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公府。(.)”


    蕭歿手裏的紫星花落,謫顏微白:“晉國公掌國庫,恰逢附屬國朝貢,守衛嚴謹,她可有受傷?”


    青衣看著地上破碎的花瓣微怔。那個女子何時占了他心肺?


    久久,青衣回神:“毫發無傷,反而是國公府……”


    說到後麵,青衣有些難言,那個女子啊,每每都讓人震驚到心驚。


    “說。”聲音微冷,蕭歿眉間緊蹙。


    心心念念,牽腸掛肚莫過於此。


    青衣暗暗苦笑,不敢再狐疑:“朝貢物資所剩無幾,駐守的赤煉軍全軍覆沒。國公老爺得了癮嫉,不能,”青衣黝黑的臉,浮出一抹緋色,“不能行房。金鑾殿上皇上大火,一紙下令:晉國公看守不力革職查辦,另,撥禦林軍五萬與夏王,即日起全城搜捕掃黃組。”


    這世間,除了自家主子,青衣第一次對一個人五體投地。晉國公府一千赤煉軍,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贏來半分勝算!


    那個女子,世間無二。


    蕭歿淺笑,眸中花影溫柔。


    “她現在在哪?”


    “在,”青衣手心沁汗,又支支吾吾了,“在銷魂窟。”


    “銷魂窟?”蕭歿眸光清輝依舊。


    “是京都最大的花粉之地。”


    蕭歿眸中清輝散去,微冷。


    青衣手心繼續出汗,補充:“男女皆為客。”


    一句話完,蕭歿俊臉徹底沉了。[.超多好看小說]


    娘喲,那位姑奶奶,真真招人恨。青衣一番尋思,連忙繼續說:“似乎那位小姐與銷魂窟,錦繡坊,美人樓關係菲淺,應該是錢貨交易。”


    蕭歿臉色這才稍霽,蒼白的唇因緊抿著透著微微的紅,倒是越發俊美,無奈歎氣:“真是隻不讓人省心的野貓。”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那隻野貓爪子利著呢。青衣緘默不言,心裏鬆了一口氣。


    沉吟片刻,蕭歿說:“讓玄起給蕭簡一點提示,掃黃組在京外離城。”


    “是。”


    青衣暗自搖頭,想來天樞樓以後都有的忙了,這姑奶奶哪有一天消停。


    輪椅上的人執著甕器,看著紫星花,淡笑:“景仁殿這會,怕是不得安逸了吧。”


    此時,景仁殿中,蕭衍大火。


    “砰!”


    茶盞俱碎,高位上坐著的男人一臉陰鷙,地上跪著的男人渾身顫抖。


    這般陣勢,一派殺氣。


    地上跪著的人動也不敢動,膽戰心驚:“殿下息怒。”


    這高位上不言語卻能一個眼神將人千刀萬剮的人,正是太子蕭衍。


    蕭衍沉冷的臉,嘴角勾起笑:“晉國公,你可知本宮為何怒?”


    晉國公伏地顫抖,不敢抬頭,戰戰兢兢回話:“臣監管不牢,辦事不力。”


    蕭衍但笑,深沉不見底的眸子越發森然:“國公果真是老糊塗了,父皇絕了你的後路,而你絕了本宮的後路。(.好看的小說)”


    晉國公顫著聲音,連頭上的汗都不敢抹:“請殿下明示。”


    蕭衍冷冷一哼:“現任監守國庫的錢忠林出自太林院。”


    “太,太後的人。”晉國公牙齒都打顫了。


    國庫這塊肥肉一直是太子蕭衍的人銜著,如今換了主,太後掌了權,那就相當於……夏王殿下!


    晉國公腿一軟,重重跪地:“臣有罪。”


    蕭衍冷冷睨著地上的人,唇角笑意冷漠:“國公,可記得大卿寺畏罪於囚的左太傅?”


    左太傅……


    那便是棄子的下場:不得善終!


