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苑裏,十三抱怨連連:“小姐,小八又尋死覓活了,這都是今個兒第四次了。[.超多好看小說]”


    國舅府的聘禮才下了才不到兩天,容家八小姐尋死便不下於十次,各種法子,各種死法,到現在,還鬧騰著呢。


    容淺念窩在軟榻裏,懶得動彈:“這回又是用的什麽法子?”


    十三麵不改色:“割腕。”


    容淺念哧了一聲:“沒新意。”翻了個身,抬抬手,懶洋洋地吩咐,“差人送瓶雨露膏過去,保管她不出三天就活蹦亂跳。”


    雨露膏?那是什麽,千金難買的好東西啊,十三肉疼了,很是不滿:“這要活蹦亂跳了,又有力氣尋死覓活了。”


    容淺念笑得人麵桃花:“容府好久沒這麽熱鬧了,就讓她好好蹦躂蹦躂,我倒想看看,她還能想出什麽尋死的法子來。”


    瞅瞅,這幸災樂禍的勁頭。這妖孽,最喜歡看人蹦躂了,更喜歡在人蹦躂的時候戳上幾下,這不,元帥大人滿地蹦躂耍著玩,容淺念一手指過去,戳翻了它的肚子,元帥大人正撒潑哀嚎呢。


    十三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小姐,萬一真死了怎麽辦?”


    容淺念繼續戳元帥大人的肚子,玩得不亦樂乎,抱著肚子哈哈大笑,邊笑邊說:“放心,死不了,容老頭舍不得小八死,那可是他的命,她非嫁不可。”


    十三一知半解:“小姐怎麽就知道小八非嫁不可?”


    那邊元帥大人怒了,腿丫子一撒,貓都聳起來,真真是怒發衝冠啊。


    容淺念眯著眼笑,一腳過去,將元帥大人踢翻了,倒在軟榻上笑得四仰八叉,嘴裏含含糊糊地說著:“因為本小姐夜觀天象,掐指一算,卜了一卦,此乃良配,天定姻緣。”


    那一人一狗,什麽惡趣味,十三眼不見為淨,暗自腹誹:什麽夜觀天象?狗屁不通!貼了兩道八字胡就成神棍了?也就國舅那個蠢蛋相信出門能遇神算子。


    話說,國舅爺重金請來的神算子,不就是容妖孽嗎?坑了銀子不說,還把小八推進了火坑,哪裏還找得到這樣無恥的人。


    “國舅老爺急火攻心、病急亂投醫自然好糊弄,”十三納悶了,“不過小姐,你是怎麽讓容老頭那隻狐狸乖乖聽話的?那老頭,平日就喜歡假仁假義,腆著一張老臉裝偽善,生怕帝京的百姓們不知道他是善人似的,隔三差五就發粥派饅頭,他怎麽舍得撕破了他容大善人的嘴臉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啊?”十三揣測,“是不是小姐你抓到容老頭什麽把柄了?不然,除非天上下紅雨,不然,容老頭一定是作死的。(.好看的小說)”


    這一串話下來都不帶喘氣的,罵人不帶一個髒字,那叫一個妙語連珠。


    容淺念一把推開元帥大人,跳下軟榻,對著十三作五體投地狀:“哇,十三啊,你好生毒舌啊。”


    十三作嬌羞狀:“奴婢這是得了小姐的真傳。”


    容淺念點點頭,很是受用:“孺子可教也。”


    十三眼角直抽:“小姐,你到底搞了什麽鬼?”她敢篤定,一定是她家妖孽使了壞。


    容淺念伸了個懶腰,不鹹不淡的語氣:“我給國舅爺送了份聘禮。”


    果然,妖孽是下了連環套。


    十三興奮了:“什麽聘禮?”


    容淺念笑得意味深長。


    什麽樣的聘禮能讓右相大人乖乖就範,舍得把女兒樣火坑推?越想,十三越沸騰,興奮極了:“小姐快說快說,到底是什麽聘禮?”


    眼角一挑,容妖孽笑得比春光還明媚:“自然是讓容老頭乖乖就範的好東西。”眨眨眼,看十三,“你說是命重要,還是女兒重要?”


