉告百戰至尊,到時候你明白後果。”


    聽到百戰至尊,蕭落木的表情終於有些變化,他戲謔道:“磐石至尊,他是來自凡間的修仙者!”


    磐石至尊冷冷道:“我知道,陳牧贏了,太清仙宮輸了,本尊念及舊情,才幫你一把。”


    蕭落木盯著陳牧,麵容陰沉,緩緩開口,“好,本尊同意。”


    隨著蕭落木點頭,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終於消失,這也是各方勢力沒有想到的結果。


    各方勢力都鬆了口氣,若是真的開戰,肯定會仙界大亂,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蕭落木跟隨磐石至尊離開。


    “恭喜陳牧小友。”


    “陳牧小友必是未來大帝。”


    隨著太清仙宮落敗,有勢力當場倒戈,向陳牧示好,他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強者是風吹兩頭倒,靠不住。


    各方勢力相繼散去,金獅至尊和天蛇至尊盯著陳牧。


    他們知道陳牧身懷妖族至寶,想要搶奪,但礙於他身旁強者眾多,隻能先行退走。


    趙天淵沉聲道:“小友,我會監督太清仙宮交出半數資源。”


    陳牧的右臂很快長出來,他對著趙天淵拱手,“多謝。”


    太清仙宮倒台,受益最大的不是陳牧,而是太初仙宮,如今趙天淵可以獨自稱霸天洲。


    虛影構建空間通道,陳牧走進空間通道,他獲得喘息的機會,有時間去解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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