    這個帝星,果然具備為王者的狠絕無情。


    晉國公呼吸一滯,額上大汗淋漓:“臣,臣記得。”


    昔日左膀右臂,今時屍骨未寒,隻因著這人一句話。


    沉默,須臾,蕭衍薄唇輕揚,似笑,更非笑:“本宮不希望國公做第二個左太傅。”


    就這麽一個須臾,晉國公背脊冷汗直冒,半隻腳已在黃泉走了一遭,伏地叩首:“臣定為殿下肝膽塗地。”


    溫潤的麵龐乍一抹冷笑,森冷入骨:“本宮要國公肝膽塗地作甚。”


    晉國公背脊一僵,豆大的汗珠滴下,一聲不敢吭,頭頂嗓音讓人毛骨悚然:“本宮要那人的命。”


    果然,是殺招。


    “臣遵旨。”晉國公一顆心上上下下,喘息不已,躬身退出景仁殿。


    殿中,鎏金香爐嫋嫋薄煙,竟是沾染了幾分森然之氣。


    “哼。”眸中陰狠乍現,蕭衍收手,茶杯碎在掌心,“你折本宮一臂一膀,本宮定要你連本帶息。”


    傳聞風清太子善文不從武,傳聞也隻是傳聞,僅此而已。


    晉國公府一朝沒落,百年士族毀於一旦,史書有言:昔日晉公繁華事,盡落尋常百姓家。


    有誰會知道,這史書裏濃墨重彩的一筆,隻源於一隻禍害的一潭老醋!


    那隻禍害,近來心情頗佳,大白天的眯著眼,翹著二郎腿,哼著歡快的小調。


    多和諧啊……下一秒,這和諧被急促的腳步擾了。


    “小姐,小姐。”十三那燥脾氣,“小姐,出大事了!”


    容妖孽半眯著的眸子抬了抬,搖頭作鄙視狀:“十三啊,說過多少遍了,咱都是閨秀。”


    閨秀?十三瞅了一眼藤椅上坐沒坐姿、躺沒睡姿的女子,閨秀一詞著實不敢苟同。


    “再閨秀下去,元帥就要英年早逝了。”十三瞅著不閨秀的主子,嗓門大得很不閨秀,“相爺回來了,廚房裏正磨刀霍霍向元帥呢。”


    “容老頭回來了?”半眯著的眸子拉出長長的斜度,挑起一抹叫做興奮的東西。


    這家夥,大概腸子裏的暴動因子又作亂了。


    “這不,才剛回來,就被大夫人拉到八小姐的院子裏,說是八小姐腿疼得厲害,臉也癢得厲害,相爺還差人去宮裏請禦醫了。”


    說起那八小姐,十三也甚是同情啊,那廝,兩個月腿傷了三次了,有一個半月是躺在床上過活的,這啊,都托了某人的福。


    某罪魁禍首眼兒彎彎,語調慵懶:“昨日裏還聽說小八把她自個屋裏的丫頭踢得下不來床,怎麽今兒個就遭報應了?這腿疼得可真是時候,想必這在床上躺的時日多了,骨頭開始作踐了,看來是要鬆鬆骨呢。”說著,挑唇淺笑,甚是慧邪。


    十三不由得擔心,容小八那一身骨頭還經得起這妖孽折騰不?


    容淺念伸了個懶腰,手指挑著一邊盤子裏時令的水果:“禦醫怎麽說?”


    “怒火攻心,鬱結心頭。”語調一轉,一提,憤慨了,“相爺一向寵著八小姐,這會兒正在大夫人房裏發火,那母女三隻煽完風,再點火,說要拾掇了元帥,二夫人也起哄,吩咐了廚房準備熱水,說是要煮了元帥大人,給八小姐補補元氣。”


    “想在元帥大人頭上拔毛,膽兒肥啊!”容淺念托著下巴淺笑,一雙眸子藏了波光,徐徐生輝,盡是帶了野性的靈氣。


    說完,容淺念倒了杯茶,一臉閑情逸致。


    十三瞠目:“小姐,你怎麽還這麽淡定啊,元帥沒準正水深火熱呢。”


    容淺念伸出蔥白的食指,晃了晃:“不急不急,先喝杯茶,壓壓驚,等會兒看戲去。”


    十三白眼都懶得翻,心倒是定下來了。


    品完茶,填飽肚子,折騰了半盞差的功夫,容淺念出了院子。


    妖孽一出,這相府怕是又要雞飛狗跳勞民傷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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