    十三恍然大悟:“哦,賣女求榮啊。”


    想必,容妖孽是捏住容老頭的死罪了,這麽一丟出去,容老頭還不乖乖就範。


    誒,妖孽一出,誰與爭鋒。


    那邊,容淺念又逗起了狗兒,手腳並用地又是踢又是戳,元帥大人滿地打滾,容淺念邊笑邊念叨:“不知道小八出嫁文家那婆娘給多少嫁妝,我那十三萬,也該一並算了。”


    十三無語凝噎,整了這麽一出,竟然是為了銀子,要是容老頭知道非得吐出一口血來,小八怕是直接就抹脖子了。


    誒,寧得罪天下人,也莫得罪容九妖孽,不然,會像容小八一樣,求死都不能。


    這時,十二進來:“小姐,八小姐正在絕食。”


    擦,又開始尋死覓活了,真是一刻也不閑著。


    容淺念興致缺缺,歎氣:“誒,還是這麽沒新意,一哭二鬧三上吊,女人就是麻煩。”


    麻煩?貌似您老人家玩得樂嗬著吧?十三付腹誹,鄙視,另外替小八捏上一把同情淚。


    誒,想死死不了,得守一輩子活寡,人艱不拆啊。


    這不,容淺念閑不住了,還嫌不夠亂,吩咐十二:“把養精蓄銳丹給老八送過去。”眯著眼一笑,語氣狂妄又痞氣,“這三喜臨門,我要定了。”


    養精蓄銳丹,那可是從唐門弄來的寶貝,十三又肉疼了一把。不過,不知道那小八活蹦亂跳後,又整出什麽幺蛾子。這麽一想,十三有點迫不及待了。


    “三喜臨門,有好戲看了。”十三興奮。


    相府八小姐的院子裏這時候確實有好戲看了。


    院子裏裏外外全是小廝丫鬟,裏三層外三層,三步一家丁,五步一侍衛,圍得簡直是密不透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防賊。


    屋子裏,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我不嫁。”


    聽這聲音,這脈割得不夠深,這絕食也絕得不夠久啊。


    除了鬧騰的容錦繡,屋子裏相爺夫婦都在,守在床邊。


    文氏抹著眼淚:“錦繡。”


    容錦繡一向嬌生慣養,文氏是捧在手裏養的,如今這幅窩在床上,臉色蒼白,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樣子,著實心疼死了文氏。


    容錦繡白著臉,吼得撕心裂肺:“我就是死也不嫁給那個廢人。”


    文氏抓著亂動的容錦繡,眼淚不斷。


    一邊,容相無動於衷,冷眼相視,語氣強硬:“你就是死也得給我嫁過去。”


    容錦繡被吼得當頭一懵,眼裏全是兢懼,抓著文氏的手一直在顫抖:“娘,你替我求求爹,我不要嫁,不要逼我。”


    文氏不忍,悲憤地看著容相:“老爺,錦繡是我們的女兒,你為何如此狠心。”


    容相一甩袖子,態度毫無緩和:“我不狠心,我們容家都要死。”


    文氏大驚:“你這是什麽意思?”


    容相冷哼一聲:“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哥哥,他手裏可是握著我株連九族的罪證。”


    “怎麽會這樣?”文氏都傻了,不可置信,右相府與國舅府是姻親,關係雖說不上唇亡齒寒,但也千絲萬縷,此番聯姻即便不反目成仇也會心存隔閡。文氏大駭,“那些罪證,我哥怎麽會有,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我怎麽知道。”容相不由分說,“總之,錦繡必須嫁到文府。”


    儼然,容家老狐狸要的是萬無一失。


    容錦繡臉色巨變,整個人癱軟在榻上,撕心裂肺地大吼:“娘,我不嫁,憑什麽我要當犧牲品,我絕不同意。”


    文氏麵如死灰,怔怔看著女兒,始終沒有說話。


    容錦繡慘笑,麵目猙獰扭曲:“你們要是逼我,大不了一死,誰也別想好過。”


    文氏撇開眼,直抹眼淚,容相卻不為所動,大喝:“來人,把八小姐綁起來,不管用什麽法子,在下個月十六之前,她必須給我活著。”


    容錦繡渾身顫了一下,一把拽住文氏的袖子,哭著喊著:“娘,娘你救救我,我不要,我不要!”


    文氏不忍,哀聲央求:“老爺,就不能想象別的辦法?”


    容相麵色陰冷:“婦人之仁!”轉身,大喝一聲,“還不快把小姐綁起來。”


    頓時,十幾個麵無表情的侍衛提著繩子,將容錦繡死死扣住,她撕心裂肺地大吼:“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文氏癱軟在地:“錦繡,我可憐的女兒。”


    “放開我!”


    “娘,娘,救救我。”


    “……”


    整整一盞茶的功夫,容家八小姐的院子隻聞女子哀嚎嘶吼不斷,隱隱還有婦人啼哭的聲音,整個右相府綢雲慘淡。


    偏生,相府的花園百花齊放爭奇鬥豔,好不惹人采擷。


    有女子一聲歎:“這淒慘的喊聲啊,讓人好生心肝顫抖。”


    丫頭打趣:“小姐甚是歡喜吧?”


    “歡喜歡喜。”女子明眸皓齒,笑得人比花嬌,左手采了一朵花,右手采了一朵花,嘴裏還哼唱著:“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


    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幸災樂禍的,除了容妖孽還有誰?


    十三掏掏耳朵:“小姐,這是牡丹花,可不是茉莉花。”


    容淺念瞥了一眼,搖頭:“嘖嘖嘖。”對著一朵嬌花兒歎氣,“唉!不懂情趣。”


    十三嘴角一抽,無語。這人,好生不要臉,情趣?她懂?屁!十三想爆粗口了。


    那邊,某妖孽又開始荼毒人的耳朵了,采了一朵玫瑰:“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又采一朵牡丹,“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十三放眼望去,沒有瞅見一朵茉莉花,這也就算了,這調調,七扭八扭的,真叫人抓心撓肺。


    忽然,女聲傳來:“是你對不對?”


    抓心撓肺的歌聲偃旗息鼓,哢嚓一聲,一朵牡丹折爛了。


    丫的!壞人情趣。容淺念拋了個白眼,笑盈盈地看向來人:“姐姐這說的是什麽話?”手指纏著長發,做思考狀,“人話?”這語氣甚是懷疑。


    任憑這花嬌人豔,這一句話,容年華臉色灰了,隔著一條曲徑,顫著手指指過來:“錦繡的婚事一定是你搞的鬼。”


    容淺念掩嘴驚恐:“這你都知道!”嘴角一咧,笑開了花,“七姐姐好生聰明呢!”


    這人囂張到了一定境界,不要臉到了沒有境界。


    容年華臉哆嗦了一下,八成是被氣的,聲嘶顫抖:“你為什麽要害錦繡?”


    容淺念瞅了瞅手裏的花兒,瞅了瞅容年華,一臉無辜:“非要有什麽理由嗎?”撓撓發,眨眨眼,“那我想想。”好生一番思忖,抬眸,清清眸光閃爍如星子,問,“看她不順眼行嗎?”


    容年華臉色一白,身子都顫了顫。


    容淺念哼著小調,繼續采花,那調調,正是茉莉花,十三肩膀一聳一聳,憋笑。


    沉默半響,容年華上前,欠了個身,語氣軟和得都讓容淺念起了雞皮疙瘩了:“以前為難你是我們不對,你到底還想怎樣?終歸我們都是姓容。”


    屁,老娘姓蕭!


    容淺念耐著性子,手裏耍著一朵花,漫不經心地說:“不想我怎麽樣的話很簡單。”頓了頓,將花瓣一瓣一瓣摘下,嘴裏還叼了一片,眸子冷冰,唇角含笑,“以後見了我,要麽三跪九叩喊一聲歿王妃吉祥,要麽,”一口吐了嘴裏的花瓣,扔了桔梗,道,“繞道走。”


    十三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噴了。她家妖孽主子,就是狂,狂得人神共憤激動人心啊。


    容年華臉色慘白:“你——你欺人太甚!”語氣虛張聲勢,毫無底氣。


    笑話,與妖孽鬥法,能不是自掘墳墓嗎?


    容淺念笑湊上去,笑盈盈地問:“那你信不信還有更甚的?”


    要是容年華敢答不信,容妖孽一定‘身體力行’好好讓她‘信信’。


    所以,容年華敢吱聲嗎?沒敢,她半天都沒吱聲。


    容淺念擒了朵花在手裏作踐:“到底是這花開得好生嬌豔,總惹來些采花的蜂蜜來。”搖搖頭,一臉的不爽,“不順眼,真不順眼。”


    容年華是個聰明的,咬咬牙,一甩袖:“我們走。”


    誒,終究是怕了這廝了。


    花園裏,容淺念哼起了歡快的小調:“今天的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


    這啊,是個妖孽縱橫的世道。


    連著幾日帝京變了天,卻是風平浪靜。


    十月十五號,惠帝宴請百官,以賀次日國婚,當日宮中大亂,史稱皇廷亂。


    十月十六號,風和日麗,宜婚嫁,風清國婚於此日,八方來賀。


    皇家新納兩妃,右相府三女同嫁,辰時起,帝都街上萬人空巷,萬丈紅錦鋪了一路,皇家儀仗隊奏響了整個帝京,鞭炮聲聲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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